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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棺中尸
    第5章棺中尸
    屠傲一见之下,急道:“焕儿,快回来!”话音未毕,那黑衣人单臂一扬,紧接着,萧焕便如断线纸鹞般向后跌去。眼见他便要撞在墙上,蓦地里灰影一闪,一人已接住了萧焕。
    这人自然是屠傲。他将萧焕往身旁一放,冷冷地道:“想不到名满江湖的‘大瞎子’竟然会对一个小孩子也下如此重手,这真是……”
    那黑衣人面无表情地道:“你应该能理解。”
    屠傲机械地道:“理解什么?”
    “我既然是个瞎子,当然也就不知道他还是个孩子。”稍稍一顿,那大瞎子又道,“再见。”
    这两个字甫一出口,房内已不见了他的影子。一阵风吹来,屠傲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萧焕忽道:“屠叔叔,你为何不阻拦?”屠傲叹了口气:“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呀,我也没有办法!”
    “我有办法。”萧焕微一沉吟,“我要离开!”
    “我们必须留下。只有在这里,我们才是最安全的。”屠傲的声音虽然平静,但他的内心绝不平静,因为他抚摸着萧焕的浓发的手已在轻轻颤抖。
    “屠叔叔,”萧焕又道,“你告诉我,我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们是被谁害死的?!”
    “好吧。”屠傲的眼中有了痛苦之色,“去睡觉吧!”
    萧焕当然是和他的屠叔叔睡在一起的。然,只有他们睡在一起时,萧焕才能见到他的屠叔叔。白天的时候,他是绝见不到的。
    他不知道他的屠叔叔白天的时候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干了些什么。然,自从他来到这里后,便没能睡过一个安稳觉。即便睡熟了,他也经常会被噩梦惊醒。他总是被同一个噩梦,同一个可怕的梦境。
    他梦见了血,可怕的鲜血!其实,鲜血并不可怕,但那是他父亲的血。他父亲浑身是血地出现在他的梦中,嘶声喊着:“复仇!复仇……”
    他总是不止一次地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每醒来一次,他心里那把复仇的烈焰便会愈加炽烈。
    复仇!复仇!他不会半点武功,他要怎样复仇?他心中充满了痛苦,他又怎能不痛苦?
    他来到这里已经七天了,但他并未见到护花宫的主人,也就是他父亲的师弟。然,他却见到了不少鬼,可怕的鬼!
    护花宫被江湖人称作“地狱”,这里当然有“鬼”,这些鬼总是在晚上出现。鬼魂岂非都是在晚上出现?
    这些鬼看上去似乎都很和蔼,但鬼就是鬼,再和善的鬼也还是鬼。他们虽不是人,但他们竟然也有人的欲望。
    萧焕从他们的嘴里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云荒秘图”四个字,他们是来向他的屠叔叔打探云荒秘图的下落的,至少萧焕是这样认为的。
    云荒秘图?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幅图?图中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萧焕想不明白。这七天里,他从未走出这间房子,是不敢,也是不想。外面的景致虽然秀丽怡人,但他却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就连这里的空气都变得诡异阴霾了。
    这天夜里,刮起了大风。风吹落雪,飞雪弥漫,似乎有个看不见的妖魔正在搅动天地。
    夜已深,屠傲还没有回来。萧焕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就在这时,更令人感到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蓦地里,一声轰隆隆的剧响传来,就像是天幕上爆出的一记响雷。紧接着,四下里响起了厮杀声、惨叫声,其中更夹杂着不绝于耳、震耳发聩的兵器撞击声,犹如两军对垒那血肉横飞、白骨相枕的战场。
    萧焕猛地站起身。他知道这间房子已经不安全了,护花宫到底不是个安全之地。他决定要逃离这里,但离开这里是否就安全了?
    他没有去想,而是已经付诸了行动。门是紧闭着的,他刚推开门,便看见了一个人。他不禁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失声道:“屠叔叔?”
    这人正是屠傲。他满脸是血,长袍上亦是血迹斑斑。萧焕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被人砍了?”
    “别这么大声!”屠傲嘶声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逃啊,快走!”
    萧焕只得跟屠傲走,但他们却不是在走,而是狂奔,他们也只能狂奔。
    不远处的一株大树上坐着一个人。他虽是坐在一株大树上,但这里的大树却不止一株,这里本就是片小树林。
    屠傲双目一紧:“铁头?”萧焕道:“他不叫铁头,他叫范儿,或者是春哥。”
    那人猛地坐起身,吼道:“我再说一遍,我叫范大蠢,不是春哥,也不是铁头,更不是范儿。我叫大蠢!蠢货!”
    “明白了。”屠傲笑道,“蠢货,你已经很疲劳了,快回家睡觉吧!”
    “好的,我很困了,再见。”范大蠢走出几步,突然站住,“不行!你还没交出来呢!”
