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大群人带出地牢,准备带着她们一同逃出镖局。
李楚的逃跑计划是这样的,自己前方侦查,确定没有巡逻弟子经过,再回头领这些女子前进,只要转移到围墙边,自己就费些麻烦将她们一对一对带出墙外,他还没傻到要领着这一群弱女子从镖局正门冲出去。
但他忽略了自己都辨不清方向这个事实。领着这群女子在屋舍院落间转了半天还是没找准方向。好在一路上没有碰见镖局弟子暴露行踪。
“刚刚还不少巡逻弟子,如今怎么一个都看不见,真是奇怪!”李楚也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继续寻找出路。
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让这呼呼拉拉几十人行动划一可没说着那么简单。绕了一圈又一圈,却又回到了原地,可队伍却越来越散,许多女子跟掉了队,李楚又不得不带着众人回头寻找失散人员,三绕两绕,队伍反而更加散乱,到了最后,反倒是李楚追着这些女子身后绕,一群人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乱飞。
“糟糕!”李楚心头焦急,想要高声呼唤却怕招来守卫,只好跃到房顶查看大部队所在何处。
“那里!”登高远望,李楚很容易看见了一大伙女子正沿着一处石廊奔行,急忙追了过去,眼见这群女子冲入了一座院落,忽然听见那几声女子叫喊从院中传来,李楚暗叫糟糕,知道遇到了镖局弟子,立刻加速冲了过去。“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被发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对方人数不要太多!”
谁知李楚刚刚冲入院中,满眼都是人,倒吸一口气,“完了完了,跑到人家老窝里了!”
本能就要逃跑,忽然看到一名镖局弟子将一名小姑娘横空抛飞,眼看那小姑娘就要摔在地上,就像肩上的责任被瞬间触发,李楚闪电一般飞出。
“我要保护这些女子,我一定要将她们救出苦海!拼了!”强烈无比的正义感,就像点燃了李楚的血液,让他奋不顾身冲入人群之中。
李楚施展出灵王拳法,也没功夫体会感悟拳法变化,只想着不能在让这些无辜的女子再次落入那些坏人手中,出手快如闪电,几个呼吸间就将不少弟子打翻在地。
将最后一名女子也从魔掌中救下,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环境,忽然听到一声暴喝,李楚定睛一看,正迎上大师兄凶戾的目光,紧接面前的空气如同被压缩凝成了一块钢铁,迎面压来。
李楚见机敏快,连忙倒退,大师兄拳锋出笼,步步紧逼,好在李楚轻功已成火候,足尖交替点地,每一次都力过千斤,在地上却也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坑印,身体却向后倒飞出数丈,那拳头与李楚面部始终间隔这二寸距离,惊险万分。
大师兄浑身笼罩着一层气罩,这正是天生镖局的武功路数,由信天生亲传的功夫,北玄气功。这功夫乃是信天生成名武功,练到一定火候,拳掌灌注内力,威力大增,练到上等境界,拳掌乃至全身在发功时都有真气散至体外,不但攻击加成,更是一道绝好的防御,随着修为的增加,这一层防护也越坚厚,出击时更是无坚不摧。
信天生能够在江湖上已开山立派创下天生镖局赫赫威名正是凭借着这一身气功。而大师兄是他门下得意弟子,如今练到气散体外,已然是西南武林的一代高手。
大师兄一击不中拳势衰败,也大感意外,他见李楚平平庸庸除了身材高大根本就是个大男孩,没想到轻功却如此了得,暗想自己一步也只能迈出丈余,且脚下定会留下深深的足印,但见李楚轻松倒退每一步都跨出几丈距离如脚踏浮萍般轻盈,才知道对方是深藏不露。
可即便如此大师兄也没将他放在眼中,在李楚于人群中救人的时候,大师兄就暗中观察许久,见他招式平平,不成章法,更看不出有哪些门派的影子,举手投足更像是只猴子般滑稽,虽然将那些弟子打倒也只是仗着轻功出众和有些蛮力罢了。
“十招之内必将你擒获!”大师兄信心十足,对付李楚这种毛头小子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李楚躲过大师兄雷霆一击,虽然有点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知道大师兄绝不会像其余弟子那般羸弱,不敢冒然进攻,与大师兄这样的高手对战还是头一次,紧张中告诫自己一定要谨慎。
“只要我保持好距离,应该可以与他僵持住!”李楚边退边思考着策略,突然背后一顶,退无可退,竟然撞到了墙上。“不好!”
大师兄对敌经验何等丰富,一见对方露出破绽,立即出手,一拳疾风般打出。“小子,受死!”
“以大欺小也不嫌丢人!”
忽然所有人都听见一个悦耳干净的声音,像是听见了咚咚泉水,竟不由自主的侧耳倾听,不只是耳朵,就连心灵也倍感舒适。
只有大师兄对这声音不闻不问,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拳锋之上,明明是只有一个拳头,却晃出数个拳影,形成一个拳盘,笼罩住李楚躲避的路线,每一个拳影似虚幻可却又有真实的拳锋,让人分不清真假,“哼,看你往哪跑!”
拳锋笼罩,赌定李楚无处可逃,突然,大师兄眉头一皱,竟然将势在必中的拳影霎那间收回,朝身后猛力一击。
啪!
拳头停在半空中,一片房瓦瞬间四散崩飞!众人这才晃神,才想起这边还有一场打斗。
“天生镖局的功夫真是有趣,专打房瓦,看你还能打多少!”那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未等众人寻去那声音的方向,又有数十枚瓦片从天而降,全朝大师兄这边招呼。
被这些瓦片一阻,李楚危机立时化解,赶紧跃出大师兄攻击范围,惊呼好险,暗暗感慨:“还是我经验太少,没有观察好周围环境,险些吃了大亏!”
