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落云和轻水在一座他们曾到达的海岛上醒来。
    “那就是当时的情况。”掌门说完，看着顾良低头，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所以说……”顾良犹豫着出声，“徐天其实是某个老怪物的化身，之前他都一直在隐藏实力，直到这次危机他才出手，并且一举解救两人？”
    “我没有这么说过。”掌门喝茶。
    “但是你就打算让我这么想！”顾良颇为恼怒，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你有冷静下来吗？”掌门一针见血地指出顾良最大的问题。
    “对不起。”顾良压下怒气道歉，自己是冲动了。冲动是魔鬼，如桑秋尊者所说，冲动只会让自己自乱阵脚。
    “嗯。”掌门点点头，“我已经叫人出去找了，但是……我只能保证告诉你实情，再接下来的事就要看你了。”
    “掌门，我想再出门一趟。”顾良请求。
    “不准。”桑秋尊者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过来。
    “悠平！”掌门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表达不满，“关门就代表不许偷听。”
    “我从一开始就在。”桑秋尊者站到顾良身边，对上顾良的双眼。
    “为什么？”顾良带着质问的语气，“为什么我不能出去？”
    “回去再说。”桑秋尊者不打算在掌门面前和顾良争辩。
    “为什么要回去说？”顾良再问。
    “因为我们是闲人，而他，”说着，桑秋尊者指指掌门，“还有事。况且，就算我们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偏向你。”
    顾良不再争辩，算是默许，跟着桑秋尊者回到归元宗。
    “走了一路，冷静下来了？”桑秋尊者坐到椅子上。
    “……是。”顾良垂头。
    “那么现在我们再来谈一谈……你打算出去的事。”桑秋尊者道。
    “我想出去。”顾良坐下来，坚持道。
    “还是不准。”
    “是不是如果我坚持，我也要被囚禁？”顾良质问桑秋尊者。
    “也？你说说你现在这样能去哪里？”桑秋尊者皱眉指顾良，“自己想清楚，是冷静下来和我说，还是跟我吵。”
    “我知道了，”顾良再次深呼吸，深呼吸，“我想出去。”
    “你自己想想，我为什么不让你出去？”桑秋尊者问。
    “我知道，但是我必须出去。”
    “非要冲动做事？”桑秋尊者反问。
    “我……没有。”
    “那好，你觉得自己有超过尊者的实力？”桑秋尊者目光灼灼。
    “没有。”顾良不甘。
    “那退一步，难道你比落云要厉害？”桑秋尊者再问。
    “没有……”虽然不愿承认，但是顾良只能这样说。
    “那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两人合伙都应付不来，而你就能搞定？”桑秋尊者逼问道。
    “我……”桑秋尊者的问题恰巧是顾良一直在回避的东西，顾良的底气一点也不足：“我也许能劝他回来……”
    “你和徐天交情深，你觉得自己可以，但是我告诉你，落云和徐天交情也不浅，徐天不止是你的东西。现在，你再告诉我，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把徐天劝回来？”
    “我……”顾良说不出任何话。
    “你要是不讲道理想要出去，那我就只能不讲道理地把你关在宗门里。”
    顾良垂头丧气，颓废地看着地面发呆。
    “我不可能永远把你关在这里，你想找线索，可以。你先在这里给我好好闭关，撑足闭好一年，一年之后，你再出去，如果一年后你还想着要把徐天找回来，那你既然考虑了一年，我也不再阻止你。”
    “我想找落云聊一聊。”顾良道。
    “现在不可能。”桑秋尊者摇头。
    “这也不行？”
    “徐天离开，心情不好的不只是你，落云回来之后就闷头开始了闭关，他现在不适合和人接触，尤其不适合见到你。你若是想见，等到可以的时候，我就安排你去找他。”
    顾良不回答。
    “走吧，闭关去。你也放心，掌门派出的人，绝不会是随意糊弄。”
    “我……”顾良迟疑，“我现在不想闭关，我想找个小池子。”
    “水池？”桑秋尊者问。
    “是。”顾良点头。
    “好吧，我帮你搞定。”
    ……
    顾良坐在水池前，他还在归元宗的小山头上。顾良说要水池，桑秋尊者就花了两炷香在山上造了一个十丈的水池，装饰很到位，假山和植物都有，除了十丈相对有一些小之外，没什么能挑剔的地方。
    顾良把用油纸做的手指大小的船放在水面上，用手指轻轻推动纸船，看着小船一点点晃晃悠悠漂过去，心中无奈：“你说你干什么就非要走呢？”
    顾良清楚自己的性格，别说是一年，可能十天后顾良就会从阴影里走出来，一个月后会继续以前的生活，半年后可能就只会偶尔想起徐天……顾良心里苦涩，他知道自己会忘掉徐天，却无法阻止自己的遗忘。
    顾良又看看天空中的月亮，看着月色静好中洒下的银白色，看着平静的水面上浮动着的波光，顾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用手指轻点水面，看着泛起的波纹一轮一轮朝荡漾，波长很短，是因为频率很高。顾良想着这一切，一拳突然高高举起，想要狠狠打在水面上。
    顾良倏地长长叹一口气，轻轻放下了拳头。
    顾良想的明白，他的悲伤不会存在太久，或者说顾良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理性上接受，感性上尽量排除杂念。顾良站起来，表情严肃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走向闭关用的小黑屋。顾良刻意让自己的情绪不那么脆弱，让自己的思想不那么感性，顾良需要一个强大的心灵，所以顾良决定放弃犹豫和悲伤。
    说到底，徐天其实只是一个过客……顾良心中一酸，然后甚至连自己也相信了这个说法。
    顾良“嘭”的一声关上了小黑屋的门——在最后的时刻他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情绪，下重了手。
    一屁股坐在自己常用的蒲团上，顾良后仰倒地，然后坐起身。一年，闭关一年，往死里闭关。顾良已经在金丹前期卡了两三年，假如境界再不突破，顾良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借口告诉自己自己其实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