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灵儿偷听到火灶坊讲话,便趁机埋伏在路旁,一路跟踪送饭的喽啰到水牢外,伺机将两个送饭的喽啰打昏,换上了水寇的衣服,还揪下一缕头发伪装成胡子,便拎着两桶肉汤大摇大摆的混进了水牢。
牢房内呜嚎震天,李楚与红灵儿的对话全被盖过。
“你怎么这般打扮?”李楚不敢相信红灵儿竟然扮成这个模样混进水牢。
“还不是为了救你!”红灵儿轻嗔道,“笨的要死,居然让这些水寇抓住,白瞎你那一身武功,真是给我丢人!”
李楚也感到惭愧,想要解释自己是被迷烟熏倒,想了想还是够丢人的,无法启齿。
看着李楚的窘样,红灵儿扑哧一笑,大感有趣。
无论多么危机的时刻时刻,红灵儿都像是没事儿一样,谈笑自如,这让李楚敬佩的五体投地。
“大师呢?”李楚没见到大和尚的身影,于是问道,“他也逃出去了吗?”
“他在外面放风呢。我不知道你被关在何处,所以找个机会潜入这里查探。”红灵儿说道,“既然找到你了,那么事不宜迟,这就跟我杀出去吧,这破木头做的牢门我看也拦不住你!”
“不行!”李楚斩绝的说道。
“怎么?你在这儿住上瘾了?”红灵儿恼怒道。
“我想将他们一同救出去!”李楚朝对面牢房一努嘴。
“你疯了?这么多人怎么救他们出去,你知道外面有多少水寇吗?况且这里湖水环绕,就算救走了他们也逃不掉!”红灵儿向李楚道明外面环境。
“可是,到了天黑他们全部都会被灭口,我们就算只就出一部分人也好过全被水寇杀害!”
红灵儿望着李楚坚定的眼神,想要骂他却欲言又止。她不是不想将这些百姓救走,可是他们人数众多,况且这里地形特殊,想要逃走只有坐船,这么多人如何逃走,就算一时逃走还是会被水寇追上,再抓回去。
“真没有好的办法了吗?”李楚乞求着问道,他知道红灵儿心底也有善良的一面。
红灵儿微微思考,眼中闪过绝然,说道:“只有一试了,到时候能逃掉几人,各凭造化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到外面放上一把火,趁乱我与大和尚将你们带出这水牢!”
“好!就这么办。”李楚就知道红灵儿有办法,听她肯救那些百姓,心中大喜。
商量好计划,红灵儿贴上假胡子,离开了李楚所在牢房。
“当家的吩咐,今晚杀十头羊,晚上兄弟们痛快的大吃一顿!”红灵儿又变成了熊大,用粗犷的嗓音跟看门的守卫说道。
“好!当家的真够义气,今晚不醉不归!”守卫很高兴,目送红灵儿走出水牢。
“贵客前来,为何躲在暗处不敢露面,何不到堂上一叙!”
红灵儿刚一走出水牢,便听见一个声音盖过水寨房舍清晰的传进耳朵,忽远忽近,如同钟鸣,必是武功高强之人催发内力才能将声音传播如此之远。
“哈哈哈……”未见人影,一阵大笑声同样从远方传来,笑声中饱含的内力丝毫不比先前的声音弱,空中都回荡着闷响。
“这声音好耳熟,难道是他来了!”红灵儿听来这笑声印象深刻,脑子里闪出那人模样。
“天生镖局信天生拜访巢湖寨,倪寨主别来无恙!”另一个雄厚的声音在水寨上空震荡,音色与那笑声如出一辙乃同一人所发。
一个老者敦矮粗壮,满面红光,不怒自威,随着话音传向远处已出现在了水寨中最高大的一座房屋之前。
用黄金书写着聚龙堂堂三个大字的牌匾高高挂在堂前屋檐,足显气派。那老者却看也不看一眼,稳步跨上台阶,走进厅堂,随着他每一步落下,水寨上方的气场似乎都在朝厅堂这边聚集。
大厅当中,正一高一低站着两人,正是大寨主倪坤与二当家周游,还有许多头领分列两侧。
老者站在大厅中央,目不斜视,对两侧头领如若不见,冷眼盯着前方二人。
“倪某与各位兄弟恭候信总镖头多时了!”倪坤平声说道,面无表情不知他是热情还是冷漠。
“贵寨今日摆下这出鸿门宴邀请老夫,老夫既然来了,就免去那些客套吧!”信天生说道,他声音本就洪亮,带着怒意时更加震耳欲聋,让两侧一些功力差劲的头领直感到头晕目眩,两耳嗡嗡作响。
“总镖头真是快人快语。”白浪书生上前微笑说道,“今日邀总镖头前来绝对是好意,鄙寨前日做了庄买卖,恰巧船上有贵镖局的镖物,于是便带回寨中先代为保管,这才邀总镖头前来认领!”
