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密林凉亭有雅兴
走出一段路,红衣少女有心试探一下风睿的脚力,便松开他的手,道:“睿哥,你跟着我快跑,不然再碰上冷氏双魔,咱俩绝难活命!”
风睿皱眉道:“冷无辰不是已败在你的剑下了么?”
红衣少女正色道:“我跟他虽然拆了三百招,但也只是仗着这十几式‘旋龙刀法’而已。这刀法虽奥妙无匹,但我终究未能学全,冷无辰是何等样人,岂能让我将这十几式刀法反复施展?他若真要取我性命,我绝走不出他二百五十招!”
这少女此言不假。她剑法再好,终究内力尚欠。冷无辰成名廿余载,功力何等深厚,他一心探出这少女的师承,才迟迟未下杀手。若是一开始便全力以赴,这少女焉能抵挡数百招?
风睿“哦”了一声。
奔出里余,红衣少女一回头,见风睿落后数丈。又奔出七、八里地,红衣少女见风睿距己不足五尺,当下脚下加力,似一溜儿轻烟般向前疾奔。
不知不觉间,两人奔出了三十余里。红衣少女忽听身后脚步声响,微一侧头,却见风睿仅落后一步,不禁暗忖:“我身具内力倒也不觉怎样,但睿哥不会丝毫内功,奔了这数十里地,莫累坏了他!”
她奔跑虽然迅疾,但说住便住,身躯更无一丝晃动。风睿可没她那样奔停自如,又奔出六、七步,方才收住脚,回过身来,已是气喘吁吁。
红衣少女嫣然道:“睿哥,你轻功不坏呀!”风睿讪讪一笑:“我这手段……我只有逃跑的本领。这套轻功叫做惊雁功,我很小……你叫什么名字?”
“爹爹叫我芷嫣。”红衣少女赧然一笑。
“芷嫣?”风睿点点头,“嗯,名字真好听!正着念是芷嫣,反着念是胭脂,这真是个女人的名字啊!”
“你就这么夸人吗?”芷嫣轻轻一笑,那润白无暇的俏面上陡地飞上了两朵红云,螓首微垂,姿态娇羞,明艳不可方物。一时间,风睿不由地痴了。
芷嫣忽然“咦”了一声:“睿哥,你脸红什么?”
风睿正欲回答,忽听不远处响起一阵“叮叮叮”的金属碰撞声,甚是清脆,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听到,颇显怪异。
不多时,从旁边一条羊肠小道上转出了一行人。
最前方并排走着四人,俱是一袭白袍,但袖口上却绣着一道黑边。他们腰畔挂着一串铜环,是以走起路来会发出“叮叮叮”的声音。
这四名白袍人身后是一顶通体漆黑的四抬软轿。在这白袍人中竟有一顶黑色的软轿,真是说不出的诡谲,而抬这顶小轿的竟是四名妙龄少女。
这四少女虽算不上人间绝色,但也极为漂亮,她们脸上均是神情妩媚、春情荡漾。四人也是一色的白衣,但袖口上赫然绣着两道黑边。她们的地位显然比前面的四人还要高一些,但却抬着轿子,简直不可思议。
这顶黑色小轿后跟着数十名白袍人,只是他们的袖口上没有黑边。这些人个个面无表情,形相枯槁,走起路来,足不抬,膝不弯,宛若僵尸一般。
芷嫣见了这顶黑色软轿,倏地神色一变。这时,黑轿已然临近。
突然,轿帘掀起一角,露出了一只白皙如玉的小手。这只手实是美得出奇,就算天底下最能吹毛求疵的人,也绝挑不出一丝瑕疵。紧接着,这只毫无瑕疵的手轻轻掀开轿帘,现出一张女人的脸。
这是一张奇美绝伦的脸,即便用“丽若朝霞,艳如桃花”来形容,也嫌太侮辱她。她跟芷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芷嫣是端庄、奔放、自然的美,而她则是妩媚、妖冶、勾魂摄魄的美;
如果芷嫣是朵迎风傲立、清纯淡雅的水仙花,芬芳怡人,那么她便是那红艳如火的玫瑰;
你见到芷嫣,就像是见到了云端的女神,给人以神圣的感觉,而你见到这轿中的女人,便会在第一时间血脉贲张,使你的身体不自禁地产生变化,产生一种最原始的冲动。
风睿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他冲动了,原始的冲动。直觉呼吸急促、面颊发烫。轿中女人媚眼如丝,此时正好迎上风睿的目光,抿嘴一笑,随即秋波暗传。
风睿似触电一般,忙低下头,脸颊仍是火辣辣的烫。再抬起头时,却发现那顶小轿已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风睿立在那里,陡觉一阵莫名的失落。
“这娘们很美么?”芷嫣忽道。
风睿不由地面上一红,讪讪笑着,却无言以对。芷嫣樱口一嘟:“你知道她多大年纪么?”
风睿道:“大概二十六、七岁吧。”芷嫣撇嘴一哂:“她比你妈恐怕还要年长几岁呢!”
风睿不禁怔住,叹道:“做女人难,做个美丽的老女人更难,我……懵了!”
芷嫣又道:“你知道她是谁?”风睿机械地道:“是谁?”
“她便是幽灵宫宫主、‘阴阳五魔’中的二魔‘黑轿娘娘’谭心柔,鬼堡堡主谭心阎便是她哥,她亲哥。”
“哦!”风睿脸色有些不自然了,无意识地搓着衣角,讷讷地道,“那……她也老大不小啦!”
说话间,两人已走进松林,林间有条荒烟蔓草的小径。漫步林中,微风吹拂,野花的芬芳便氤氲在四周,沁人心脾。走出不远,前方现出一座八角凉亭。
两人快步近前,只见亭中两侧各有一条石凳,当中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具铁筝。
芷嫣“咦”了一声,走到桌旁,轻抚铁筝,忽道:“睿哥,我弹一首曲子,你品评一下,如何?”
风睿微笑道:“我不懂音乐,我嗓子不行,你别来羞我了。”
“你行的!”芷嫣抿嘴一笑,遂轻舒玉指,只听“铮铮铮”地响了几下,一股柔和的乐音便飘送而出。
风睿虽不懂音乐,但觉筝音清脆婉转,听在耳中,实是说不出的受用。
芷嫣弹了一阵子,突听一人叫道:“哇塞!”她此时正沉浸在美妙的乐音中,不虞有此,手一颤,“铮”地一声,断了一根弦,筝音立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