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之战一年后。
顾良这一年一直在净林门里无所事事,没带着尤殷出去。按顾良一开始对桑秋尊者的说法,此时凡间正是苦难之后、百废俱兴的时候,出去玩也玩不尽兴,不如等过个两三年,虚无的影响过去了,那时的凡间才玩得开心。
对此,桑秋尊者不置可否。
新器馆倒是一直有人来找顾良,只不过由于顾良对大多数东西一知半解,同时顾良知识有限,只能讲一些系统的东西,故而新器馆找顾良的人少了很多而已。
战后一月不到,一些闲散修士间就闹了起来。此时正是补充人丁的时候,找着找着就撞了起来,然后宗门约架、拉帮结派,谁也不服谁。这样一来,就有其他修士闹起来的借口了,掺和一手,各自混一些利益。
一开始,这只是合修盟外的事情。但随着虚无退却,合修盟的威信日益衰败,再加上四方都蠢蠢欲动,没有足够的利益约束他们继续遵守合修盟的规定,四道一佛也是两手一甩,没把合修盟的后续放在心上。因而合修盟在建成祭英堂之后,渐渐就成了一个什么也管不住的摆设。
战后半年,随着一批又一批宗门、散人退出合修盟,合修盟彻底解散,三位大贤者隐居山林,不知下落在哪,也无人去找。合修盟解散几日后,有人在荒野中发现了宗北的尸体,应该是遇刺身亡。
对于大宗门,尤其是四道一佛来说,大方面的格局目前还是那样,会怎么变,要看的其实是日后的发展。故而除了四道一佛,其他规模尚可的门派——尤其是一些抱圈取暖的聚集地——一个个都摩拳擦掌,一点就着。此刻没有动静的原因,只是因为还没有让人嘴馋的肥肉、或者合适的契机而已。
不论自愿还是非自愿,小宗门已经全乱起来了。谁都知道,这混乱马上就会蔓延至稍大的门派,然后是一些大门派。最后,当龙头四大宗门出手的时候,天下就算是完全乱起来了。
至于云隐寺,没多少修士愿意和佛家过不去。佛家始终占据一席之地,而且人家也够厉害,也就在战乱之中始终置身事外。
修士间乱,顾良是早有准备的,毕竟原本清欢宗的空位在这里,次四道一佛一等的大宗门没有直接乱起来就不错了。顾良和落云传书联系,有一次想着只自己说话对落云也不好,就顺手问落云什么修为,结果落云一句“元婴中期圆满”把顾良看得愣了半晌。
顾良没想到的,是凡间居然也乱了起来,而且是大范围乱了起来。顾良想着虚无之前的消耗主要砸在凡间,而且凡间绝对一视同仁地收到巨大伤害,所以这时候在凡间本应是休养生息的时间,怎么就乱起来了呢?而且,修士乱,凡间也乱,一旦两者搅到一起,就回到了修士借非人力干扰凡间的问题。顾良这么想着,就写了份文章递给掌门和陆明温。
掌门现在也不是忙到没时间见顾良,而是规矩多了之后,顾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想见掌门就见掌门了。虽说对自己麻烦了很多,但顾良理解,这是好事。
陆明温有时会找桑秋尊者商议一些什么事情,有时被顾良撞上,陆明温也不避讳,照样商议着。有时结了,还会听见陆明温说一声合作愉快什么的。不过这不是顾良关注的重点,顾良觉得有问题的是陆明温看他的眼神。
“宗主,我还是觉得陆明温看我的眼神不大对。”
“怎么?他还能看上你不成?”
“那更恐怖。”顾良鄙视桑秋尊者,然后熟练地把桑秋尊者伸过来偷子的手拍开,最后再说:“不过现在也足够恐怖的了。”
桑秋尊者的态度与之前不同,这次带着无所谓的态度:“你觉得他算计你,那你就算计回去呗,有啥大不了的。”
“我也没找出他在算计我什么,而且我怎么算计他?”顾良翻个白眼,顾良能反坑陆明温,害到宗门吗?
“不跟你聊了。”顾良拍拍屁股站起来,“走了。”
桑秋尊者:“傍晚回来做饭啊。”
顾良回头,不知道怎么说桑秋尊者好。桑秋尊者不介意一补充:“玖绪想吃你做的烤鸡腿和炸条。”
顾良怒:“你不能做啊!”
“我也想吃。”
“你这回答不合逻辑好不好?你想吃你自己做啊!”
