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丘国归来后，若瑶的心情显得有些低落，将自己关进房间里，一直躲着慕南辰。
    他刚开始不知道若瑶为何突然又变得郁郁寡欢起来，结合前后种种的因果，总算是想出了一些眉目。
    上一世的小凤对于九公主的印象一直不好，后来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在她面前才没有表现的十分无理。
    这一世的若瑶即便是没有小凤那般刚烈倔强的性子，但多多少少会受到小凤记忆的影响。
    他看得出来，若瑶打心底里也不愿意待见九公主，无非是考虑到中间种种的牵扯，才尊着她。
    在中丘国，各族上君们说的那些话，只怕是让她心里对自己产生芥蒂了。
    他不明白，下界这些仙灵们为何如此看低凡人。在凡尘生活了些日子，他倒是对凡尘的人事有很特别的亲切感。
    或许皇族早已形成了这样一个潜移默化的规矩，那昊天城的上尊们瞧不起下界的这些小神小仙，下界的仙君们为了求些安慰，便又看低凡尘中的生灵。
    自然，凡尘中的生灵为了找些存在感，也会分出个三五九等来。
    盘算着日子，再用不了多久就能领兵去往卜天河。只要这次能够争取到素心，二人联手，击败灵妖当不是什么难事。
    到那时，自己就不用再这样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下去了。
    到那时，凌瑶也差不多恢复神身，不再受人冷眼，可以回到琉苏城去慢慢修养了。
    到那时........
    当然，所有的憧憬都是建立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而九公主从中丘国归来后，变得更加殷勤了些，除了像往常一样为慕南辰送些琼浆玉露或是滋补丹药以外，还有更好的机会可以堂而皇之的来寻他，而且这还不会让他感到厌烦。
    那便是向他仔细介绍下界各族的概况，族中神军的战力、历史等等，并带领他去巡查各族神军的操练情况，同他谈论关于昊天神洲和九曲神洲的各地风貌。
    她说自己之所以连昊天神洲和九曲神洲都替他讲述的如此详细，也是让他可以清楚万一战败了知道再如何重置防线。
    她语气听上去虽说是打趣，可在慕南辰看来这倒是提醒了他，无论面对何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同她一起去拜见各大神泽的掌君，视察操练军阵，免不了就要与各族的掌君将领们把酒言欢，这样陪在若瑶身边的机会就少了许多。
    但他每日一定会从梓歆口中暗自打探若瑶的情况。
    ......
    如此，过了些几日，若瑶也开始重新出来走动了。
    慕南辰觉着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周梓歆那丫头。
    可不知为何，若瑶仍是不理会他，见到他会刻意的躲避。
    面对这样的若瑶，他还真有些束手无策。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男子。以前在玄灵大陆时，许多地方都是凌瑶迁就着他，一下反过来，他实在有些不习惯。
    想想紫微真人这两日也该回来了，他若得到神帝旨意，必会将素心赦免和出征的消息一道带回。
    这样算来，能陪在若瑶身边的日子也不多了。
    虽然，他对这次大战抱有必胜的信心，可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他明白战场上什么事都是可能发生的。
    万一古云殇耍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奸诈；万一几大部落都铁了心要与灵妖勾结；万一邪神突然出现，实力达到了他无法想象的境地，果真登峰造极，足以毁天灭地；万一......
    总之，他不希望为自己留下遗憾。
    这天有了空隙，他一直留意着若瑶的行踪，趁着他去后山练剑的时间，假装提前出现在那里，来了一场故意的偶遇。
    他觉得自己这样简直像个愚蠢透顶的傻瓜一样，想想都觉得可笑，却还是情不自禁的这样做了。
    若瑶见到他的身影倒真的感到惊讶，只是几秒之后就转身而去。
    慕南辰一个疾影迅速窜到她面前，故作镇静道：“若瑶今日为何不练剑，莫不是老上尊不在，便学会偷懒了？”
    若瑶冷冷的瞥了眼他：“上君马上便要授命出征，成为神军主帅，即便是不去巡查，也不必管起我紫薇仙山弟子的琐碎细事吧。”
    不曾想几日不见她的身影，她对自己说话的口吻竟变得这般生硬，如同陌生人一般。
    他继续道：“老上尊待我不薄，他不在，我自该照应你才是。”
    这话他自己都觉得讲得十分违心，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出口的。
    “上君费心了”，若瑶仍是语气冰冷的道：“我有师姐照料，仙山还有这么多师兄，就不必劳烦上君了。”
    看着她从自己身边绕了过去，慕南辰的心感到一阵慌乱。
    这可不是他印象当中的若瑶，他从未觉得若瑶也有这样冰冷的一面。
    或许，这一世的若瑶是那慕媤与小凤的综合体吧。
    不得不说，对前世的记忆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若瑶。”
    “我还是更加习惯师父取的名字。”
    慕南辰看着她走远，再也没法继续镇定下去，又冲到她面前，厚着脸皮说道：“都好都好，只要是若瑶喜欢的都好。”
    若瑶终于停下脚步，认真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像是重新有了往日的温存。
    慕南辰试探着拉起她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见她没有挣扎和反抗的意思，心里突然闪过一阵窃喜。
    “不管是丫丫，还是若瑶，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
    “......”
    若瑶有些触动。
    和他历经五世轮回，印象当中的先生总是一副傲骨铮铮又略显严肃的冰冷模样，没想到他竟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和他掷气这么久，本想着从此不再理会他，可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心里最向往的一面，抛开所有顾忌，奋不顾身的缓缓靠倒在了他的怀中。
    就在她柔软的身姿贴进自己臂膀的那一刻，慕南辰内心闪过一阵酥麻的惬意。
    这样的感觉，真好。
    或许两人都有着同样的感受，以至于沉浸再这样的气氛之中，过了许久都没人舍得破坏这样的氛围。
    “先生。”
    酥脆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才是他祈盼的最真实的声音。
    他连忙温柔的应了一声。
    “我能束缚得了我的行动，可我始终束缚不了我的心，我做不到，做不到。”
    说话的声音很是小声，可他却听得很清楚。
    他能感觉到若瑶的嗓音有些颤抖，连忙搀扶着让她站立在自己面前。
    定眼看去，她早已泪眼迷离。
    “为何要去束缚自己，为难自己”，这真是让人心疼，他伸手拂去若瑶眼角的泪珠，宽慰道：“都是我的不是，害得你伤心、难过，我不应该让我的若瑶伤心难过的。”
    若瑶摇了摇头，低下头去，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加让人心中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