大师兄心中恼火,想要回身去追李楚,却见不少瓦片已迎面飞来,他不愿闪躲堕了天生镖局的威风,于是使出看家硬气功,拳至瓦碎,瞬间自己身前地上便散落了许多碎瓦烂片。
“什么人躲躲藏藏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信天生见李楚还有帮手,听声辨位,发现那人就隐藏在房顶之上,大吼一声。举手一扬,一个花盆飞向屋梁斜瓦,正是红灵儿所在位置。
瓦片崩飞,天棚被信天生砸出一个大窟窿,没听见惨叫声,却有那美妙的声音再次传出:“原来那病老鬼砸瓦片的功夫是跟你这老贼学来的,难怪难怪,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在场所有人纷纷望来,正猜测说话之人是谁时,忽然一道亮丽的红色身影,从天而降,飘逸优美的身姿如同在空中曼舞,缓缓落在了院子中央。
“红灵儿!”不知有多少人异口同声的喊出同一个名字,更让红灵儿的华丽出场显得惊艳绝伦。
“红灵儿!”李楚却慢了半拍,自己的声音显得非常突兀,可他不在乎,纵身一跃,站到了红灵儿身旁。他从没有如此时一样渴望红灵儿的出现,见到红灵儿心中竟然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似乎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将她当成妖女,而是自己最可靠的队友。
“大笨熊,为什么不叫姐姐!”红灵儿却还俏皮的调笑起来,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此刻这院中弥漫的杀机。
李楚也被她当众这一问弄得有点害羞,羞赧的不知如何回答。
“让你在书房等我,可你却跟着群女子捉迷藏,是不是看好哪个姑娘了,告诉姐姐,姐姐帮你说来当媳妇!”红灵儿还在开着李楚的玩笑,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比嘲弄李楚更有趣了。
李楚一张嫩脸皮,都被红灵儿笑话的通红一片,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秘牢,她们就是那些贡女,被藏在了大黑箱子里,我把她们救了出来,却误打误撞跑到了这里!”
“我看你是想娶老婆了才对!”
李楚又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与红灵儿在一块永远都是自己落在下风。本来还对她不顾危险现身搭救自己升起的感动,也被挖苦的窘迫取代。
红灵儿的到来让本就热闹的院子里就像热油中滴了一滴水,炸了锅,那些一直在院外守候的宾客此刻也在这些议论声中听到了一些消息。
“刚刚听说红岭妖女杀害了信总镖头的独子,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敢回来,莫非她要灭了天生镖局不成,恐怕她还没那个实力!听说最近西南几个小门派掌门都被杀害,难道是这红灵儿所为,她今日是来挑战信总镖头的?”
“你没听说吧,说这个红岭妖女居然跟那巢湖水寨三当家有些瓜葛,若是她们两家联手共同对付镖局,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家师派我来是给信总镖头祝寿,谁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总镖头儿子死了,怕是不报了杀子之仇,不可能金盆洗手的了!”
忽然一声怒喝,盖过了嘈杂的议论之声,众人抬头,听见主人家信天生厉声说道:“红岭妖女,想不到你还有胆回来,你串谋江天霸杀我儿子,老夫今日不将你碎尸万段为犬子报仇,枉为人父!”
“哼,信老贼,你嘴巴放干净些,冤枉我杀人可以,但你非要说我与那江天霸串通,他算个什么东西,给本姑娘提鞋都不配!再说你那儿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死了活该,依我看你这老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该下去陪他才对!”
李楚在一旁直拽红灵儿衣裳,心中焦急,寻思这红灵儿为什么明知是冤枉却还要应承下来,是傻的不成,刚要开口为她辩解,说出实情,忽然信天生身后窗户应声碎裂,两个镖局弟子竟从屋内被人扔了出来,实实摔在地上,龇牙咧嘴伤得不轻。
紧接着,两扇房门四分五裂崩开,混江龙倪坤身后跟着白浪书生还有几个水寨弟兄从门后走出。透过大门,可以看到屋内还倒着几个镖局弟子,看着也都伤势严重。
走出房间的倪坤等人也看到了院中的红灵儿,也听见了他们之前的对话,知道天生镖局已经认准了自己就是杀人帮凶,已经做好了大杀一场的准备,一出门口,便警惕的站在信天生等镖局弟子对面。
王老爵爷等人看这局势复杂,杀子之仇想来劝说也是无用,本是为庆贺而来,谁也不愿插手别人间的家仇私怨,纷纷退到一旁打算静观其变。只有一旁几位道士装扮的宾客没有关注信天生这一边的紧张局势,看着院中那数十名女子眉头不展,似是心生狐疑。
本是十分宽阔的院落,此时也因站了太多的人显得拥挤,只有红灵儿与李楚所在院落中央露出一大片空地,将二人隔离开来,信天生与几名弟子站在屋檐之下,巢湖水寨倪坤等人立在阶下,三方呈犄角站开,相互对峙。虽然红灵儿这边只有两人,可她也像若无其事一般,没有要逃跑的意思。只有李楚心中焦急,想要将真相说出来,却总是插不上话。
“信总镖头,你是认定我水寨就是杀你儿子的帮凶了!”白浪书生开口说道,他虽不惧怕与天生镖局撕破脸皮,可还是想要争取一番,毕竟如今江天霸失踪无法出来对峙,若是真打起来,自己一方万不能全身而退。
可信天生眼见杀子仇人就在身前,本压抑半天的仇恨一下子爆发出来,圆眼怒瞪,就快要冒出火来,牙齿咬的吱吱发响,喝道:“今日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镖局!都得给我仰儿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