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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轮回恶果
    自从百仙城郊外的那农家女子怀孕后,慕南辰就经常往返于渡灵岛和百仙城两地,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女子身上,一直小心留意着女子的动向。
    如此悉心的守护,他觉得这次肯定是再出不了任何意外了吧。
    可到最后生产时,那女子还是诞下了一具死婴。夫妻二人伤心一阵后,便将死婴草草埋葬了。
    慕南辰心痛之余,找到那死婴,带回渡灵岛上,渡了不少灵力给死婴,才见她“哇哇”直哭着苏醒过来。
    他这一次再也不敢大意,趁着女婴睡熟之际,在她体内打探了一番。可令人震惊的是,这具婴孩的体中住着的仍只有一具魂魄。
    这魂丝也如同婴儿一般,看似柔弱,可隐隐散发着的仙灵之气,让慕南辰一眼就识别出那是凌瑶的。
    他不知这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为何凌瑶的魂丝已经连着两世都未曾借宿到一个活的凡身。
    难不成真是因为上一世凌瑶修改了慕媤的气运,所以这一世轮回要让她受尽折磨。又或者说是其他原因,可凌瑶每一缕魂丝都有玄灵老人灌注的灵力,他借胎的凡体并不会受到拖累的。只要凡体健健康康,两者相互照应,反而能让各自都能活得好好的。
    如此下去定不是个办法,凌瑶本就要顾着自己魂丝的修复,还要去延续一个没有魂魄的凡胎寿命,终将是要油尽灯枯的。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步夫人能够在身边为自己指点迷津。
    可既然已经当着步夫人的面拒绝了她替女儿表达的心意,那他断断是再没脸去请求她相助的。
    眼下,女婴既然已经活过来了,不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的让她好好活下去。
    想到上一世陪伴慕媤时的那些烦心琐事,他也下定决心不将这女婴送回那对夫妇家中。他们都以为这女娃是死了的,那就当没有她的存在了吧,让她跟着自己,将来或许也不至于再像慕媤一样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做了决定,慕南辰为这女娃取了个乳名,唤作小凤,每日又当爹又当娘的照看着她。
    白日里,他就去附近的山间捉些母兽回来,挤些奶水哺乳这女娃。晚间,他再稍稍的渡些灵力给她,让她不至于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可这女娃还是不太争气,得了这么好的照顾,经常都表现的奄奄一息,孱弱的没有一丝力气。
    他知道,这女娃和凌瑶的魂丝是相辅相成的,只要保住凌瑶的魂丝,不让其沉寂,那女娃的命也就保住了。
    他想尽一切办法去为小凤调养身体,除了每日为她渡灵力,又到紫薇真人那处讨了些灵丹妙药,配置了上好的汤药,让这女娃服用。
    周梓歆见师父如此辛苦,也不知他从何处捡了这么个病怏怏的女娃来折腾自己,十分心疼,总是趁着空隙时不时的溜下山来帮着师父照看小凤。
    慕南辰常常看到梓歆为小凤换洗衣物抄手垫子,还耐心的替她擦洗身子,喂她饭食,倒是十分感动。没想到这丫头修行这些年,懂事了许多,实实在在的学会了照料别人。
    所以,周梓歆也是除了慕南辰以外,唯一一个不让小凤反感的人物。
    只是,这老丫头百余岁了,在自己师父面前却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少女一样,撒娇任性,一点都没变。
    想必是觉得自己已经算入了仙道,有了些资历,她竟学会了同自己的师父打趣,总拿小凤的事情来取笑他,说当初也没发现师父如此贤良淑德,实在是操持家务、相妻教子的好手。
    慕南辰听她这样说,无从辩驳,因为自打他抱回小凤以后,果真是啥事都干过。
    要是放在以前,他可没有这么好的耐性。而现在哺乳孩童,换洗尿垫等等细活,他都是信手拈来,毫无一丝含糊。
    到得小凤十五岁那年,本是凡间女子该行笄礼的年纪,可小凤这丫头竟是连下地都是件难事,只能日日卧在床上,形如枯槁。
    并且更让慕南辰心疼的是,小凤开始咳嗽不止,还常常咳出血来,生出老化的迹象。
    从未有过的恐惧在他的内心里渐渐蔓延开来,让他无数个夜晚都寒栗的辗转反侧、彻夜不眠。
    他害怕自己这场追魂之旅终究是如同竹篮打水一样,得不到结果。
    日日的彷徨不安使得他整个人都消瘦憔悴了许多,也无心再去修炼。
    如果凌瑶不能重生,那他该何去何从,玄灵大陆又该何去何从?
