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和周侗聊得甚是投机,一路无事,到了邢州。萧湛再三邀请周侗回家小住几日,周侗本想将他送到邢州就走,可转念想到,如果自己一走了之,无法帮的人再来,萧湛如何抵挡?索性就答应了他,同他一起回府。
想不到进了邢州城后,听得最多的,便是人们谈论平原君的事迹,如何急公好义,如何仗义疏财,受过他帮助的人不在少数。谈论最多的,就是如何惩治恶霸黄申,巧救民女青莲,为朋友一诺,夜奔二百里,奇袭黑虎寨,独斗十三太保,身负两处刀伤,三处骨折。
周侗拈须笑道:“原来这里还有个当代平原君,有机会倒想见识见识。”萧湛苦笑道:“不瞒老哥,此间百姓所说的平原君,正是犬子。”周侗惊讶道:“是令郎?”
萧湛道:“犬子自幼习武,好打抱不平,平常又爱结交些朋友,因此得了个‘平原君’的称号。”
周侗连连点头,道:“难得,难得。”
走过几条大街,终于来到了萧宅,萧湛几年没回家,见了妻子少不了一番感慨,然后给她引见了周侗,并说出路上的遭遇,一家人又一次对周侗表示了谢意。
当晚,邢州知府刘文炳得知萧湛归来,当即派人来邀请萧湛至府上赴宴,刘文炳和萧湛是同科进士,二人交情一向不错,而周侗就显得不太自在了。
座上尽是官场中人,来往每是谄媚之相,大不合周侗脾气,干脆挑了个偏座,低头喝酒。
刘文炳又叫来了府上豢养的歌妓,一时间刘府上下莺歌燕舞,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刘文炳亲自给萧湛倒酒,笑道:“萧兄生了个好儿子啊。”
萧湛道:“此话何意?”
刘文炳道:“这信德府里,谁不知道平原君萧雁群的名字,广施仁义,扶危济困,前不久这里来了一个流窜的大盗,也是在令郎的帮助下,我们才将其擒拿归案。”
萧湛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是应该做的。”言辞谦虚,但眉梢眼角已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二人叙旧正高兴,忽有家丁来报,捕头王强与萧雁群求见,刘文炳笑道:“老哥,你多久没见令郎了,想不到在这见了吧!”于是命人宣见。
不多时,只见一个公门打扮的中年汉子和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并排走了过来。
中年男人朝刘文炳行礼道:“禀大人,贼人马远一窝已尽数归案,卑职特来复命。”刘文炳点头道:“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王强道:“此次多靠萧公子帮助。”刘文炳道:“你先回去吧。萧公子,还不来拜见父亲?”
萧雁群见了父亲,大喜过望,忙上前跪拜,萧湛见儿子成长如此,老泪涟涟,心中大感宽慰,携他入座,又引他拜见了周侗。
周侗看这萧雁群,英姿挺拔,胸脯横阔,眉聚一股英气,眼射两道寒光,生得是相貌堂堂,只这一面,就动了爱才之心。
等到月至中天,笙歌散尽后,周侗知道萧湛与妻儿有说不完的话,自去安歇了。
次日天明,周侗方醒,就听得庭院中有呼喝之声,周侗穿衣推门,果然见庭院中萧雁群正在练武,周侗看了片刻,便知是唐手的套路。
待萧雁群一趟练完,满头大汗时,周侗才鼓掌叫好。萧雁群道:“周老先生莫非也懂唐手?”
周侗微笑道:“略知一二,萧公子师从何人?”萧雁群道:“史洪。”周侗道:“史洪是当代唐手大家,早年我与他有过交集,很佩服他唐手的造诣,不过可惜,他身边那些徒弟太不成器,加上他病情日益严重,我本以为天下再没一人能得唐手精髓,不过刚才看萧公子的演练,脆快刚劲,不拖泥带水,显然是下了一番苦功。”
萧雁群道:“我从七岁开始练习,已经十几年了,可惜我十五岁之后,师父他老人家再也没来过,我也很想念他。”
周侗叹道:“我上一次见他,是在关中,距今差不多也有三四年了,史洪的病,只怕是……”说着突然走上前,道:“来,打我。”
萧雁群愕然道:“什么?”周侗道:“我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得了他的真传。”要知道周侗乃当代武学之宗,放眼整个武林,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人物。萧雁群马上明白这是他有心点拨,心中大喜,道了声“得罪”,右拳倏地挥出。
二人相距甚近,萧雁群这一拳本不易躲开,但只见周侗只把头稍稍一偏,好像知道这一拳的方位似的,避了过去。
萧雁群拳势未尽,当即踢出右脚,这正合了唐手拳脚并用的特点。周侗微微一笑,侧身避开,萧雁群当即收回右腿,拧腰滚肩,左腿横扫出去。
周侗赞道:“反应还不错。”这一次却没有闪,右脚向前跨出半步,身子一倾,右手作刀状,格开萧雁群的一腿,左拳闪电般挥出,二人就在庭院中对练起来。
唐手讲究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一招制敌,因此萧雁群的攻势发动后,快,准,狠,虽然只是切磋,但丝毫不给对方喘息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