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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卵
    一时间韩半月只感觉被恶臭包裹,血水、腐肉灌入口鼻,引得他忍不住咳嗽。
    身后的寂鳝厉啸着追来了!
    韩半月踩着水,这尸池果然不浅,没有丝毫犹豫,他往尸池深处游去。
    说来也怪,本是闷热的尸池里居然一下子变得凉快起来,而且混浊的池水居然变得清明。
    这尸池居然有一个明显的分层,上面是浸泡尸骸的水池,而下面则是清凉至极的潭水!
    两者似乎被一股神秘力量隔开了。
    韩半月来不及回头观望,他知道寂鳝就在后方。在这环境里面寂鳝的速度比他快了太多。
    开灵境界,短时间倒可以不用呼吸,但也不能太久。韩半月朝着身后斩出两道灵刃,潭水惊起一连串的巨大水泡,极速向着寂鳝斩杀而去。
    寂鳝尖啸,在这水里它就是王者,轻松一摆就躲过灵刃。它的双眸血红,利齿尖锐,已经彻底疯狂。
    咻咻。
    两道蕴含着鳝毒的乌光射出,在潭水中如同利箭,直取韩半月!
    韩半月哪知寂鳝还能在这潭水中使出鳝毒乌光,加之在水中让他感知力大幅下降,堪堪躲过一道鳝毒乌光后,却被另外一道打在后肩。
    几乎是一个呼吸间,韩半月整条变得左手麻痹无力。
    寂鳝之毒!
    韩半月心里一慌,却是被潭水呛了好几口。镇静下来过后,他点住穴道,延缓鳝毒扩散。
    此时韩半月双眼被潭水刺激的通红,看上去狰狞无比。大脑因为缺乏空气已有些昏沉,韩半月咬了一下舌尖,强行让自己清醒。
    寂鳝就要追上来了。
    也是韩半月出生猎户,除了捕猎知识外,在韩三弓教导下水性也是极好,不然换作常人肯定早就被寂鳝追上了。
    这水潭太深,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水温也开始变得刺骨。
    韩半月在寻找,在找那个被寂鳝守护的东西,那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就在下一刻,他看到了,黑暗中一明一暗,如同呼吸的荧光!
    这是……
    寂鳝之卵!
    韩半月内心震惊,他明白了这寂鳝为何性情会变得如此暴虐,与记载大相径庭。
    这寂鳝虽然只是正逆初期,但在产卵之时,会变得无比凶残,要知道护犊之情可是妖兽的通性。
    而寂鳝更是一种特别奇特的妖兽,它们只有在产下鳝卵后,才算正真达到了成熟!
    这也是寂鳝为何会爆发出正逆中期实力的原因。
    只要再给寂鳝几天的时间,它便能真正变成正逆中期的妖兽!
    这是一条成熟期寂鳝!
    但那任务玉简上却只字不提!
    韩半月脑海中思绪混乱,这个任务绝对有问题。
    但已经来不及细想了。
    寂鳝,追上来了!
    韩半月没有回头,他能感觉到寂鳝在他身后张开了嘴巴,甚至是……寂鳝利齿的寒意!
    韩半月体内灵力暴动,速度再快一分,然后一把抓住了那寂鳝之卵!
    同一时刻,寂鳝狠狠地咬在韩半月后腰。
    寂鳝之毒疯狂扩散,韩半月强行扭过身子,口吐灵芒,打在了寂鳝的脑袋上。
    寂鳝吃痛,虽然被骨骼包裹的头颅十分坚硬,但还是有痛楚,一下子松开了嘴巴。
    鳝毒让韩半月下半身有了麻痹之感。
    寂鳝很快又攻了上来,它要彻底结果这个闯入者!
    然而就在下一刻,它停了下来。
    再过来,我就捏碎它!
    韩半月不知道寂鳝能不能听懂,他是直接神识传音给寂鳝。但韩半月坚信就算寂鳝听不懂,它也能明白自己这个动作的含义。
    寂鳝气势退去了,果然,它更在乎的是这枚卵。
    韩半月终于舒了一口气。
    黑暗中,他看不清寂鳝,只能看到那双血红的细长眼睛,如妖,如鬼。
    他在盯着寂鳝,寂鳝也在盯着他。
    上去再说。
    韩半月憋气已经到了极限,感觉肺都快要爆炸,他开始往上面游去。
    寂鳝始终在他身子半丈远的地方,不敢轻易上前,生怕后者捏碎鳝卵。
    可恶的人类!
    如果寂鳝能够说话,定然会破口大骂。
    哗啦!
    尸池中,韩半月冒出了头,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毫不在意旁边的腐烂尸骸。
    韩半月爬上了地面,不一会儿,寂鳝也跟着出来了。
    没去管寂鳝吃人的眼光,他打量起手中的鳝卵。
    大小倒是和普通鸡蛋差不多,上面有黑黄纹路,入手的感觉十分冰凉。
    “你想要?”
    韩半月举起鳝卵晃了晃。
    寂鳝顿时尖叫起来,眼神不善,它的身子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
    “想看到它被捏碎?”韩半月盯着寂鳝威胁道,手中力道加重了几分。
    韩半月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无耻,生死当前,他抛去了那些所谓的礼义廉耻,更何况眼前只是一只灵智未启的妖兽。
    他坚信,如果不是自己拿到了这枚鳝卵,他已经死在了水潭下面。
    这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所谓天下仁义,只是凡俗夫子的理想之谈。在修仙界,如果还抱着这个想法,那你就会随时没命。
    在经历过这些剧变后,韩半月早就没了那些幼稚的想法。
    勾心斗角,阴谋阳谋,是这个世界司空见惯的东西。
    要想生存下去,必须得狠!
