夺旗大赛依然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最后一场金仙赛的结束不仅没有降低比赛的热度,反而使众人的热情更加高涨。因为大赛的重头戏——玄仙赛即将进行,虽然最终还有宗主之战这等压轴好戏,但目前三大宗积分依然很接近,玄仙赛很可能会起到决定最终胜负的关键作用,如果某一方能利用玄仙赛拉开积分,就算下一阶段的宗主战败北,也能成为最终的赢家。按照抽签决定,第一场,是由庄华山的宗老南蝶,对荒蛮山的宗老梼杌。
两人都是极富盛名的玄仙,而且修为相若,使得这第一场玄仙赛就充满了悬念。比赛还未开始,张紫星就组织“庄家”策划了大量的宣传造势工作,如金仙赛的首场那样,还进行了加奖活动,即买对的一方可获得更丰厚的奖励,并免费获得购买下一场“竞猜”的彩石。这样一来,众人对这场战斗更是充满了期待,就连远在阳府外围监视的大批联军,也在“买定离手”后,迫不及待地等待着这场赛事的开始。
玄仙赛的场地定在了丹尘群山中一处特制的巨大圆形擂台之上,这擂台悬浮在空中,厚实而宽广,正适合发挥战力。考虑到玄仙层次的参赛者力量过于强大,唯恐波及观众,故而将观众的位置移到了远处的山上,还设有专人施展定点窥看的法术以便眼力不足的人观看战斗。
这种距离对于玄仙层次的强者来说自然不成问题,正中是一座巨大的主台,三大宗主与赤犼、比肩、丹凤三位顶阶强者端坐于上,主台上有三块巨大的积分板,上面书写着三宗的最新积分。
在众人的高声的欢呼中,玄仙大赛终于开始了。
擂台上,美丽动人的南蝶与身材魁梧,相貌丑陋的梼杌对峙着,倒有几分美女与野兽的意味。而“野兽”一点也不敢小看这位“美女”,因为对于这些太古或上古的异兽来说,外貌或性别都只是皮相而已,稍有心软或犹豫,可能死的就是自己。
穷奇的眼睛并没有如往日那样闭上,而是紧紧地盯着场中的两人,泛出异光,一旁的昆道人笑道:“穷奇道友,如今你蛮荒山的积分尚在我两宗之上,纵使输这一场,还可保持领先,为何显得有些紧张?”
穷奇冷哼一声,没有言语,却在暗暗调整力量,尽量恢复平日的那种镇定的状态,以免被人看出破绽。昆道人说的没错,在这种时候,纵然是他,也难免有些紧张。当然,他紧张的并不是南蝶与梼杌的胜负,而是另一件大事。
计划中,“那件事”的发动时间,已迫在眉睫!
丹凤娇笑道:“目前三宗积分相若,故而玄仙之战关乎重大。等到昆道友的覆天山相斗之时,只怕昆道友也难得轻松吧。”
昆道人嘿嘿一笑,不再多言。
场上南蝶娇叱一声,彩衣飘飘,已抢先对梼杌发动了进攻。
在另一边蛮荒山门人所在的奇山之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在外面观战,张紫星与蜚道人就在一处的僻静之地密议。这地方周围还布下了特殊的符咒禁制,防止有人神通窥探,显得十分神秘。
“老张,”蜚道人拿出一颗丹药给张紫星:“这是瘟毒的解药,你且先行服下。”
张紫星接过丹药,并没有立刻服下,问道:“此事可曾准备妥当?”
蜚道人点点头,答道:“宗主手中有一颗控制瘟毒的原石,少时他只要将原石捏碎,众人手中无数彩石中蕴藏的瘟毒就会爆发并蔓延开来。以目下这些人所持有的彩石数目,完全可使全场人尽数中毒。我老蜚施毒之术可谓归墟第一,一旦毒力发作,就算是玄仙,都无法幸免,似门主那般顶阶玄仙也要受到影响,只不过作用不大。可惜此毒若要大面积施展,须得借助媒介悄悄传播,否则早被人避开或破坏了。”
张紫星将丹药一口吞下,笑道:“行了,此事过后,你必名动四方。那‘归墟第一’的称呼当实至名归了。”
蜚道人大笑了起来,见他吞下丹药,忽然叹了口气:“可惜啊……老张,你已看不到那一天了。”
张紫星吃了一惊,忙道:“此话从何说起?”