    屠傲一怔:“交出什么?”范大蠢道:“你好好想一想,你应该知道的。”
    屠傲摇摇头:“我想不出。”范大蠢道:“我提示一下,这是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而且很薄。”
    屠傲道:“是卫生巾还是卫生纸?”范大蠢摇摇头:“都不对!”屠傲道:“那我就不清楚了。”
    范大蠢道:“这是一幅图,一幅著名的图画。”屠傲耸耸肩:“没听说过。”
    “笨蛋!”范大蠢笑道,“就是《云荒秘图》。”
    “云荒秘图?”屠傲笑了,“我没见过。”
    “又是云荒秘图!”萧焕道,“这么多人都在找《云荒秘图》,它里面到底有什么?”
    “你连这都不懂?你太幼稚了!”范大蠢哈哈一笑,“我……我也不太清楚。”
    便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猛烈地兵器撞击声。范大蠢倏地面色一变:“你交还是不交?”
    屠傲愣了:“你让我交什么?”范大蠢怒道:“就是云荒秘图!云荒秘图!云荒……”
    “够啦!”萧焕道,“不就是云荒秘图么?”
    “对呀,”范大蠢笑了,“莫非你知道?”
    屠傲急道:“焕儿,千万别告诉他!”萧焕愣了:“屠叔叔,你怎么了,我根本没有《云荒秘图》呀!”
    屠傲咧嘴一笑:“演戏嘛,你何必这么认真呢!”萧焕回过了神,笑道:“对,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够啦!”范大蠢怒道,“我受够了!你们耍猴子吗?你们这是在耍猴子,你们知不知道?”
    屠傲道:“知道,反正我是知道。”萧焕忙道:“我也知道,我们是在耍猴子。”
    范大蠢一声冷哼:“看来你们不想活了!”屠傲也哼了一声:“看来你是活腻味了!”
    范大蠢一怔:“你什么意思?”
    屠傲冷声道:“雪满天就要追来了,你再不逃跑,就只有死路一条!”
    萧焕愕然道:“屠叔叔,到底什么情况?”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了吧!”屠傲又道,“你不知道的,这铁头将咱们骗到这里,其实雪满天并不知道。这铁头是想霸占令尊的《云荒秘图》,没想到这件事被雪满天知道了,所以他便赶来找铁头算账。这会儿,他们护花宫已经窝里反了,雪满天……”
    “雪满天是谁?”萧焕插口道。
    “你傻呀,”屠傲道,“他便是铁头的老大,也就是令尊的师弟、护花宫的掌门……”
    “别说了!”范大蠢紧紧揪着头发,“我知错了,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我……你快交出来!”
    “我也想呀,”屠傲道,“可是我已经把《云荒秘图》交给你们老大雪满天了!”
    范大蠢一呆:“这……这是真的?”屠傲道:“你就放心吧,假不了。”
    范大蠢怔了怔,突然仰天大笑。
    屠傲道:“莫非你不信?”范大蠢冷冷地道:“有时假不了的事情偏偏就是假的。”
    屠傲道:“我相信。”他的确相信,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一件本应假不了的事偏偏就变成了假的。他眼中竟有了惊骇之色,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的是一个人,但人又怎会可怕?然,那人却是个已经死了的人,这岂非就是死人?这个已经死了的人却绝不是死人,因为他还会杀人。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居然还在杀人,这又怎能不令人感到可怕?
    屠傲浑身打了个颤栗,喃喃道:“老雷……老雷……”原来,这个“死人”便是他的好友铁掌堂堂主雷开山。
    他乡遇故知,人们通常都会说一些吉祥的话。然,屠傲说出的话却并不吉祥,但也不算难听,只是有些荒唐,荒唐得可笑。他道:“老雷,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雷开山似是被这句话激怒了,他怪叫一声,挥掌朝屠傲拍去。掌风虎虎,声势骇人。
    屠傲闪身避过,却是一脸的惊愕,因为他深知雷开山的武功虽高,却绝不是自己的对手,但结果却大出他所料。
    数招一过,屠傲已然落在下风,险象环生。他心中不禁叫苦不迭,大吼一声:“老雷,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吗?”
    雷开山并未回答,圆睁着两眼,一味地进攻。
    又斗得数招,屠傲忽然一声厉喝,手腕一振,掌中剑幻作十数道光影疾刺雷开山的心口。
    这是一记绝招,一记绝命的招数,任谁都不敢等闲视之。雷开山就敢等闲视之,因为他没有避过。
    “当”地一声,长剑正中雷开山的心口。然,长剑刺中人的身体又怎能发出“当”地一声,难道雷开山已经练成了*之身、刀枪不入?
    屠傲的脸色变了,突然变了。他滴溜溜一个转身,滑开几步,双目一紧:“这是拜月教的鬼降大法?”
    “不!”范大蠢傲然道,“这是我们大王创出的秘法,唤作‘死灵术’。拜月教的鬼降大法不过是将活人变成了傀儡,而我们大王创出的这套‘死灵术’却是将死人变成了鬼!”
    这“鬼”字甫一出口,雷开山又出了手,出手如电,正中屠傲的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