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山灵地在离波县最东北部,毕竟是滨海之地,说是山,其实不过是高一些的丘陵地带,算不得险峻雄奇。
然而此地的不同反响依然一目了然。山下栽满灵谷的大片灵田;山坡上的灵茶园;栽种着奇花异草的仙家药园。
半坡之上,终年白雾缭绕,那不过是不愿被凡尘俗世打搅的炼气士布下的幻阵。若身处白雾之中,便可领略山顶风光,随处可见的是一座座精巧的园林和掩映其间的庐舍。
虽然也会不时出现在离波县城,但远红尘千丈波的炼气士老爷们,绝大多数时候是在山上清修。
因为有离波港,有通汇阁,离波县的炼气士并不算少。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住在甄山,而甄山灵地更像是一座仙家客栈。
有一些炼气士在这里定居,但更多人是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比如潘尼。
“潘道友,这是?”
老者接过茶水,指着眼前的女仆向潘尼问道,显然有些吃惊。
老者一身粗布短褐,与身着儒袍的潘尼坐在一起,颇有些不伦不类。
“哈!这是我在尼旺岛买的黑奴,名叫珍珠。之所以买下她,就是觉得尼旺岛这个名字吉利,一时兴起讨个彩头。”
说完,又冲黑靓少女叽叽咕咕几句。那女子弯腰行礼后退了下去。
“珍珠初来乍到,还未习得贵霜的官话雅言,让许兄见笑了。”潘尼笑着解释。
“尼旺岛?哦!是要你潘尼兴旺发达啊,哈哈哈……”
老者恍然大悟,不无调侃道:“没想到你们儒门修士也会信这些。”
潘尼没接他的茬,朝老者眨眨眼,小声问道:“怎么样?许兄若有兴趣,下次我去外海,帮你带一个回来?”
许姓老者一脸挣扎,半晌后,才小心翼翼问道:“贵不贵呀?”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显然极为熟稔。
“唉!”老者忽然叹息一声。
“有时候真有些羡慕你,游遍天下见多识广。而我,终日伺候地里的灵植。说得好听点儿是练术士,其实不过是炼气士中的农民罢了。”
老者名叫许平均,是农家炼术士,准确的说,是位灵植修士,他是通汇阁的客卿灵植奉行,职责便是侍弄甄山上的灵田。与潘尼相识多年,两人关系十分融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海上的生活有时也乏味的紧哪。每接一次任务,少则半年,多则数载,耽误修行也在所难免。哪里有你守着灵地寄情山水这般自在?”
“要不咱俩换换?”
互诉完衷肠,两人又相视大笑。
“对了,我倒想起一事。”潘尼放下茶盏继续说道。
“这次护航,我认识了一个小子,有那么点儿意思。许兄有没有兴趣下上一注?”
“哦?你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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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七的香水堂,四个小伙赤裸相见。蒸腾的水汽中还残留着某种香味,令大家都有些莫名的膨胀。
“钱彩,你还未入县学,怎得拳法如此精湛?”
“我们沙门岛的人从孩童时就会跟着寺里的僧人学习拳脚,怎么样?我那套罗汉拳是不是很霸气?”
“根基不稳,步伐虚浮,力量太弱。你那就是个空架子,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等你入了学,还得从头练。”充当人肉沙包的夏默开口便一针见血。
钱彩哼唧两声,却没有出言反驳。
“空架子也不错,起码还能比划两下,哪像我,一点儿底子没有,上去就被揍趴下。”东门达自嘲道。
“没底子吗?方才被丁巧打断,我还想问你呢,你比划的那两下有模有样的,十分特别,我倒从没见过。”
“哦,那个是我瞎琢磨的,我叫做自由搏击,其实跟王八拳差不多。”
“自由搏击?有点儿意思,回头我们再切磋切磋。”
“老大,我这里有自由搏击理论,要不要调出来看看?”小元传来信息。
“算了,这种东西是要身体素质做基础的,现在看这些屁用没有。”
洗完澡来到餐厅,两位少女已经等在那里。
“下次洗澡快一点,让女人等那么久很失礼的。”银发美女有些不满。
“那下次我们先洗,这样你们就不用等了。”钱彩抓起个馒头,狠狠咬下。
“想得美!”两女异口同声。
“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丁巧神经质似得来了一句。
不出意外的遭遇到强烈反弹。
“这一点我是支持古儒派的……史书所载,太古时期女子与男子炼气士的数量相当。也就是说人类领地的拓展,有我们女人一半的功劳……只是社会稳定,使得男女分工发生的差异,有些人才会产生男尊女卑的可笑想法。”
黎雪顿了顿,朝着钱彩扬了扬下巴:“沙门岛来的小子,佛家是不是主张众生平等?男女平等?”
直到大家填饱肚子,男女之争的话题才终于平息下去。其实也没有争论,两位少女牢牢把持着话题,一唱一和,根本没给男人们说话的机会。
“我们四个一会儿去上学,你俩今天打算去哪儿?”小野将目光投向钱彩和东门达。
“我打算睡个回笼觉,然后看书。你呢?”
“我可能会去趟街市,买些入学用的物品。”
“行,那我们走了,你们自便。”萝莉抹抹嘴,率先离席。
一会儿工夫,身着青衫背着书箱的大小四人,从餐厅前一一经过。
“单论长相,夏默和黎雪倒是挺般配呢。”
将脑中的无聊想法压下,东门达问道:“你打算现在就去睡觉,还是聊会儿?”
“聊会儿呗,吃撑了,哪里睡得着。”
李婶过来麻利地收拾干净,又取来茶水,便自去忙了。
“钱兄,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说着,东门达从怀中掏出一大一小两只木盒。大木盒里整齐的放着一排卷好的纸烟,取出一支叼在嘴上,又从小木盒中取出一根奇怪的木棍,在木盒一侧轻轻一擦。“嗤啦”一声,木棍竟然点燃。
“这是什么?”钱彩脸上写满好奇。
“这是我自己卷的纸烟,这个是【火柴】,我昨天刚做的。”
“哇!东门,你好厉害!”钱彩学着划燃一根火柴。
“这不算什么,也许有一天,它会被叫作【东门火】,甚至【飞禽火】都有可能。”东门达一本正经地大言不惭,小元自然乐得将“不要脸”三字奉上。
钱彩跃跃欲试,东门达笑道:“来一根试试?很解乏的。”说着将两只木盒推到他面前。
“咳,咳……”
“慢点儿……怎么样?”
“嗯,似乎还不错。”钱彩吞吐烟雾,表情开始有些陶醉。
“说吧,想问什么?”
“丁巧刚才说的投资人,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简单说就是愿意给学子借贷的人。”
“能不能说的详细点?”
“当然,你且听我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