    对人,对兽,都是同样的道理。
    寂鳝身子终究是低了下来,它忌惮了。
    韩半月露出喜色,当着寂鳝的面就盘腿坐了下来。
    寂鳝之毒已经扩散!
    韩半月要赶紧解决这个问题。
    韩半月用灵力托着鳝卵,就漂浮在他面前,伸手就能摸到。而后韩半月闭上了眼睛,调息起来。虽然不能解开这寂鳝之毒,但压制一番还是能做到的。
    一人一鳝,就这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良久,那寂鳝眼中露出不屑,此人想要解毒?对于自己的毒素,它十分自信。
    而且眼前这人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灵智着实不高的寂鳝扭动着身子,它感觉机会来了。
    但它没有马上上前,而是游弋一阵后,将身子调整到了最合适的角度。
    一触即发!
    寂鳝冲了出去,它要一击必杀!
    然而就在这时,韩半月猛地睁开了眼睛,慌乱中去抓那鳝卵。
    见此情形,寂鳝更加确信了内心的判断。
    就在韩半月就要摸到鳝卵之时,那寂鳝却比他更快!
    这时韩半月眼中却露出嘲笑,右手运气灵力,向着那鳝卵隔空一拍。
    鳝卵被拍飞,那寂鳝尾巴抽在韩半月身上,而后朝着鳝卵追去。
    韩半月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击,却不怒反喜,那寂鳝果然中计。
    一把弓,出现在韩半月手中。
    罗浮弓!
    经过短暂的调息,他的左手已经勉强能动。
    韩半月强撑着,拉开了罗浮弓,体内灵力一下子被抽空殆尽。
    这便是使用罗浮弓的代价!
    一根血色长箭凝聚而出,箭尖泛着寒光。
    弓如满月!
    咻——
    箭破虚空,直指寂鳝头颅!
    那寂鳝根本不会想到会有背后冷箭,它已经计划好,将鳝卵安置好后,就将韩半月杀死,成为尸池中的一员。
    这一箭石破天惊,威力让韩半月也暗暗咋舌。
    血色之箭直接刺穿了寂鳝头颅,后者连惨叫都未曾发出,就被速度依旧不减的弓箭钉在山壁之上,生机散去。
    见了此番情形,韩半月更加确信了再进罗道鬼狱的想法。
    大战终于落幕,韩半月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在他计划当中。
    他特意在寂鳝面前闭目调息,后者果然中计冲上前来,而后自己将鳝卵扔出,就是想让寂鳝慌乱。
    这样才能确保这一箭能够命中。
    韩半月从来没想过就这样离开,他也知道寂鳝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它,以鳝卵威胁只是权宜之计。
    在拿到鳝卵之后,这个计划就在韩半月脑中铺成开来。
    “可惜,没想到这一箭之力用在了这里。”韩半月语气有些不甘,原本这一箭是他的杀手锏,他打算是在更重要的地方。
    “到底是谁在给我下套……”
    韩半月目露思索,如果不是罗浮弓,那他今日必葬于寂鳝之口。
    “那守门之人应该不是,我与他并不相识,莫非有人背后指使?”
    “是谁?是罗道山意愿,还是那纪贪……亦或是……”
    “寒可戾!”
    韩半月脑中一一闪过这些人的身影。
    在韩半月看来,这几人似乎都有可能。
    韩半月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他要等回宗之后慢慢调查。
    而在灵力耗尽过后,体内鳝毒已经压制不住。
    “该死!”韩半月咬破舌尖,剧痛让他微微清醒了一下。
    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韩半月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了夜星草上面。
    像是下定了决心,韩半月用最后的力气抓起一把夜星草,也不管干净与否,直接塞进了嘴巴里。
    苦涩夹杂着草腥的味道,还有战斗中溅起的尸池之水的腐臭味,一同在口中弥漫开来。
    韩半月微微皱眉,没有停下动作,嚼碎后直接咽了下去。
    而后韩半月就这么静静躺着,浑身麻痹无力,他在等。
    一个时辰过后。
    韩半月手指动了动,而后呻吟一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父亲说的果然没错。”韩半月自言自语。
    韩三弓曾经给他说过,一些剧毒之物存在的地方,往往旁边就生长着解毒的良药。
    这夜星草果然能克制寂鳝之毒。
    又过了一会儿,韩半月站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绵软,但好歹能走路了。
    韩半月走到碧根枯叶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真是不容易啊。”韩半月回想起来,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还好是找到碧根枯叶了。
    韩半月拿出一个玉盒子,为了防止碧根枯叶被挖出来后灵力消散,这是他特意准备的。
    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小铲子,韩半月小心翼翼得挖掘起来。
    仅仅半刻钟,韩半月就看到了碧根枯叶碧绿的根系。
    一股生机荡漾开来,韩半月只是闻了一下都感觉精神抖擞起来。没有过多犹豫,韩半月将还带着些许泥土的碧根枯叶装进了玉盒。
    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