“我懒。”
顾良无奈招手,然后一路上递铭牌,走到外门,见到住在这里的轻水尊者。
轻水尊者:“来找小白的吧?就在里面。”
“多谢尊者。”顾良抱拳,敲门,然后见到陈白:“你那边有消息吗?”
陈白摇摇头,顾良叹气:“我这边也没有白狼的消息。战后就再也没见到白狼的踪迹了。”
顾良见陈白不是为了白狼,而是因为陈白的功法很奇特,吸收灵力,将灵力储存在灵器之中,然后陈白以修仙之法使用,非常偏门的方法,因而顾良有时会用陈白做一些能量守恒、压力压强之流的实验。至于白狼,他只是一个寒暄的话题而已。白狼怎么样顾良才没兴趣,成年男狼,管他干嘛?
……
顾良嬉皮笑脸地看尤殷:“兔兔,无忧呢?”
尤殷画着画,回头瞥一眼顾良,嘴上生气:“我把它放到外面晒太阳了,无忧告诉我,它不想看到那个坏蛋。”
又闹别扭……顾良苦笑,也是怪自己就没有哄好。顾良疑惑:“可是无忧跟我说,顾良一定是个好丈夫。”
“好丈夫?”尤殷娇哼一声,“无忧说,你们负心汉嘴里都没个实话。”
负心汉……顾良抬头看房顶,再道:“说起来,我确实辜负了自己原本喜欢你却犹犹豫豫的心,不过也多亏我负了这心,才坦率地表达了……”
“你可别说了。”尤殷打断顾良,翻个白眼:“说这么多话就为了反驳我,累死了。”
顾良信誓坦坦:“我的心意其实是真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个问题想问。”尤殷的眼睛认真地锁在她的画板上,白皙的手拿着笔一笔一笔地在纸上作画:“公子,你是怎么做到能这么多年如一日地厚颜无耻,一直说瞎话的?”
“才不是瞎话,我那每一句都是真心的。”顾良纠正出必须纠正的陷阱,然后才回答:“至于怎么做到……喜欢你是本能,我改不了。”
“又来了,瞎话连篇。”
顾良嘿嘿一笑:“那我们做些有意义的事情?”
“你想干嘛?”尤殷警惕地转身,然后立刻补充:“不许说想!”
顾良摊手:“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尤殷转回去,继续面对自己的画纸,轻轻哼一声:“你可是说过的。”
顾良的声音从尤殷身后传过去:“我们一起画画吧?”
尤殷觉得这又是顾良的心血来潮,就随口敷衍:“画画还能一起画?”
“对呀,就像这样!”顾良说着,从背后贴上了尤殷,左手搂着尤殷的腰,右手和尤殷一起捏住画笔:“我们一起画!”
“你松开!”尤殷脸一红,轻轻挣扎一阵,谁知顾良突然不动了。
尤殷被吓到,忙问:“公子?”
“嗯……”顾良出声了,“兔兔,你身上好香!”
“你!”尤殷被气到,“松开!”
“才不要。”顾良耍小脾气,招来一张新的画纸:“我们一起画画。”
尤殷无奈,只能跟着顾良的手在画纸上画一个简单的形状。尤殷问:“公子,这是什么?”
“这个画作‘心’,读作‘爱’,就是‘我一直一直永永远远爱你’的‘爱’。”顾良在尤殷耳边说着,故意捏起尤殷的小手,在画纸上写下“永永远远一直一直”几个字。顾良再补充:“当然,也可以当做喜欢,就是‘顾良永永远远一直一直喜欢尤殷’的那个喜欢。”
“公子你又来!”尤殷气,顾良起哄:“兔兔,你脸红得像颜料一样。”
“你闭嘴!”尤殷大怒,扭着腰想挤开顾良:“你……”
顾良无视尤殷的反抗:“兔兔你身上真的好香啊。”
“哎你别乱摸!”
“没忍住,没忍住。”顾良戳戳尤殷的腰,戳得尤殷一阵求饶。
片刻后,尤殷靠在顾良身上,语气不那么强烈:“你松开我。”
“真松啊?”顾良失望,蹭一蹭尤殷的耳朵:“我想一直就这么抱着。”
“你……”尤殷略有犹豫。
“好!”顾良大喜,“那就一直抱着!”
尤殷只能妥协:“厚颜无耻。”
顾良在尤殷耳边吹一口气,小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