    他对自己的人生重新变得迷茫起来。
    看着小凤日日咳血,他只得试着将自己的灵血熬成药汤,哄骗小凤说是弄了些补血的草药,让她喝下。
    小凤自打记事起,每日接触的就只有这俊俏少年,也不知自己父母是谁。但她看着这少年如此耗尽心力的照顾自己,也表现的十分乖巧,对他的话言听计从,不敢有一丝的违逆。
    她曾向他问过自己的身世,慕南辰看她这柔弱的身姿,只怕将她送回那农户家中,那对夫妻也不敢相认。
    所以,他并没有告诉小凤那对夫妻的消息,只是说她是在战乱中被家人遗失的孤儿。而自己见她可怜,便把她带回了岛上,并且劝诫她好生养着身体,将来若是父母寻回也能与家人团聚。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凤懂得的东西越来越多,好像已经感觉到自己是一个累赘,对生的希望愈发的渺茫,渐渐的竟有了轻生的念头。
    这无疑在慕南辰的心里,又添了一道寒霜。
    小凤虽然浑身上下没有丁点的力气,全靠着脑子还清醒着,知道自己连寻件器具自裁都是件十分奢侈之事,便只得通过绝食的方式来糟蹋自己。
    慕南辰知道,小凤心中所想,便是这一世凌瑶魂丝所想,决计不能让凌瑶感到人生太过悲切。
    所以他又开始去寻找方法能够让小凤变得和正常人一样,若是能够让她好些,或许她就不会再那样绝望。
    可这件事情他终是不想让紫薇真人察觉些端倪,也不敢去请教他,只得自己去摸索一些法子。
    他活了一万多年,这种事情还从未遇到过,一时间也寻不着一个好点的办法。
    在他看来,既然灵族的血能够滋养神身,那么必然是可以治好小凤的。
    坚定了信念,他就每日用都自己的灵血喂养她,又每日为她灌输灵力。
    如此日复一日的调养,在小凤三十岁时,她终于可以活动双手了,并且浑身上下也健朗了许多,咳血的次数也逐渐减少。
    慕南辰为她打造了副轮椅,让她除了躺在床上外,还可以舒舒服服的坐在轮椅里,自己滑动着去看看木屋外的世界。
    只是,如此一来,小凤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一些事情就容易多了。
    一日,趁着慕南辰上仙山去问药的空隙,小凤不知从何处寻了件茶具器皿的缺口,割破了手腕,鲜血淋漓的洒落一地,几乎染红了整个被褥。
    慕南辰回来时,看到她奄奄一息,脸色惨白的样子,着实吓得不轻,赶紧运出术法替她疗伤。渡了不少灵力,又连续喂了她好几碗灵血,才将她的命给救回来。
    他苦口婆心的劝她要好好的活下去,而这丫头任凭他说破了嗓子,一直摆出副闷闷不乐的姿态,让他猜不出一丝痕迹。
    自那以后,他将所有可能致命的器物都远远的藏起,床榻周围,凡是伸手能够够的着的地方,都见不到一件利器。
    慕南辰几乎日日与她形影不离,不敢有一丝的大意,生怕她再做出些傻事来。
    小凤见他如此孜孜不倦的养护着自己,日子一久,心底里总算是被打动了,对自己的命运也不再那么悲观,反而开始坦然面对这样的事实。
    看到小凤变得乐观了不少,慕南辰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只是在慕媤六十岁时他就开始为凌瑶公主的魂丝注入灵力,这一世又要用灵力滋养小凤的凡身,短短神界两月光景,慕南辰就失去了两段浅蓝灵力。
    他担心如此下去,到时候别说是与素心一道获取暗海神力,恐怕连承受圣灵之尊该承受的天劫都会有些为难的,早晚会魂飞魄散而死。
    修行之人最怕的莫过于灵力的丢失,道行越高的神尊越是如此。
    像他这般入了圣灵实境的神体,接近不死不灭的体质定然会引来更为凶险的天劫,没了强大的修为作支撑,如何能够熬得住。
    或许,得来容易的东西失去也会是轻而易举的。
    他感到无可奈何,即便自己魂飞魄散,总归是要救凌瑶回来的。
    既然注定是要承受这逆天改命的劫难,那就让自己一人去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