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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误入烟花深处
    第128章误入烟花深处
    紫梅看到这微弱的灯火,脑中忽然一闪烁,油然记起跟师父见面的最后的那个夜晚,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
    这是一间阁楼,也是绣楼,大户人家的*的绣楼。镂花的软床,崭新柔软的被褥,枕头上还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房里的摆设,完全是绣楼该有的模样,微风从窗缝间钻入,弥漫起一股似麝非麝的幽香。
    我这是在哪里?怎会到了这里?
    紫梅心念一动,翻身下床,从窗缝间望出去,外面还是漆黑的夜。她刚走到门边,便听外面传来了各种声音。有女子的媚笑,有男子的戏语,有带着春意的招呼声,也有粗暴地拍着桌子叫嚷的。这里显然是一家客栈,但客栈的房里怎会有这种幽香?
    紫梅心下狐疑,手刚触及门板,便听外面一个破锣似的粗嗓门将桌子拍得啪啪响,吼叫着:“我说老鸨,说好的美人怎么还不出来,好大的架子呀,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让我田大少爷久等的,不就一个窑姐么,本少爷花了三十两……”
    “哎呦……”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截住了那粗嗓门的话头,“我说田大少爷呀,保管让你这三十两没有白花,实话告诉你吧,今儿来的这位姑娘羞得很,那小模样水灵着呢,就是放在京城,那也是头牌的花魁呀,看上去还是个雏儿哟。田大少爷可算是我这儿的贵人了,这调调儿难道少爷不喜欢吗?”
    那田大少爷哈哈一笑:“对,还是妈妈最了解本少爷,本少爷等得,嘿嘿。”
    那老鸨道:“是呀,等一等也是值得的。”
    “那……那小妞真是个雏儿?”
    “嗯,我看八成是的。”
    “八成?”
    “是的,一定是的。瞧你这猴急的样子,连妈妈我都心潮澎湃了,待会儿就让你……嘻嘻。”
    “你笑个毛呀,谁稀罕你个老鸨子,快让那小妞出来,记住,洗干净啦!”
    原来这是一家妓院。
    紫梅忽然心头来气,定是这老鸨子见自己晕倒在路旁,又见自己生得秀丽,便将自己带到了这里。想到这里,她猛然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甚是清脆。
    众人不由地转头望去,一见之下,俱是目瞪口呆。这么一个小镇,自然很难见到似紫梅这样的绝世美女,偏又一身银白的轻纱,恍若天上的仙子。她就站在楼梯口上,与那些胭脂俗粉一比,直是鹤立鸡群。
    满堂的宾客都竖直了脖颈,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提着,眼里都是一团火。
    就在这刹那的寂静中,那老鸨子挥了挥手里的花手绢,屁股一扭一扭地走到那田大少爷跟前,嗲声道:“少爷你看,就是这位姑娘,你可满意?”
    那田大少爷虽是少爷,却是个痴胖臃肿的汉子。见过胖的,但很少见过他那样胖的。那已不是单单的胖,而是肥胖。身高不过三尺有余,但腰围足有三尺,身长跟身宽几乎一样,远远看去像极了一个滚圆的肉球。凑近了看,怕是男的会呕吐,女的夜里会做噩梦。
    那已算不得是一张人脸,鼻子少了半个,耳朵也少了半边,从那半边的耳朵里爬出了一条毛茸茸的黑虫子,正顺着他那张麻子脸往那半个鼻子上爬去。那是半个红红的酒槽鼻,鼻毛比胡子还长,几乎盖住了那两片黑里泛紫的厚嘴唇,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黄牙,还流着哈喇子,顺着他那地包天的下巴一直流到那层层叠叠的脖子上。
    层层叠叠不是用来形容脖子的,但用来形容他的脖子再合适不过。若不是凑近了看,还真以为他脑袋以下就是肩膀哩。他虽是五短身材,但嗓门却甚是响亮,比大破锣还响,比碎玻璃还亮。比嗓门还亮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对蜜蜂眼,密闭效果非常到位,只留下一条细缝,但闪烁着贼光,尤其他一笑起来,密封效果更加到位。
    此时,他的眼又眯成了一道缝,搓着手上的哈喇子,一步步朝紫梅走去。
    紫梅置身这烟花青楼之地本就有气,再见到这丑陋不堪的怪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一着恼,胸口便是一痛,犹如万千蜜蜂在心上叮咬,她的内伤还未复原。
    自然未复原。
    她傍晚晕倒在路边,此时也还不到深夜,短短几个时辰的光景,她又受了那么重的内伤,怎会这么快就复原呢?她本能地捂住胸口,退了一步。
    那田大少爷看在眼里,却更是难以把持,咧嘴笑着:“美人,不用怕,待会儿本少爷就会让你享受到……”话还未完,他就到了紫梅身边,抬手便往紫梅脸上摸去。
    紫梅登时怒从心起,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发出“吱哟”一声。
    这“吱哟”声并不是耳光的声音,而是脖子扭圈的声响。伴随着这声闷闷的响,再看时,只见那田大少爷的脖子扭了好几圈,脸朝向背后,那双眯缝眼已不再密封,而是暴突,看上去也不算小,只是充满血丝,瞳孔涣散,显然喉骨已碎。
    众人见紫梅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娇滴滴的小姑娘随手一记耳光,竟将这痴胖臃肿的田大少爷打成了这副模样,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头惴惴,慌忙向后躲去,适才眼里的色眯眯都换了恐惧的光。看样子,直是畏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来得半点亲近之意。
    那老鸨吓得“妈呀”,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发抖,手在发抖,全身都在发抖。很快,她屁股下面便有了一摊水渍。都道是人到了极度恐惧的时候能吓得屁滚尿流,看来此言不假。
    紫梅刚才随手一击,牵动了内伤,直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心道:“赶快离开这烟花之地,否则……”
    否则什么,她根本不敢想,捂着胸口,径直往大门外走去。所到之处,呼啦一阵响,众宾客赶忙给她让了道。
    她刚走到门口,便听那老鸨道:“姑娘——”
    紫梅倏然回身,冷冷地道:“什么事?”
    那老鸨被紫梅一瞪,立时牙齿打颤:“没……没事,姑娘……有空常来哟,我……”
    紫梅不待她说完,便迈出了门槛。刚到街口,便听那老鸨扯着嗓子叫起来:“杀人啦,出人命啦,快报官呀!”紧接着,奔跑声、桌椅歪倒声、盘儿碟儿坠地声,夹杂着那老鸨子杀猪般的嚎叫,那烟花青楼内顿时人仰马翻,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