“因为死人是无法看到的,”外边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不是素来多智么?怎么此刻反倒糊涂了?或者说,你已意识了死期将至,故而有意拖延以求生机?不管是哪一个原因,你今日都将必死无疑。”
张紫星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惊呼道:“大宗老?”
声音的方向果然现出一具肥躯,正是浑沌。浑沌一边发出冷笑,一边走了过来,小眼中不时透出森寒之色,身上隐隐透出可怕的气息来。
张紫星见势不妙,想到遁走,突然似是感到体内有异,随即明白了过来,面色一变,朝蜚道人望去:“老蜚,为什么?”
“对不住了,老张,”蜚道人面上露出遗憾的表情,但那独眼中却没有丝毫愧疚的神色:“你我相交一场,我本不想这样做的,但这是宗主的意思。”
“宗主?不可能!”张紫星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我替他出谋划策,立下如此大功,为什么……”
浑沌代为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你的存在,让宗主感觉到了一种真正的不安。你的谋算实在太可怕了,从此番夺旗的一系列连环计谋就能看出,就算是覆天山、庄华山这些强者,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你所算。他觉得总有一天,当你实力足够的时候,会直接威胁到他的性命与权势,所以须得提早除去。你策划下如此惊天之谋,为宗主立下大功,若是连自身也一并葬送在此谋之中,倒也算得上是完美了。”
“飞鸟尽,良弓藏……”张紫星喃喃地说说了几句浑沌与蜚道人听不懂的话,随即又点了点头,“看来这穷奇还有几分枭雄的味道。老蜚,我最后还想问一句,若是你死了,那瘟毒之术是否还奏效?”
“当然有效……”蜚道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即露出惊奇之色,为什么他在如此情形下还会有这样莫名其妙的疑问?
“你已死到临头,还在胡言乱语!”浑沌露出阴狠的笑容:“你死之后,我当在百年后寻访再寻得你与那瑶夫人重生之身,届时你二人都已失去记忆,岂不任我摆布!我可让你死在瑶夫人手中,也算得再续前缘了。如此周而复始,当叫你永世不得解脱!”
张紫星大怒,跌跌撞撞地朝浑沌冲去,却被浑沌一把掐住了脖子,但张紫星的拳脚也有连续几下击在了浑沌的胸口上,只是那劲道软绵绵的不起作用,身体终是无法挣脱浑沌的大手。浑沌哈哈大笑:“你不过是玄仙中阶,仗着那类似饕餮的兽身有些吞噬之能,哪是我的对手!莫说你中毒在身,就算没有中毒……”
浑沌话刚说一半,笑声忽然戛然而止,一把捂住了刚才被击中的胸口,面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而张紫星不知何时已挣脱了他的控制,正微笑地出现在对面。
“不愧是大宗老,”张紫星赞道:“当初那雍和只一击就灰飞烟灭了,大宗老的玄仙上阶修为果然了得!”
浑沌不知是伤或是惊,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张紫星,手指剧烈地颤抖着,一旁的蜚道人更是骇得魂飞天外:雍和竟是张紫星杀的!而且连大宗老浑沌都……
张紫星长吸一口气,竟若无其事地将蜚道人偷偷施展出毒烟尽数吸入体内,微笑道:“当初我在覆天山大战昆道人,随后又与獬豸一战,若加入覆天山或庄华山,只怕还有妨碍。若不杀雍和,我如何能这般加入蛮荒山?如何能有这夺旗大会?又如何有今日瘟毒之谋?其实,穷奇的预感还是错了,要说‘威胁’的话,何必等到‘将来’?我如今的实力莫非还不够吗?”
