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离开之后，顺手带上了门。大殿内的三人保持了一段时间的安静，掌门静静看着空气中兀自燃烧的火团，桑秋尊者的指尖有规律地敲着桌子。
    “可以说了吧。”掌门看桑秋尊者，“为什么传音让我把顾良赶走？”
    桑秋尊者没有立刻回答掌门的问题，他的面前蓦然出现一朵火花。桑秋尊者把火法移到掌门面前：“试试，我刚刚提取了纯灵力做出来的，绝对不含一点的婴气。”
    “悠平。”掌门看着桑秋尊者的眼睛说：“不管是有灵力还是没有灵力的火，我们都试着烧过了。结果你们也都知道，让虚无消失的唯一办法，就是用婴气与其相抵消。”
    “试试嘛。”桑秋尊者劝道，“就算出什么事，我们三个在，又不是控制不了。”
    “真服了你了，这东西很难抓住的，如果都是你这个心态，虚无没了，你出去找啊？”掌门叹气，嘴上责怪桑秋尊者，但还是将那一缕虚无放到桑秋尊者的火花上。刚放上去，虚无立刻开始腐蚀桑秋尊者的灵力。
    “你看。”掌门责怪看桑秋尊者，最后桑秋尊者的火花被烧光，虚无依然存在。
    “我是说，烧烧看。”桑秋尊者指了指空中，“这里还有一团。”这一团火焰是顾良走时留下的，它就一直在空中烧着。
    “师兄，不是我说你，就算你觉得顾良火术厉害，但他现在也只是金丹中期。”掌门叹气，虽然嘴上抱怨，但他还是依着桑秋尊者的意思，把虚无送到顾良的火焰中。
    “我明白你的心……”掌门不说下去了，因为顾良的火团非但没有被腐蚀，反而是虚无在慢慢消失。
    “怎么可能？”掌门惊讶，顾良不可能掌握婴气，而经过很多次实验，唯一结论就是灵力只会被虚无消耗。顾良只有灵力，他不可能有消耗虚无的办法。
    桑秋尊者似乎早有预料，他淡淡地又是胸有成竹地开口：“所以我说了，烧烧看嘛。”
    掌门仔细地盯着顾良留下的火焰与虚无的搏斗，顾良的火焰几乎没有损失，而虚无却在不断消失。掌门闭上了嘴，桑秋尊者没有再说话，而羿天尊者则是完全不吱声，整个大殿里只有火苗和虚无在斗争，其上聚集了三个人的目光。
    “师兄，”掌门把目光从空中的火苗上移开，“你知道的，这件事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过去。”这是整个宗门，甚至是事关天下苍生的事情，掌门不可能因为感情关系，就对顾良的奇异视而不见，他是净林门的掌门，这是他的责任所在。
    或者说，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责任感，几十年前，三四个人一起竞争净林门掌门这个职位的时候，他最终才会成为净林门的掌门。
    “我又不是不知道。”桑秋尊者白掌门一眼，桑秋尊者立刻觉得自己的动作与顾良突然有那么一丝相似，嗯，得改掉。
    桑秋尊者接着说：“我知道，但是我还是让你去试一试。我这次失踪的地方，顾良和落云他们也进去过，而且那次他们也失踪了。”
    掌门回忆一阵，然后问：“是他们五人第一次出去送信、与各家族联系的时候？”
    “对，就是那次。他们失踪之后，你还让人带上飞舟找他们。”
    “不对，不对。”掌门摇头，“解释不通。他们失踪，我记得几日就出来了，为什么你失踪，却一连过了好几个月？要知道，那时候他们只有练气修为。”
    桑秋尊者想了想，然后解释道：“我这么和你说吧，那是一间已经飞升的前辈的洞府。顾良他们那一次，是确确实实的误入，不小心进去了。但是我这次，是因为那洞府内部出了问题。所以，我要等待洞府被修复，而不单单是走出来。”
