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管事在那一天狼狈无比,耳中听到一声巨响,等到他们冲出去,便只觉得一阵气浪扑面而来,当场就晕厥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中狱已经被攻破了,犯人越狱而逃,狱卒死伤惨重。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古升叹了一口气,挥手让他们都走了。赵如意为他安排了住宿,古升和自己的十名属下住在一起。一晚上古升都在思索着,这件事情的经过。外墙被一种威力极其强大的法术破开,而三名管事又被同事一间打晕,要把三名管事打晕,这也需要强大的力量,似乎和打开外墙的那种法术有些类似。现在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地,那就是这批匪徒们一定有人会使用一种威力巨大的大型法术。古升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突然一个念头钻进他的脑子里:不一定是法术,或者是什么法器——比方说冰云大炮!
就在他刚刚获得这个灵感的一刹那,门外面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大人,属下呼延寒求见。”呼延寒刻意的压低声音,好像生怕被别人发现。古升奇怪,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有什么事情白天不能说,要鬼鬼祟祟的班也跑来和自己“汇报”?古升起身打开房门,一身黑衣的呼延寒鬼影一样的在房门刚刚打开了一条缝的时候,就“滋溜”一声钻了进来。呼延寒掀开头上长长的风帽,向古升一拱手:“大人!”古升问道:“不知呼延副狱领这么晚造访,有什么要紧事?”呼延寒习惯性的可能了看窗外,这才说道:“大人,有些话白天的时候属下不好说,特意深夜来此,向大人一一禀明。”“噢?”古升不动声色:“是什么事情?难道和这一次的寒冰狱被劫有关?”“不错!”呼延寒说道:“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今天大人来到寒冰狱,门口的狱卒为何那般跋扈?”古升淡淡说道:“不过是赵大人御下不严罢了,些许小事,不必总挂在嘴上。”呼延寒讶道:“看来大人是的确不知啊,固然他赵如意平日里放纵部下,但是今天之事,也是他暗中指使的!”古升呵呵一笑,假意道:“这怎么可能……”“大人莫要不信,大人来此,那赵如意早已知道,淳于又及大人案中已经嘱咐他,要他给大人难堪,这才有了今天之事——大人难道真的不明白?”
古升还是一笑:“这些事情,唉,还是不要命说的好。”呼延寒点点头:“属下直至希望大人能够明白,莫要被这小人蒙蔽。”他眼珠一转试探性地说道:“大人乃是仙主钦封的铁栅狱副狱领,岂会甘心受淳于又及的排挤?若是大人不嫌弃,卑职愿鞍前马后,追随大人左右……”古升哈哈一笑:“呼延大人这话,古某可是承受不起呀。”呼延寒上前一步恳切的说道:“大人莫要以为呼延寒只是说笑,呼延寒和大人的处境一般无二,在寒冰狱内饱受赵如意的排挤,虽名列三大副狱领,却并无实权,手下的三名管事,也是赵如意派来监视属下的眼线,属下……”他说道着说着便有些激动,显然这些年月,收得委屈不少。古升连忙道:“呼延大人你放心,一切事情本座必定会秉公办理。哦,对了,你不是说有关劫狱的事情,要向本座报告吗?”呼延寒恍然:“差点误了正事。劫狱的事情颇为可疑,一群乌合之众,怎么会是我们寒冰狱精锐守卫的对手?况且守卫们都配有捆仙索,但是那天这门外墙后面的卫士,却无一生还。而守在中狱内的守卫,也是损失惨重,几乎没有人不是挂彩的——更加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看清楚敌人的面目就被一种威力巨大法术所伤,贼人轻而易举的进入了中狱,不但就走了山岭老祖,还放走了其余两百名犯人,这是左右两狱的卫士才赶到,不过贼人早已远遁。”古升问道:“你的判断是什么?”“属下认为,有内应。”“什么?!”古升故作惊讶,呼延寒说道:“若非如此,他们怎么会对寒冰狱内的布置如此熟悉,知道那段外墙后面便是中狱,还知道每一名守卫的位置,等等。”
古升早就猜到这一次的事情不简单,也想到了内鬼的事情,不过一切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他深为最高领导,却是不能随口乱说的。呼延寒的一番推断,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帮助,不过就在他认为呼延寒的作用仅止于此的时候,呼延寒却说出了一个令他惊讶的消息:“大人,最为奇怪的是,那段外墙周围本来布置的五门冰云大炮,在那一天同时报修,全都撤离了岗位。”“什么!”这一次古升是真的震惊了,难怪寒冰玉的守卫不堪一击,的确,少了这样威力巨大的冰云大炮助威,难怪贼人会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外墙防线。“所以大人,属下认定寒冰玉内有内奸!”古升神色严肃,沉思一阵问道:“那些阵亡的守卫们尸身何在?”“都在冰山腹中保存着。”“可曾清点人数?”“没有,当时只是草草收敛,并未清点。”古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好,你且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随时传唤你的。”呼延寒似是得到了什么许诺一般,十分欣喜的抱拳告辞:“卑职遵命,告辞!”