浑沌与蜚道人再傻,也明白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精密得可怕的局了,这张紫星的谋算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恐怖得多,更令人惊骇的是,他竟然就是那位……
浑沌的颤抖更加厉害了,而蜚道人几乎连遁走的力量都失去了,更准确的说,是两人都已无法逃跑了,因为一股股如同漩涡般的奇异力量,已经包裹了他们。
玄仙大赛,此刻南蝶与梼杌都已现出真身狠斗,战况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南蝶的真身是一只巨型蝴蝶,两片巨大的翅膀,扇动间有强大的风火光焰溢出,翅膀中央是一个娇媚的裸身女子之形。梼杌则如同老虎一般,毛发很长,头颅却是一个狰狞的人面,锋利而硕长的獠牙直伸出嘴外,十分恐怖,吼声中,隐见雷光。
原本的“擂台”早已在两人的争斗中四分五裂,而从战况的激烈程度看来,虽然梼杌略占上风,但一时还难分高下。
与此同时,在阳府外围的联军们也在紧张地注视着这场玄仙对玄仙的高水平激战,虽然这里买不到丹尘山的彩石,但多有自行组织的庄家与下注的买家,对战况的关注程度丝毫不下现场,众多下注的人更是心情紧张,盼望自己支持的一方能获得胜利,就连负责警戒的许多前哨都不例外。
就在此时,有人发现前方的天空有所异常,似乎是一大片乌云迅速在接近,定眼看时,顿时惊得大叫起来。这并非是乌云,而是阳府的飞魔卫!
这铺天盖地、一望无际的乌云,竟然都是飞魔卫!如此数目,简直是……
前哨的叫声惊动了不少士兵,但此刻更多的人正在观看着南蝶与梼杌的玄仙之战,他们未免嘈杂的呼喝声惊动阳府,都特意设下禁止,以免声音外泄。虽然外表安静,但内中却是热火朝天,一片喧哗,那些士兵的警示的声音又怎能透得进来?
死亡的阴影,渐渐笼罩了过来。
丹尘山,南蝶与梼杌的鏖战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南蝶渐渐不支。虽然两人的修为都是玄仙中阶,但梼杌的力量要略胜于南蝶,而其“鸣雷”之能正好克制南蝶的“风火”。尽管南蝶竭尽全力,却仍被压制得死死得,始终无法将局面扳过来,多次险象环生。
转眼间,南蝶闪避稍迟,翅膀又中了鸣雷一击,被烧焦了大半,想到獬豸在赛前的再三嘱咐,当即长叹一声,奋力连闪数翅,迫退梼杌,随即恢复成人身,大喝道:“我认输了!”
梼杌的身形猛然顿住,停了下来,渐渐恢复成人型。
主台上,獬豸早就看出南蝶陷入险境,如今见她认输,倒是松了一口气,金仙与真仙倒还罢了,这些玄仙却是代表了庄华山的真正力量,不容有失,就算盟主之位被他人夺走,将来击败阳府后,庄华山终究还是要脱离联盟的,只要这套班底还在,就仍有与其余两宗争雄的本钱。
主台的赤犼立刻宣布比赛结果:“蛮荒山梼杌胜!加六分!”
这个结果让蛮荒山众人大声欢呼,但其间也有不少人暗中买了南蝶胜的,只能暗叫倒霉。最失望的要数庄华山的门人与那些下注买南蝶获胜的人了,许多人纷纷怒摔彩石,那彩石落在地面,顿时粉碎开来,冒出一股股淡淡的烟雾,飞快地朝四周蔓延而去。
这种烟雾在以前就曾有过,当时并无异常,多番下来,众人也再没有放在心上。却不知,那正是张紫星瞒天过海之计,这一次的烟,可不比寻常。
场中,梼杌的丑脸露出笑容,来到南蝶身前,说道:“道友承让了,来日若有机会,可再战一场。”
南蝶叹道:“道友实力在我之上,我技不如人,无法可说。”
梼杌点点头,骤然发力,手臂伸长一倍,一记重拳击在了南蝶的腹部。这一拳蕴含着可怕的力量,竟是全力施为。南蝶没想到梼杌在获胜后还有这种偷袭之举,猝不及防间,已被狠狠地击中,随即头顶又中了一记。她原本就已受伤不轻,如何能再生受这两次重击,只觉天旋地转,身形朝下方虚空直跌而去,生死不知。
这下变生肘腋,让众人都惊呆了。
与此同时,那些没有被摔破的彩石也自动爆裂开来,一时间,四处皆是这种烟雾弥漫。庄华山大宗老谛听将那弥漫的烟雾抓了一缕,用仙力略一感觉,不由大惊:“留神,这是毒烟!”
