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风对于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眉开眼笑的看向那蚩狂与苏家小姐,笑意甚显浓厚,嗓音温润而不失庄严的说道:“一山先生高风亮节,实属难能可贵,孤必不会亏待了苏家小姐,今册封美人为安国贵嫔,拜先生为国师,受国师礼,可自由出入王门。”
“多谢大王”,蚩狂刻意提高了语声,余光望向慕南辰,想要看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
“安国贵嫔?”,慕南辰默默的叹了口气,那可是仅次于王后之下的妃位,但愿这位圣明的国君能够倚仗蚩狂师徒让东胜帝国继续兴旺下去。
臣工们也是兴叹不止,不过一个刚刚起来的商贾家族女子,并无半点功德,便受此厚遇,足见大王对她的怜爱。
褚清风先是淡然的瞧了眼一旁的慕南辰和周慕媤,转过头去十分宠爱的将蚩狂扶了起来,又同鹤发臣官徐大人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到了阶梯之上。
徐大人依照谕旨宣读了五门中各家美人的赐婚后,又将大王对于赵、李、王三家美人的册封品衔念了一遍,最后便进入拜后大典环节。
“请大王为新王后赐冠。”
听到老臣官已开始宣读拜后仪式,慕南辰不由得查视了一眼身旁的周慕媤。这丫头的脸上毫无一丝喜色,甚至显得有些呆滞,心中委实不安,小声道:“慕媤,上前听封。”
周慕媤静静的瞄了眼先生,这才踱步向那玉阶靠拢过去。
褚清风漫不经心的从宫女举着的托盘中拿起后冠,为她戴了上去。
此时此刻,慕南辰感觉自己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暖流在涌动,他无法形容这样的心情。他清楚的瞧见德盛门前,周彦的眼中已有些湿润,至于是喜是悲,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保住了周家眼下的局面,却失去了一位贤能的先生,更是用女儿的幸福所换来的,这样的结局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请新王后接王后印绶。”
褚清风又从一旁的宫女手中取过印绶,递到周慕媤手上。
周慕媤那纤细的手指触到印绶之时,冰冷的凉意直抵心灵深处,令她不寒而栗。
想到这十几年的忍辱负重,此刻的她已然成为人间至尊,可也没有她心里想象的那般欢喜,反倒是多了几分落寞之感。
她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过今日的场景,只是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请大王、王后,领各位新嫔拜祭天地,告慰先灵。”
褚清风顺势拉住她的手,见她面色沉重的样子,心里自是有些计较,可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与南辰神君该有着怎样的渊源?身后的苏映雪果真也只是苏府的小姐?这么多的疑问都萦绕在他脑海之中,一时无法解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弄清楚。
“眼前的这扇门,我看不见里面的一切,或许它比周府更加耀眼,更加光彩夺目,但仔细想来怕是不及周府西院的一丝温馨。不过,慕媤知道,只要我跨过此门,一直往前走,我的娘亲脸上就能多些笑意,父亲也能少尝些冷眼。”
看着周慕媤那细小的步子踩在厚厚的石阶之上,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小心翼翼,显得那么的凝重。想起方才她入宫前所说的话,慕南辰的心仿佛都要凝固了。
论起自私,他恐怕算得上是大荒之中最为自私的了。名义上虽然是为了周家,可实际上不过是希望周慕媤这丫头能够开心些。
而从眼下看来,她并非是开心的,全然违背了自己的本意。
二人的身影朝着那高台之上渐渐远去,慕南辰目光也随着黯淡了下来。
“怎么样,南辰先生,对本帝这番杰作可还满意?”
