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闻言一笑：“天道昭昭，所谓男女也只是肉身表象，一世生死，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莫问不由得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错，这么说来佛祖是仙族的？”
    玉帝摇了摇头：“三界之中，早已没有了仙族和魔族，而华胥氏是仙族和魔族合生的物种，又早已超脱了仙魔两族，所以在群仙封印天空的时候，华胥氏力挽狂澜，肉身留下便是佛祖，其名曰如来，意为去者如来，就是说她勘破生死轮回的意思。”
    “仙魔都死了，难道是天道定数？”莫问心里忍不住想起，当年龙曾经说得那些话，难道人间也有轮回，就像是韭菜一般，只有割去一茬，才会长出一茬？
    “这也许是他们为了当年赎罪吧，”玉帝静静的叹息，“再说，也许他们并没有死去，佛祖当年镇压你的心魔，也曾借助他们的力量，不是吗？”
    莫问的记忆再一次翻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佛祖在天空中的星辰之光照在身上的时候，法力会如此强横，竟然能将心魔打跑，原来是借助天上的仙族之力。
    “哪还有一个人呢？”莫问重新回到刚才的问题。
    “还有一人，尚在人间。”玉帝昂头道，“玄玄弥道，其名九天，九天玄女与天心无缘，但却与你有缘。”
    “九天...玄女在人间，还与我有缘？”莫问不信的问道。
    玉帝点了点头：“九天玄女，乃是女娲氏的后人，不过她却是最另类的仙人。”
    “怎么说？”莫问好奇的问道。
    “当年人间神通者飞升仙界多如牛毛的时候，她生于仙界，却心系人间不愿呆在仙界，每每到下界追求所谓真正的正义天道，有时她会化成人间一棵树一株草，有时会变成一只鸟一头鹿，一生修一世，有时什么也没有得到，但是她的坚持，却让女娲娘娘十分感动，更让仙界的仙人无比佩服，”玉帝淡淡的笑着说道，“后来，仙魔两界来到九重天外，唯独九天玄女留在了人间，只是数千年过去，她经历几世轮回，如今又怎么样了，我们无从知晓。”
    “那你们怎么知道，她和我有缘？”莫问奇怪的问道。
    “她与人间有缘，而你却是人间的希望，更是三界的希望，所以她与你有缘。”玉帝理所当然的说道。
    猪等于吃和睡，大学僧等于吃睡加谈恋爱，所以大学僧又可以等于猪在谈恋爱。莫问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故事，但是玉帝的话，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个故事...
    “那怎么才能找到她？”莫问晃了晃脑袋，将那些荒唐的想法丢掉。
    “凌霄阁保存着一颗女娲石，里面封存着九天玄女的记忆，从她出生然后是每次轮回都会记在里面，一直到仙界来到九重天为止，所有的记忆都在里面，只要你拿着它，它就会告诉你谁才是九天玄女。”玉帝认真的说道，“九天玄女心性纯正，有她辅助你，可以保证你不会丧失本性，嫦娥仙子和你一样与天心有缘，是你一大助力，而九儿怀有盘古之心，乃是人间情感的基石，有三人相助，便是你登天问道一窥天心的机会所在。”
    “登天问道，问什么道，一窥天心，窥的是何心？”莫问静静的问道。
    “问的是天道正义，窥得是人心。”玉帝不由攥起拳头，语气中带些愤怒，“仙魔两界毁之有因，但为何要灭我人间。”
    莫问一阵恍然，接着便是一脸明悟，此时的仙界或者魔界，已经没有了仙族和魔族的存在，而或者魔人和仙人其实就是现在人间的祖先，他们也属于人间。
    看到玉帝的愤怒，莫问突然有种共鸣，或者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在抗争。
    “那我如何才能回去？九重天来得容易去时难，就算现在有了心魔的力量，我也没有把握将她们安全带回去。”莫问心中不由得一种无力，特别是想到混乱空间，那种前途渺茫的绝望。
    “这个仙子最有经验。”玉帝不由的看向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开言道：“只要人间尚有至亲，或者牵挂你的人，两者便能穿越九重天，建立起一个暂时的通道。”
    莫问恍然点头，当年自己带领老妖精学习班就是靠着雀阿和嫦娥仙子的微妙联系，才打开了仙魔与人间的通道。
    “那到了人间找到九天玄女，又到哪里问道，又到何处窥天？”再回人间，莫问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却有种近乡情怯，物是人非的感叹。
    “或在人间，或在九重天外，又或是茫茫混沌，”玉帝摇了摇头，“连佛祖也不知道。”
    莫问心中一阵失落，顿感前途一片昏暗。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玉帝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仙魔已死，那鸿钧老祖当真是仙魔中人吗，还有花仙子是谁？”莫问想起真空之界的鸿钧老祖，自然而然就想起花仙子。
    “你...你见过鸿钧老祖？”玉帝闻言不由惊讶的站起来。
