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说说宗门里高级一点的事。”桑秋尊者飞在海上，对两人身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良说。
    “那我们的速度能不能慢一点？”顾良奋力喘气。
    “好。”桑秋尊者乐，和羿天尊者一同放满了速度。
    “等我喘口气……”速度慢下来，顾良早就不奢求原地休息这样的天堂了。
    “看到前面那座岛没有？”桑秋尊者笑问。
    “看到了！”顾良兴奋，终于休息了吗？可是……一般情况下，自己满心欢喜等休息时，下一句话就会把自己从美梦里拉出来。
    一念至此，顾良叹气，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会白日做梦。要知道，但凡天上有金子掉到你手上，紧跟着的就是一口锋利的刀子，还是不要你命不罢休的那种。
    “我们去那里休息。”桑秋尊者道。
    “真的？”顾良大喜，看来天上是会掉馅饼的，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
    看着欣喜的顾良，羿天尊者传音桑秋尊者：“你不告诉他，这座岛后面就是那个天然的阵法？我可告诉过你，他似乎完全没有对于那个阵法的印象。”
    桑秋尊者传音回复：“先让他开心着，没坏处的。阵法的事情待会儿一并跟他说，他这个状况怎么闯那个阵法？”
    岛上。
    蓝天白云，青水黄土，绿草坚石。
    “有什么想法？”桑秋尊者问趴在地上的顾良。
    “有！”顾良闭着眼睛，伸出手指指向天空。
    “有就说。”桑秋尊者挑眉，这孩子怎么神志不清的？
    顾良不禁黯然泪下，想一想这段跟着桑秋尊者在海上飞行的日子，哪一次不是哭不尽的辛酸泪，哪一次不是累得像死狗一样大气不敢喘，一喘就肺疼？这每一次的经历，回首想来，称作体罚都不为过。再想想以前的日子，跟张继或是单心或是随便一个同一辈的弟子，路上聊天打屁，累了就休息，隔三差五地还能找个镇子，钻进客栈或是旅店，烧一木桶热水把整个人埋进去享受。那才叫人生！
    再看如今这猪狗不如的生活，顾良泪奔，自己堂堂一金丹中期的十七八岁的有志青年，就算去五大宗门，人家也得给一杯茶，偏偏遇上了自家的宗主，怎么着都不把自己当人看，随意折磨……
    桑秋尊者等了许久，可顾良还是不开口，不满地催促：“你说不说啊？”
    “说！”顾良被桑秋尊者从往昔对比的回忆中拽出来，大叫一声，咬牙切齿道：“之前你捉弄折磨、不把我当人看就算了，要是以后再这样做……”
    “要是以后再这样做？”桑秋尊者笑眯眯问顾良，“你想怎么样啊？”
    “我！我、我……”我能干什么？
    “能不能给我点面子？”顾良咬牙切齿。
    “等你元婴了，你不给我面子都成。”桑秋尊者摇摇头，一手拍在顾良头上：“睡觉吧你。”
    “！”顾良抬起头，怒，大怒，非常怒，但他也只能怒。
    “再不睡，我们起来玩！”桑秋尊者三分吓唬七分威胁。
    顾良立刻把脑袋砸到地上。
    “要不要这样？”羿天尊者传音。
    “得给他放松了，”桑秋尊者无奈，传音回去，“这孩子快到极限了，再给他练下去，估计真会练出什么毛病。不过别担心，只是因为他太累了，所以脑子暂时糊涂了而已。等他醒过来之后想到自己说过什么，保准连气都不敢出。”
    ……
    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顾良醒来的时候，耳边只有海浪的声音。
    桑秋尊者坐在远处，看着繁星满天，传音给羿天尊者：“那小子已经醒了。”
    “醒了？”羿天尊者睁开一只眼偷瞄顾良，丝毫看不出顾良有醒过来的迹象，但是和桑秋尊者出去得多了，羿天尊者没有立刻反问桑秋尊者，而是再三仔细观察看顾良，微微地看出一些端倪。
    “你们这一宗都……”羿天尊者传音给桑秋尊者，似乎短时间内找不到形容词。
    “我们这一宗？顾良还不行，见识太少了，还不够奸诈，也就……”桑秋尊者传音到这里，顿了一顿，不说话了。
    我们这一宗……一宗？
    狡猾奸诈！
    “怎么了？”羿天尊者看桑秋尊者。
    “你之前跟我说，是我师傅把能找到我位置的东西给顾良，然后他才来找我的？”
    “对啊。”羿天尊者点点头。
    “原来如此……”桑秋尊者心情有些复杂，羿天尊者也不知道桑秋尊者怎么突然就换了话题，难道自己之前的话题有什么说错的地方吗？
    “别装了，快起来。”桑秋尊者捡起一块小石头，朝顾良丢过去。顾良就地一滚，躲开了桑秋尊者丢来的石头，没有抱怨，反而是一路小跑过来，笑嘻嘻看桑秋尊者：“宗主，叫我啥事啊？”
    这神态和语气，要多欠扁有多欠扁。
    “我们今天来说点宗门知识。”桑秋尊者道。