信天生冷哼一声,心中咒骂这些贼寇劫人货物还要在此惺惺作态实在可耻。他接到巢湖寨送去的书信,便得知货船被劫之事,若是普通镖物也就罢了,可这批镖物非同小可,万不得有失,所以才不得不明知虎穴也要亲身前来。
“哦对了,还有几个贵镖局的弟子,也在寨中,我们好吃好喝款待,绝不敢怠慢!”白浪书**笑着补充道,今日目的就是要结果了信天生,可在这之前也要好好羞辱他一番。
“他们人在何处?”信天生喝问道,他知道天生镖局已经遭遇大劫,大弟子叛变长子毙命,天生镖局已实力大损,不容再有损伤。
“来人,将镖局兄弟请上来!”二当家一扬手,几名喽啰走出大堂,去水牢中提人。
片刻,喽啰们拖着半死不活的镖局弟子一干人等来到大堂,更是将师欢当先扔在了信天生脚下。
师欢如一摊烂泥一般瘫在信天生面前,血肉模糊,地毯都被殷虹了一片,即使信天生深沉镇定,也不禁动容,睚眦欲裂,怒目瞪视倪坤周游二人。
“呀呀呀,怎么搞的,还请总镖头恕罪,鄙寨招待不周,冷落的高足,还望见谅!”无视信天生的怒视,二当家抱拳一拜,可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做作扭捏之态能把人气炸。
顿时厅堂上众头领纷纷大笑,信天生的拳头却被自己捏的咯咯作响。
众人的嘲笑让信天生几乎就要爆发,后牙槽紧咬,恨不得将这些鼠辈嚼碎,却还是隐忍下来。无论是这些嘲笑还是众弟子的凄惨遭遇,都在信天生的意料之中,他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打听出那些兵器的下落,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夺回手中!甚至与这群水匪火拼一场也在所不惜!
事到如今已经无路可走,保住这一趟镖物成了唯一希望!
如今天生镖局遭逢大劫,更被红灵儿放走了贡女,破坏了圣火教安排给自己的任务,教主定会降下惩罚,想到那些残酷的惩罚,就连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大风大浪的信天生也心寒胆碎。
信天生已是焦头烂额,可就在这时,几日前,一白衣蒙面人潜入了信天生卧房,此人神出鬼没,出现时竟就站在信天生床前,可想此人武功之高就连信天生也自愧不如。
那人要天生镖局走一趟镖!
此刻的信天生正为丢失贡女的事而发愁,就算是酬劳百两黄金,也无心思接镖。可那人却说:“总镖头身中魔教狱魂符,怕是再也领不到那狱魂真火丹,不知毒发的滋味总镖头可曾尝过!”
信天生大惊,这原本是教中的秘密,外人怎会知道,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淡淡而笑,接着说道:“只要天生镖局接下此镖,在下便可为总镖头解此烦恼,在下这里就有一颗狱魂真火丹,不知总镖头想不想要!”