    “不错，在第八重天真空之界，他说是奉了花仙子的派遣，守护在那里。”莫问点头答道。
    “哎，”玉帝叹了口气，“鸿钧老祖的确是仙魔中人，不过他和华胥氏一样，是受天心感召，华胥氏开启人间灵智，而鸿钧老祖则是传以自保飞天遁地之术，只是后来朕飞升仙界之后，就听闻鸿钧老祖已经成神而去，没想到他还活着。”
    “那花仙子是什么人？我曾听老祖说过，她属于天道之下，但又非神非圣，我一直参不透这句话的意思。”莫问皱眉问道。
    “根据仙魔古券所说，天之源乃天心，天心之下为神，神之下为圣，圣之下便是神通万灵，也就是仙魔人三类，如果当真如你所说，连成神的老祖都要听她调遣，那这花仙子应该介于天心和神圣之间，自不可能是我仙界的百花仙子。”玉帝忍不住自语道。
    “百花仙子？”莫问眼睛一亮，“会不会真的是她？”
    “扑哧...”小九在旁听得大乐，“莫问，这百花仙子不是一个人，而是人间百花修炼而成的精灵，仙界足有百位花仙子，有牡丹仙子、菊花仙子、兰花仙子等等，和你说的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她们只是凡仙而已，负责掌管仙界的花草，又怎么敢差遣神圣。”
    “原来如此。”莫问失望的点头，“对了，听小九说，佛祖有一法宝名叫日月轮，可以穿越古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玉帝闻言不由失笑：“这都是仙界之人平时消遣杜撰的，如果真有日月轮，可以穿梭古今，那整个三界岂不乱了。”
    “那照你这么说，人间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莫问脸色变了变，似乎感觉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玉帝摇了摇头：“时间空间，乃至自然界，都有其法度，如果想要改变，就要找到掌管这种法度的神，或许天心之下，真的还有许多我们不曾听说过的神圣也说不定。”
    莫问点了点头：“不错，只要找到掌管时间的神，就能让时光回转，哪怕是天心，起码算是一个希望。”
    玉帝站起身点头道：“有希望自然没有放弃的道理，刚刚外面的玉帝已经传来讯息，希望与心魔做个了断。”
    “了断？”莫问不由嘴角一翘，“怎么了断？”
    “父皇，心魔是心魔，莫问是莫问，两者怎么能混为一谈，如今心魔已死，他们怎么还揪着不放。”小九不由着急的说道。
    “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九儿，你不是一直向往人间吗，此去当尽心尽力，万勿率性而为，绝了仙界的生机。”玉帝冷着脸说道。
    小九怔了一下，接着一脸惊喜：“这么说，父皇答应我去人间了？”
    “哎，”玉帝叹了口气，“以前向往飞升仙界之繁华，如今难以回去，思乡之苦岂能与他人道哉，如果人间星辰里还有此星，当替父皇祭拜一番先祖。”
    玉帝说着，挥手在虚空中洒下一片金光，点点星辰闪烁，玉帝手指轻弹，视野也不断的拉进，直到一颗红色的星球停在眼前，那里一片荒芜死寂，甚至连山川都没有，一望无际的是无尽的沙漠...
    “离开人间时，最后一眼看到的家乡，就是这个样子，如今不知道还在不在，算了，”玉帝挥手将眼前的金光打乱，“这么无疑是大海里捞针，倘若仙界不在，人界不复，就算看一眼祭拜一番也于事无补，你们且去吧。”
    “父皇，我舍不得你。”小九忍不住眼睛一红，从小到大，她每次看到玉帝都是一脸威严，仿佛每个人都要对他退避三舍一般，更别说父女谈心，一百多年里，外面的那个玉帝只和小九说过四次话。
    “天劫不远，天劫不远啊，就为这丫头取名九儿吧。”
    “你私自种下蟠桃，致使蟠桃园无数桃树死去，千年积累毁于一旦，你可知罪？”
    “若不是你母后求情，以你的罪责关五百年也不为过。”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以后小花屯中的蟠桃树交由你掌管，如有懈怠，天法不容。”
    说实话，小九对外面的那个玉帝，只有畏惧，但是和这里的玉帝交谈之后，那种浓浓的父女之情，却让小九一时间难以割舍。
    “大劫当前，无谓舍得，如果日后一切归于正途，父皇便带你游遍三界可好？”玉帝站起来，微笑着看向小九，“朕的女儿，是勇敢的，对吧。”
    小九闻言忍不住眼睛一红，狠狠地点着小脑袋...
    三人告别了玉帝，沿着镇妖塔一路而下，刚才还一脑袋问题的莫问突然变得沉默了，好像突然知道如此的多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消化一般。
    小九一副小孩子心态，刚才还哭得泪人一般，现在倒开始畅想到人间之后的事情。
    “莫问，喂，你怎么不说话，不要这么沮丧好吧，”小九不由在旁说道，“就算天道无正理，但是也不能阻止我们心存正义，只要有希望，三界一定能重归正途的，我肯定。”
    莫问甩了甩头，从震撼中醒过来，看了眼小九，又看了眼疑惑的嫦娥仙子，茫然的点了点头...
    莫问之所以震撼，不是因为对三界命运的绝望，而是玉帝的身世...
    堂堂玉皇大帝是火星人，说出去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