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鬼城的不归剑颤动不已,它离开地面,冲出了鬼城,禅约随剑一同出了鬼城。
跟随着不归的指引,禅约来到了魔族的巢穴,万魔窟。
黑漆漆的洞口,蔓延着恐惧……
万魔窟中,翊绝被五毒兽缠绕着,束缚了手脚,在一堆红色的火焰旁。
翊绝醒来,只觉自己的脸生疼,摘晴与狐月正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
“是不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活着?”狐月高傲的说。
翊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虚弱的说了一句:“我的……面具……还在吗……”
摘晴此时冷笑一声说:“你如今的狼狈,有无面具又有什么区别?”
狐月此时拿出手中的那半块给黑色的面具把玩了起来,面具不在脸上,翊绝顿时紧张起来,看到他的样子,狐月便知道自己想要问的问题,有答案了。她慢慢走到翊绝面前,将那个面具在他满是伤口的脸上,比划着,还有,那右脸,像是被刻刀刻上的黑色刻痕,鬼魅,恐怖。
“你告诉我,怎样可以破了苍古御令的结界,我就把面具还给你。”
翊绝的眼神真诚了许多:“苍古御令的结界,无破解之法,除非,有更大的力量来吸噬它。”
狐月皱褶眉反问道:“更大的力量?”
“苍古御令更容下整个无极原,说明这个无极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冲破它。”翊绝说。
狐月不可思议的笑了笑说:“你给的答案我不满意……”
“我只是混沌神族一个小神,我也在苍古御令中无法逃脱,我怎会知道破解之法。”
摘晴此时走了过来,冷冷的看了一眼翊绝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大义,心生怜悯,实则,放虎归山……”他转过头看着狐月说:“巫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狐月恨恨的转过身,给了摘晴一个行动的手势,摘晴立刻会意,他眼中红光一现,束缚着翊绝的五毒兽露出来尖牙……
正在翊绝性命攸关时,几缕黑色的影子冲去了万魔窟,那影子举着白骨伞,伞飞速旋转着,旋起的煞气足矣让人窒息,五毒兽突然散去,不知踪影,翊绝失去支撑倒在地上。
“鬼俑?”狐月惊异的说。
鬼俑是一个比魔兽更煞更邪的存在。
红色的火光中,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形,他徐徐靠近,不紧不慢,摘晴抽出白剑直刺那人的喉咙,那人手指抵住剑锋,冰雪便顺着剑锋蔓延到摘晴全身,摘晴迅速抽回剑,定睛一看这人正是鬼君,禅约。
禅约的脸,被火光照亮,他的眉眼从未如此清晰过。刀削斧凿般的脸,在火光下,更为俊美,他绕过摘晴和狐月,脱下自己黑色的斗篷披在了翊绝的身上,用黑色的帽子遮住了他一直在逃避的脸,翊绝双手颤抖着拾起被狐月丢在地上的面具,他颤抖的戴上面具,起身欲离开,谁知中了狐月一招浑天摄魂的他,意识恍惚不定,眼前总是模糊不清,他无法平衡身体。禅约不声不响,扶着他的胳膊欲离开,这时狐月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句:“你在什么!”
禅约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扶着翊绝慢慢的向前走,冷冷的回应了一句:“救人。”
“他是混沌神族派来的人,他会联合金灵人族吞并暗灵四族的!”摘晴愤怒说道,欲叫醒禅约。
禅约停下脚步,将翊绝扶稳,平和的回应了一句:“若如此……便如此吧。”
狐月的浑天法杖转的飞快,她愤怒,怒不可遏,若非同为暗灵,她一定冲上前去,将他一杖毙命!
摘晴收起双剑,怒道:“为何,鬼君要救他!他是要与我们为敌吗!”
出了万魔窟,穿过黑色林海,便是一片空旷雪地,抬眼便可见高耸入云的锋雪岭。
翊绝停下脚步,挣脱开禅约的手,没有支撑的他,摇摇晃晃又欲倒地,禅约要去扶他,他却后退一步,极力自己维持着平衡,他虚弱道:“多谢鬼君相救……只是,我不是你的故人,鬼君不必再冒险救我……”他慢慢脱下那件黑色斗篷,交到了禅约手中,微风起,白雪迎风四散,他长长的,稍稍弯曲的黑发,稍显凌乱,一身玄衣也被弄脏了,仅露出的左脸也纵横着几道细细的伤口,狼狈不堪。翊绝没再说什么,转身欲离去。
禅约问道:“不归在等你……”
翊绝转身浅浅一笑说道:“即是不归,又怎会归来?鬼君不必再惦念故人了。”他转身,雪地里忽然起了风,一阵风雪后,翊绝离开了。
看着空荡荡的雪地,一串脚印都没有留下。
禅约衣襟落下片片雪花,他淡淡一笑,转身走了。
那一阵风雪,是禅约心中无法言说的悲伤。
五百年的朝夕相见,让他知道孤独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若从来都是孤身一人,便不会体会何为惺惺相惜了。
有一种情感,干净纯粹,没有利用,没有牵扯,没有欺骗,没有权衡……只是简单的默契,简单的理解,简单的惺惺相惜。它超脱了情字,把守护彼此当成使命。
婆娑海下,锋雪岭的山洞中,紫色巨龙浅啸,有些疼,压在心里,说不出,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