信天生听闻此言更加惊诧,这狱魂符正是魔教为了控制在外教众而下的蛊毒,一旦没有定期服用解药,到期便会发作,身体从内到外欲火焚烧一般生不如死。而狱魂真火丹便是解药,信天生知道这次任务失败下一期的解药自己一定领取不到,想到那毒发的惨痛经历……
而眼前这人却有狱魂真火丹!
那人眼神清淡,信天生的反映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自信说道:“事成之后,在下更可为总镖头解除体内被圣教种下的狱魂符,免受狱魂痛苦,摆脱魔教控制!”
解除狱魂符!这诱惑实在让信天生无法拒绝!若真可以解除狱魂符,摆脱魔教控制,就算搭上一个天生镖局也在所不惜。
“明日便有人将镖物送至府上,细节都在这封信上,总镖头一看便知!”那人说罢,竟将一颗狱魂真火丹扔给信天生,然后转身离开,似乎知道信天生一定不会拒绝他。
信天生的确没有拒绝他的理由,看着手中的狱魂真火丹,他知道今后的命运与自由已经跟这一趟镖紧紧连在了一起。
“总镖头果然是英雄豪杰,在下佩服!”二当家口中说着佩服,可神色却没有一点敬佩之意,反是满脸鄙夷,忽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难怪总镖头有胆量干那谋反叛乱之事!”
信天生早已预料到货物暴露,也不再遮掩,直截了当喝道:“我镖局货物所在何处,让老夫来此不单单只是想要嘲笑几句老夫而已吧!”
“那么多兵器,我们小小水寨哪敢留存,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早就送去了知府,恐怕现在已在知府的库房中了!”二当家慢慢说道,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始终盯着信天生的表情。
一听到这个消息,信天生面皮由红转青,这批兵刃格外紧要,万不能落入官府手中。刚要撕破脸皮,却看二当家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忽然意识到此处离亳州城几百余里,不走水路快马都要奔行一天,那些兵器甚是沉重,怎会如此快就运到了城内知府,定是诓骗自己!
想到此节,压下怒气,说道:“名人不说暗话,那批兵刃具体何用老夫也不知,不过是有人出高价委托我镖局走镖而已,我天生镖局经历几十年江湖风雨,树立金字招牌,讲究的就是一个信誉,若二位当家的愿行个方便,老夫愿给水寨奉上五百两白银!”
“五百两?哈哈!”二当家又忍不住发笑,笑的信天生额角阴沉,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巢湖寨缺你五百两银子吗?”
“你想怎地!”信天生实在忍不住,怒吼道。
“信总镖头!”倪坤忽然淡淡开口说道,“听闻信总镖头北玄气功纵横西南武林,倪某却未曾领教始终遗憾,不如今日向信总镖头讨教一二,若你赢了,天生镖局货物物归原主,你我两家恩怨一笔勾销,若你输了,哼哼,那就留下阁下向上人头,天生镖局从此在江湖上消失!”
“大哥……”二当家想要劝阻却被倪坤伸手拦住,己方已占据优势,只等嘲笑侮辱一番信天生便要将他碎尸万段,计划却被倪坤临时改变。
“好!倪寨主快人快语,是个英雄,老夫也早想跟倪寨主一较高下,今日你我二人拼个死活,死了也算是个英雄豪杰!”被逼上绝境,信天生也豪气陡生,果断应战。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黑影鬼魅般闪过,一条银蛇般的软剑如匹练飞来,画着弧线,已至信天生面门。
“来得好!”信天生大喝一声,两袖无风自鼓,袖口宛如两个装满米粮的布袋,左右抡起,卷向软剑,避过锋芒。
二人言语间便斗在一处,大厅上众人让出一片空堂,围在四周观战。
倪坤的软剑蛇舞龙蟠凶狠毒辣快若闪电,霎那间便已攻出十几招,可都被信天生避过,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大小比斗不计其数,北玄气功更是已经练到如火纯青,真气鼓胀袖风隆隆,一双手掌包裹着真气,犹如两块铁板,攻防稳健,不敢大意。二人皆使出平生最得意的武功,你攻我防,拆招过百,仍是斗得奇虎相当,看的厅上众人目瞪口呆惊呼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