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秋尊者说完，就默默看着远方发呆，保持着他一贯的不说话就高冷到冰人的秉性，桑秋尊者一路上说的话，只有要尊重那位老人是重点，而其他所有随意辐射到的东西，仅是提及，所以扩展开而已。
    两人在亭中等了不多时，然后远方的人朝桑秋尊者挥了挥手，桑秋尊者这才收回目光，带着顾良站起来。顾良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跟在桑秋尊者屁股后面。刚走了不多远，便听到桑秋尊者的叮嘱：“把灵力和天眼收收好。”
    “我这不收好了嘛。”顾良抱怨，收好灵力这叫尊重。顾良在外是一直开着天眼、用灵力维持一层护体真气的，而回到了归元宗，由于桑秋尊者在，所以一切都是收起来的。
    “怕你突然没收好。”桑秋尊者敷衍回应一句。
    顾良不满：“又小瞧我。”自己好歹算是个成年人了，虽然是个乖孩子，而且手上没几条人命，但也不能把自己当智障吧。
    桑秋尊者呵呵一笑，顾良恼怒，自己是比你差点，但是……
    两人走近，来者带着歉意道：“抱歉，金老刚才不方便打扰。”
    桑秋尊者表示不介意，顾良与来者简单地问候几句，然后两个人一起走进大院。进去不久，顾良仿佛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桑秋尊者：“宗主，我们见金老，难道他们不担心什么安全问题吗？”
    两人进门，却连搜身这样最基本的手段都没有实施。如桑秋尊者所说，净林门十分在意金老，然而这安保层次……
    “你担心什么安全问题？”桑秋尊者侧过头瞥一眼顾良。
    “比如搜身啊、把法器都放在一边啊，这种行为，为什么都没有？”顾良的湛蓝和法宝都在身上，连储物袋都别在腰间。要知道顾良刚刚都已经做好把危险物品寄存在外的准备了。
    “我，净林门七处之一归元宗的宗主，可信度有保证。”
    “你，”桑秋尊者指了指顾良，“金丹中期。就算你现在处于全盛状态，你能干什么？”
    “再而且，我们过来，是以净林门内一份子的身份，有各方保障，要什么搜身？”桑秋尊者带点惋惜地摇了摇头，道：“想多了你。”
    顾良暗自咬牙，他老感觉桑秋尊者一直抓着每一个小机会对自己的错误穷追猛打。
    “如果不是我们，你说的事情倒也会被纳入考虑。”桑秋尊者继续补充，“不过常人不知道金老，就算有一些曾经有所耳闻，一般也不知道金老在哪儿，更见不到金老。”
    顾良沉默着点点头，他想起了上辈子那些科学家，还是为这些一直奉献的人感到不值。但是顾良无权去责怪谁，也无权说自己比谁高贵，因为每个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高点批判别人，但几乎每个人都会一次又一次地犯同一个错误。
    “到了。”桑秋尊者推开面前的门，顾良准备好了十足的敬意，他已经决定好要对即将见到的德高望重的老者展示出十足的敬意。
    但是顾良在门边却愣了一瞬间，房间内有三个人，两位中年男子，一位老者。
    老者鹤发童颜各占一半，是“各”占一半，头发不是全白也不是全黑，而是黑白参半，仿佛是白发稀稀落落地长在黑发里，又好像是黑发稀稀落落地长在白发中，老者的面相似乎有些老人面貌，又没那么老。看着老者的脸，一种“猥琐”的感觉从顾良的心底油然而生，似乎……这不应该是桑秋尊者之前形容的那个人，至少在这个人脸上，只有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顾良的想象有些许不多的吻合。
    现实残酷地击败了顾良的幻想，顾良感到一丝难以接受，不过丰富的经历以及强大又没心没肺的内心让他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觉，跟着桑秋尊者坐在桌子旁边。
    “金老。”桑秋尊者微微屈身，顾良也跟在桑秋尊者身后行礼，老者笑着回应。顾良的礼数比桑秋尊者要周全一些，因为这是地位问题，顾良还没那个资格跟桑秋尊者用同样的礼数。
    “你就是那个顾良？”老人看向顾良。
    “金老好。”顾良微微一点头，带上些哈腰的趋势。
    老人回头问两个中年人：“我在这儿动手，你们俩招架得住吧？”
    “当然。”老人身后两人点头，顾良看桑秋尊者，桑秋尊者回看顾良，道：“看什么看。”
    顾良暗自点头，桑秋尊者对于老人的轻视还是有一点不满意的。
    老人再次看向顾良：“那团实火就是你生出来的？”
    “实火？”顾良迷糊。
    “我将那黑暗称作虚无，便将那团火焰称作‘实火’。”老人似乎是自满一笑：“不觉得这名字很好吗？”
    “是，很好。”顾良陪笑，好个屁，火法就是火法，哪里来的‘实火’一说。
    “既然实火是你生出来的……”老人家顿了一顿，问道：“需要什么条件吗？”
    “不用。”
    “那真是奇异。”老人的指甲在储物袋上一拨，左手食指与中指间就夹好了一颗材质未知的指甲盖大小的小球。老人右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小木棍，他指甲一弹，小球被抛起。老人右手的木棍凌空一敲，小球被敲碎，一缕虚无悄然出现在空中。
    动作前后形容得长，但算起来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时间，顾良看的真切，惊讶于老人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除了摸储物袋，老人之后的任何行为都没有用灵力，想必是为了防止灵力吸引虚无。
    “别愣着了。”老人笑顾良大惊小怪的样子，“快生点实火出来，不用太多，小指尖这样的一点就够了。”
    “是。”顾良吞口水，如老者所说地捏出一小丝火，微弱得仿佛不存在一样。
    “也没感觉有啥不同。”老人嘀咕着，一甩木棍。也不知是按了什么地方的开关，木棍上垂下来一根头发丝一般的东西。老人把发丝的尖端凑近虚无，虚无立刻朝尖端聚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