在谛听察觉毒烟之前,獬豸见南蝶被袭,大怒起身,正要喝问穷奇,忽然就听穷奇大喝一声:“动手!”
话刚落音,獬豸就觉得身后波动有异,以他的玄仙上阶巅峰的境界,竟是无法躲闪。獬豸的战斗经验十分丰富,当即将仙力集中于后背,然后猛地一弹身,拼着受这一击的巨大力量,忍痛借力朝前飞去,想要脱离险境。然而,此时在前方“及时”出现了一人,双掌已无声无息地在了獬豸的胸口轻轻印了一记。
獬豸只觉这轻柔的双掌所带来的伤害竟然要远胜背后那一拳的程度,已让仙体受到重创,但他更多的是愤怒与惊骇,怒喝道:“赤犼!比肩!”
此时昆道人也同样遭遇到了极大的凶险,总算他还有所警觉,勉强挡住了穷奇的突袭,却没料到丹凤在后面忽然发难,胸口被丹凤施展的锐气贯穿,吃了个大亏。
庄华山与覆天山的宗老们见宗主有难,纷纷奋力飞来,却被蛮荒山的几位宗老拦截,两宗的玄仙受那瘟毒之力,实力大打折扣,其中玄仙上阶修为的谛听与重明道人受瘟毒影响最轻,当即带着几个玄仙全速朝主台冲去,剩下的众人则战作一团。
昆道人与獬豸如何还不明白是穷奇施展毒计,当下背靠背立作一团,奋力与穷奇、赤犼、比肩、丹凤四大顶阶强者对抗起来。由于两人都被偷袭负伤,而对手任何一人都有这与他们不相上下的实力,自是极其吃力。
昆道人又惊又怒,一边招架,一边问道:“赤犼!比肩!丹凤!你们三人为何要助穷奇行此毒计?”
“因为我答应他们三人,杀死你后,将那真武皂雕旗奉送与三人参详。”
穷奇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手上却不闲着,看准时机,一爪又击中了獬豸的背部,爪上的可怕力量顿时将那披风撕裂成粉碎,余劲透过金甲而入,让獬豸闷哼了一声。
昆道人忙道:“三位若助我击退穷奇,我当将立刻那旗奉上。”
赤犼冷笑道:“你当我三人是什么?况且穷奇道友早已奉上重宝无数,光是那蕴含至纯之气的太清纯珠就有数百万颗之多,并许诺良多。而似你这般在逆境之下委曲求全,日后难免怀恨报复,未免后患,还是先除去你为妙。再说,我等要那真武皂雕旗,如今取你性命夺之,岂不更为简易?休要多言,纳命来罢!”
穷奇大笑道:“我与三位道友早有协定,你二人休要枉费心机了,今日之后,覆天山与庄华山两宗当不存于世也!”
獬豸须发戟张,怒道:“穷奇!你蛮荒山积分领先,是最有可能成为盟主之人,为何你还施下如此毒计?”
穷奇冷哼道:“我要的可不是什么所谓的会盟、联合,成为那盟主又能如何?我要的,是真正掌控整个归墟的势力!待到我一统三盟后,再消灭阳府,就是归墟实至名归的霸主了!”
重明道人与谛听已率先赶到,分别接下丹凤与比肩,使得獬豸和昆道人的压力大减。但纵是平日状态良好之时,重明道人与谛听也不是这两位顶阶强者的对手,况且如今还中毒在先,战斗力减弱了不少,虽有其余赶来的几位玄仙相助,但也无法取胜,只能奋力拖住丹凤与比肩。
另一边昆道人与獬豸的境况同样不容乐观,两人都是受伤不轻,虽然是与穷奇、赤犼一对一,却是落在了下风。
穷奇心念一转,朝丹凤与比肩呼喝一声,两人会意,迫退纠缠的几位玄仙,全力朝穷奇这边战团而来。昆道人独斗穷奇已是吃力,再加上丹凤与比肩,如何能敌,当即一咬牙,拼着受穷奇一击,手中现出一缕黑烟,化出一面旗来。
这旗一出现,正在与庄华山两位玄仙缠斗的“浑沌”眼中一亮,现出奇异的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