呼延寒走后,古升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有没有内奸,明天去检查一下尸身的数量,就会知道。要是真的有内应,那么内应一定是跟随贼人一同撤走,那尸身数量就会有缺少。古升正在思索,突然门外又传来一阵响动,古升耳朵一竖,敏感的低喝道:“是谁!”“大人,是卑职——寒冰狱副狱领汪臣。”“汪臣?”古升记起来了,十几天三个副狱领之中,掌管左狱的那人,生得十分矮壮,但是不喜欢抬头,总是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来做什么?古升奇怪。他打开门,汪臣没有呼延寒那样的灵活,不过好像也十分害怕被人看见,飞快地窜了进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大人,卑职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古升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汪臣比呼延寒还要直接:“大人,卑职在寒冰狱一直受到赵如意的排挤,数百年郁郁不得志。本想凭借自己勤勤恳恳的表现,打动上差,得到升迁,却无奈赵如意那狗贼勾结淳于又及,将卑职死死压至在此……”古升喝道:“住口!你怎敢辱骂上司!”汪臣却很固执:“大人,您刚来到此地,可能还不了解,那赵如意核淳于又及的确相互勾结,欺上瞒下,迫害我等一干小吏,卑职一直盼望能够一位能够和淳于又及抗衡的上司出现,今天大人您终于来了,卑职实在是太高兴了,请大人受卑职一拜,卑职这条命,日后就是大人您的了!”汪臣倒头便拜,古升措手不及,连忙把他拉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汪臣看着敦厚老实,却不料和古升诉说起他这些年受的苦楚,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饶是古升当年在垒骨城经历风雨无数,却也拿这个哭哭啼啼的男人没有办法。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古升地他束手无策,只得听着他的诉说。他所说的不过是一些私人和赵如意的恩怨,对古升的这一次任务,没有丝毫的帮助。眼看着汪臣把他的桌子一角哭湿,古升脑子飞转,想着怎么把这个讨厌鬼打发走。这副模样,难怪几百年没有升迁呢。
“汪臣,这个,本左右事情想委派于你。”一听到这话,汪臣精神振奋,一抹眼泪:“大人尽管吩咐,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古升摆摆手:“没那么严重,你去帮我查一查,出事那天生还的守卫,都有哪些。”这本不用去查,只要找赵如意一问便知道了,古升值不过是想把这家伙支开。果然汪臣站起来说道:“大人放心,卑职这就去办!”古升连忙说道:“好好,汪大人的决心,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糊弄了一阵子,总算把汪臣打发走了。古升索性也不睡了,坐在桌子旁,等着第三位访客。
还有一位副狱领名叫田宇,掌管右狱。这前面两位都来过了,古升对着寒冰玉内的势力纠葛,心中已经有数,想来这位田宇也不会例外,必定也是深受赵如意的的排挤。只怕也会不甘示弱,来向自己表表衷心,期待有机会压过赵如意。不料他等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田宇来,他心中有些奇怪,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古迷糊此时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身体一缩,进了被窝。
第二天一早,古升并没有火急火燎的直奔冰山山腹,他要是那么做了,不啻于告诉赵如意,有人向他告密了。昨天的事情没有逃出什么结果来,今天他又问赵如意:“不知道赵大人堆这一次的劫狱案,有什么看法?”赵如意神秘兮兮的看看周围,小声地对古升说道:“不满大人说,属下觉得,寒冰狱内,有内奸!”古升看他那样子,不禁好笑:大家都觉得有内奸,还都自以为聪明,以为只有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噢,不知道人为何得出这个判断?”古升问道,赵如意趁着周围没人,飞快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属下的三位副职,对属下都心怀怨恨,因为属下平日里对他们严格了一些,摩擦在所难免,不过属下可都是为了他们好啊……”古升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说重点!”赵如意咳嗽了一声:“是。这三人私下里都有自己的心腹,密谋夺权。无奈属下一向兢兢业业,寒冰狱没什么事情发生,属下也不会被撤职,他们想升为正职,也就没有机会,因此才和外面匪类勾结,导演出这么一个劫狱的惊天大案,目的只有一个,赶属下下台!”古升看了他一眼:“就这些?”“哪能到这些还不够吗?”古升暗自摇头,仅凭这些疑神疑鬼的凭空推断,就认定自己的三位副职,必定是内奸,这也……古升无话可说,这哪里是仙人,看不出来一点的仙风道骨,这样的仙界,和自己想想得真是差得太多了。
仙界的风气如此,飞升的仙人又良莠不齐,功力的深浅可以用天劫来衡量,德行的高低却没有标准把握,时间长了,就算是正人君子,也不免做出一些被迫的“道德让步”。
三名副狱领都已经到齐了,古升的视线意一扫过众人,急于向他表明衷心的呼延寒和汪臣,他反倒并不信任,而赵如意就更不用说了,剩下的只有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天宇。田宇看到古升注意他,不自意的把目光转到了一边,古升心中笑了,看来这一位也不是胸怀坦荡,毫无城府。
古升朗声问道:“赵大人,不知道那些遇难的守卫,遗体何在?本座想去拜祭一下。”一边的呼延寒连忙拍马屁:“大人真实悲悯天人,实在是我等的楷模啊!”赵如意哼了一声,看了呼延寒一眼,呼延寒不和他对视,轻巧的把目光转向一旁。
赵如意不情不愿的答道:“都在冰山山腹中暂时停放,属下这就带大人前去!”赵如意在前面带路,古升随后,三名副狱领跟在后面,呼延寒昂首挺胸,与古升贴得最近,还不时地和古升聊上一句,向其他人显示他和古升的熟络。古升也就是应上一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不过这已经让呼延寒极为激动,一边的汪臣,照旧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但是眉宇之间却是十分得意:大人已经委派给我任务了,显然已经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赵如意在前面,越听越气,这呼延寒把自己当成什么了!这样别别扭扭的,赵如意一抬头,猛然发现已经到了冰山之外了。“大人,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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