    “您说，您说。”顾良很狗腿地从储物袋里拿出桌子放在地上，然后开始给两人泡茶。做完一切，顾良端端正正地坐好。
    “净林门，弟子多少名？”桑秋尊者悠悠道。
    顾良一愣，怎么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回答：“加上外门弟子，应该有一万多。”他记得这事情听谁说过。
    这么多？桑秋尊者惊讶，他看一眼羿天尊者，后者点点头，桑秋尊者更惊讶，顾良怎么知道的？
    “七处弟子，多少名？”桑秋尊者不计较，又问。
    “一千左右？”顾良猜测，这个记不清了。
    桑秋尊者看羿天尊者，后者摇头。桑秋尊者也学着摇头，道：“听你……听羿天尊者跟你说。”桑秋尊者不知道顾良应该问羿天尊者叫什么。师叔？可是顾良没有师傅的，自己只是他的宗主而已。
    “根据上一次统计，一共八百余名。”羿天尊者道。
    “哇！”顾良惊讶，然后掰手指：“归元宗就俩人，天隐宗人也不多，剩余五处，平均居然有一百五十人朝上。”在顾良意识里，净林七处，应该都是老神秘的地方，虽然自己摊上个不正常宗主，但是其他地方也应该是吹着仙气、喝着露水的静谧地方，这一平均下来，人数直接打破了安静的幻想……
    现实很骨感！顾良叹一口气，不过，骨感也是美丽……
    “不要发表无谓的感叹。”桑秋尊者把话题扯回来，可别莫名其妙给带跑题了。
    “今天我们要说的是另一群人。”桑秋尊者先定好大标题，然后道：“我问你，你以前做的宗门任务，你觉得它是干什么的？”
    “什么叫以前做的，”顾良嘀咕，“我现在也有做，好不好？”
    “别扯别的！”桑秋尊者敲桌子。
    “锻炼弟子呗，还能干什么？”顾良轻巧道。
    “没别的了？”桑秋尊者脸一黑，你这样说，我怎么继续推进。
    “有！”顾良看桑秋尊者脸色不对劲，立刻补充：“还有……降妖除魔。”
    “嗯。”桑秋尊者勉强出一口气，“那我问你，那些小妖怪你们除了，有元婴期的大妖怪，怎么办？”
    “别说笑了。”顾良笑道，“元婴期的大妖怪都知道五大宗门的存在，怎么可能会……”顾良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桑秋尊者的脸不是一般的黑。
    “我给你重新说一次的机会。”桑秋尊者黑着脸敲桌子，这熊孩子，怎么每次都不踩点上呢？
    顾良也不满意。啥人啊，自己带不好话题，次次怪别人……顾良也就敢腹诽，他立刻道：“因为……修为高的妖怪，有修为高的修士去治理。”
    顺畅了！桑秋尊者算是满意地点点头，喝了口茶，然后才对顾良说：“我们今天说的就是这一群人，他们修为都是元婴以上，平日里三人一组，散布在各个地区，一旦掌门知道有地方发生了超出普通修士能力的事情，掌门就会传书给附近的他们，然后他们就会赶过去查看。”
    普通修士，就是指修为在金丹前后的修士，根据所有修士统计下来，半数以下的修士止步练气期；一部分止步筑基期；卡在金丹后期进不了元婴的也有一小部分；而只有更小的一小撮，才进入元婴期。不客气地说，元婴期都是精英，而从一开始就能保证进入元婴期的人，更是备受瞩目的天骄。
    桑秋尊者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顾良想了想，回想上辈子，那些到低一级学校来招生的人员……
    “宗主！”顾良泪汪汪握住桑秋尊者的手，“我还小，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元婴，你可不能把我卖到这些地方……”万一桑秋尊者真把自己送到那样做任务的地方，日日奔波又没什么自由，那……
    贡献是可以做一点的，但是不能一辈子都只做贡献。做做贡献，拿拿名头，这样顾良勉强能接受。
    “哪儿跟哪儿啊！”桑秋尊者脸更黑——他觉得自己这一会儿脸黑了好几次——甩开顾良的手，“坐好！”
    “哦。”顾良端正坐回去。
    “他们那些人，有自己的名字和称呼，但是在做任务时，为了安全和保密，都有他们自己的伪装。”桑秋尊者正色道，“所以，如果你遇到过一些，又在其他时候也认出来他们了，但是你绝对不能叫出他们的名字，尤其不能把他们和他们曾经的任务并在一起说出来，明白吗？”
    一点就透，顾良想起之前大比归来后，一些人从大殿里走出来，几位尊者却低头当做没看见……顾良点点头：“明白了，所以之前那三位尊者……”
    “对，不能说。”桑秋尊者点头，“保险起见，不论任务大小，都不能透露。这就是为什么你介绍他们的时候，我打断你。”
    “好。”就比如说卧底、侦毒（敬河蟹）人员、兵哥哥（敬河蟹），你可以不理解，因为你理不理解没有关系，但是一定要保密。
    “那好，现在我们来说第二件事。”桑秋尊者满意点点头，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