这时,蚩狂默不作声的靠到了慕南辰身边,指着周慕媤身后的苏映雪,不怀好意的挑衅道。
恐怕两人自打相识以来,这还是头一遭如此近距离的友善接触,并且还不能有敌意。
他们都很清楚,眼下谁也伤不着谁。
慕南辰嘴角微弯着发出了一声冷哼,“这样的问题,一山先生不该问我,应该去问大王才对。”
如今他想要蚩狂的命并不难,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这家伙想要伤害慕媤更加的易如反掌。
他虽然还不清楚蚩狂为何跑到东胜帝国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何居心,但在没摸清他的底细前还是要同他明面上保持着友好。
毕竟他现在被奉为了国师,受了国师礼仪,论理是该敬着他的。而且没了浮生之地,若是把他惹恼了,他是可以不顾一切的。
“呵呵,大王想来应该是十分满意的”,蚩狂得意的笑了笑,仿佛已经沉醉在他这番杰作之中:“这苏家小姐虽然比不上你那位夫人尊贵,可神韵却是和神女族的公主十分相似”,说着,他突然阴森的扫了眼慕南辰,目光中尽显狡黠之意:“世人只知郧京城的王宫之中挂着位仙人画像,却不知南关城的苏府同样也有着这样一幅画像,而且还是本帝亲笔所画。本帝在凡间用了十年,日日三道术法,才将原本和练衣公主搭不上边的一个凡人弄得与她一模一样,实在是辛苦了些,今日念及往日情分却让了南辰神君一回,使得本帝心血白费,算起来南辰君还欠我一份人情呢。”
慕南辰双目微瞪着,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脸色阴沉道:“蚩狂君真是煞费苦心,不知意欲何为?”
蚩狂惬意的伸出手去,在他肩上重重的拍了拍,围着他来回的踱着小步。虽然没有半句言语,可眼神中透出的挑衅却显得更加的浓厚和肆意,他真想看看这家伙此时大发雷霆。
若是论起对这小神君的仇恨足以让他失去理智,可是他没有,他觉得接下来的戏会更加的精彩,也更加的让自己解恨。
总归现在是奈何不了他的,玩弄玩弄他也是好的,就像当初他玩弄自己一样。
他嘴角抽搐的更加厉害,却又将笑声包在了嘴里,似笑非笑的样子实在让人厌恶:“本帝本来是没有什么苦心的,不过现在好像可以有那么一丁点的想法,呵呵呵呵。”
他又笑着捻了捻手指,脸上的笑意变得越来越猖獗,“周家那小丫头,看样子南辰神君十分在意呀,不过你既然这般在意,又怎生舍得将她送进宫来,献给一个年过半百的凡间老头,莫不是害怕神女族那位公主知道了,会废了你这君帝?”
慕南辰忍着他咄咄逼人的挑衅,没好气道:“这事就不劳蚩狂君挂怀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若敢对她有一丝邪念,我必不会放过你。”
“南辰君实在言重了”,蚩狂阴阳怪气道:“本帝以为你早已葬身兽王之口,根本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出现在这郧京城里,倒是让人诧异。都说凡界最繁华之地莫过于郧京城了,本帝来此也不过是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周家那丫头虽说是有几分姿色,可她既是南辰君的人,本帝自然是要卖你一个人情的,不敢有什么邪念,更何况如今还有南辰君日夜把守着。你放心,放心,本帝呀,只想安安静静的看场戏,呵呵呵呵。”
“如此最好。”
慕南辰终是拿他没有办法,也只能等到今日之事结束后,再寻找机会除掉这个祸害。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小心看护好周慕媤那小丫头,不让蚩狂做出些加害她的事情来。
“我看南辰神君还是早些回去收拾收拾吧,这帝宫中少不了你的护卫,虽说你只是个小侍卫,可你是圣灵之尊,威名远扬的神女族未来君帝呀,有你的庇护,东胜帝国的王城才能安宁呀。”
“蚩狂君提醒的是,有本君在,这昌源宫一只苍蝇也甭想飞进来。”
慕南辰自然清楚他在嘲讽自己,只是他早已不在意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了。不过就是在凡尘中做几十年无名小卒而已,也算不得他这一生最差最难熬的日子。
如此一来也算是好事,至少可以多些陪伴在周慕媤那丫头身边的机会,还不会遭人猜忌,蚩狂怎么想恐怕都不会想到这正是自己的真实意愿。
只是那褚清风明知自己的身份,还敢这样刁难自己,想来当年的事情他还是耿耿于怀的,并没有放下。
对他来说,现在除了默默隐忍,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