    “我明白了。”掌门点点头。
    “但是，本来按照原来的速度，我们要到一年后才能出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现在就出来了吗？”桑秋尊者看掌门。
    “因为……顾良？”掌门纯粹是靠桑秋尊者的话而猜出来的。
    “更是因为他的火术。”桑秋尊者补充道，“而且经过洞府内一些灵兽的言语，我推测出了一个有些难以接受的事情。”桑秋尊者停顿，想要让别人接一句话。
    “跟顾良有关？”掌门接过桑秋尊者的话茬。
    “对。”桑秋尊者点点头。
    “那个洞府，如果我没有看错，它虽然没有智慧与思考，但是它有自己的生命。”桑秋尊者看羿天尊者求证，羿天尊者表示同意，道：“确实是有生命。有一面镜子投射出洞府的状态。”
    桑秋尊者举起手指：“第二，我多待了那么久，得知洞府在之前其实非常完善，直到几年前，洞府才出了一些内部的问题。
    “还有，大约是顾良进来时，我明确察觉到其内七只元婴灵兽神色有改变，当顾良出现，虽然很尽力压制，但我还是感觉到他们体内气息停滞，那是专门对顾良表现出的反应。
    “最后一点，有一只管事的灵兽对顾良说：你知道，你的火焰可以修复这个洞府。”
    掌门想了一阵，然后说：“所以，你认为……”
    “顾良的火焰，对于那个洞府，作用都很大。”桑秋尊者说完，再补充：“从它们的交谈中可以听出来，不久之前，洞府内本来有一个叫‘火鸟’的生物。火鸟极有可能是灵兽，但是它突然消失了，而顾良说，他在火术上的造诣，是因为吸收了一只鸟。所以我认为应该是顾良吸收了火鸟。顾良他们之前到洞府时，洞府是完好的，那么为什么这次却出问题了呢？是因为顾良吸收的火鸟，因为火鸟可以修复洞府，之前洞府的问题都有火鸟解决，但是火鸟消失了，洞府的问题只能靠其自身来恢复。
    “还有，那洞府的几只灵兽，哪怕是元婴期，在言语中都多多少少地透露出对于火鸟的忌惮，它们都不如火鸟，也都害怕火鸟。此外，它们提到火鸟时没有悲伤，似乎只是在说一个和它们不大的生物。”
    桑秋尊者言毕，清了清嗓子顺便喝了一口水：“它们对于火鸟的感情不重，火鸟在它们的眼中只是一个工具。所以，顾良吸收火鸟时，哪怕顾良再次出现的时候，它们也都没有杀害顾良为火鸟报仇。而这一次等他们意识到顾良所吸收火鸟的重要性了，又由于我和星河师兄在场，他们也没有歇斯底里地找顾良的麻烦，更没有任何仇恨的情绪。”
    “继续。”掌门道。
    “没有继续了，顾良的火术来源于一只生物。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吸收，火鸟又是什么生物。但是，起码我们能知道，这只生物，对于一个飞升前辈的有生命的洞府来说，很重要。”桑秋尊者说完，问：“足够说明顾良火术的神奇了吗？”
    “够是够，但是……”掌门犹豫，看桑秋尊者。
    “我明白。”桑秋尊者点头表示理解，“我会把顾良留下来半年，半年之内，你想研究他的火焰，我就去跟他说清楚，他不会不愿意。”
    “只要对他无害？”
    “你不能否认，净林门不可能会害他。”桑秋尊者丝毫不在意，顾良的火术是唯一的特例，如果要研究，究竟是顾良金丹期的火术有价值，还是他元婴期的火术有价值，答案没有任何糊涂的可能。
    “那接下来，是关于你的事情。”掌门看桑秋尊者，“你不出去了吗？”
    “我去找的前辈飞升了，那就没有必要出去寻人了。”桑秋尊者摇头，“而且顾良恰好需要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