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一片辽阔无边的陆地,便是渐渐的出现在刘友文与子蝶的视野之中,靠近海岸的地方,无数低低矮矮的海中礁石林立着,在这些礁石之间,随意停泊着几只破旧的木船,在海风之中,随着浅浅的波浪轻轻摇晃着。一条条鲜活的海鱼,在小船的舢板之上,蹦来跳去,几个皮肤黝黑的汉子,一将这些海鱼捡进身边的竹筐之中。
海滩很窄,细细的黄色沙子均匀的铺洒开,其上依依稀稀的架着几根木头,晾着渔网,有几个顽童赤着脚在海难之上嬉笑追逐着,几位妇人几个一伙,抬着一筐筐的鱼虾,说笑着往回走。刘友文在坐在玄水龙蛇之上,朝下打量了片刻,便是身影一动,跃了下来,然后与子蝶二人笔直朝着海面落去。
想必此处正是天蒝海域的一片临近海域的普通凡人居住的小村。刘友文与子蝶二人刚好由此下去,再行前往天蒝阁。
当然,这个小渔村之中的人并没有看到刘友文御龙而行,所以见到他们自海滩边上走出来,也没什么惊讶的,只是以为他们是哪家里来的两位客人。
刘友文与子蝶并没有在小渔村停留多久,只是刘友文顾及到子蝶的消耗,才在小渔村中,随便找了一个小酒屋,稍为休憩,然后便直接按照百里海川所给的地图,向着天蒝阁前行。
在这天蒝地域内,虽然说还有不少的其他势力,比如星耀门,天龙门等,而且那星耀门虽说其势力在天蒝地域之中仅次于天蒝阁,但是十个星耀门加起来,也不会敢跟天蒝阁动手,所以,刘友文此次来天蒝地域做说客,其主要目标就是天蒝阁。
刘友文二人出了小渔村,行不多远,便是有一条巍峨延绵的大山脉出现在他们面前,按照地图所指,那天蒝阁所在的九云城,便是在这条山脉之后。
少时,刘友文便是与子蝶二人站在这条山脉中最高的一座峰顶,刘友文极目望去,是一片平坦,绿绿点点,一个比天柘国的皇都还要气派的大城现在在眼内。
这便是九云城,天蒝地域最大的门派势力——天蒝阁,便是这座大城的主人。这不比天柘国,修真之士与凡人的那些势力都是泾渭分明,除去了极个别修士免不了那俗世荣华富贵的吸引,自甘废弃修炼之途而当了国师之类的官职,基本上是互不影响。而这天蒝地域却就不同了,这里无论修真之士还是凡夫俗子,都是统一在天蒝阁的管辖之下。
自此处望去,可以清晰的看见九云城内,那几条“井”型街道之上,各色各样的人物,贩夫走卒修真之士等不一而足。刘友文转头轻声道:“准备好了吗?”
子蝶笑道:“这有什么可准备的!走吧!”说罢,也是将五色的蝶后祭出来,那蝶后身形猛然间变大,子蝶就那么一跃,便是轻轻盈盈立在其背上。然后又道:“这回便不骑你的那头小黑龙了!”
刘友文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玄水龙蛇祭出来,二话不说,跨上去,便见一黑一紫两道影子,飞速的朝着九云城驰去。
片刻之后,刘友文与子蝶二人各自乘骑着灵宠,来以了九云城的上空。此时,在城中的不少修士都是发现了他们二人,俱是一脸的惊恐。倒是那些平常凡人,神态却是要正常得多,这也难怪,这些普通凡人没有接触过修真界的东西,自然不明白刘友文与子蝶此时所乘骑的灵宠有多厉害,所以才会这样。但凡是对修真界稍有了解之人,便可从那两只坐骑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能量波动查觉出来,所来二人,实力不同寻常。
刘友文与子蝶二人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自空中跃下,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玄水龙蛇与蝶后收了起来,然后径直朝着天蒝阁走去。
他们下落之处,正是九云城的城中心,而天蒝阁便是在九云城中心略为偏北的那一片,相隔也不算太远,就算是平常百姓步行也只需要盏茶的功夫。
天蒝阁的门口,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像寻常的一家名门望族的宅第,并没有剑气冲霄的阵法,也没有凶神恶煞的石狮,门前是一片干净的尾街,那些做生意,摆地摊的修士,在这里也是一个都不见。从外面看去,并看不完这天蒝阁的全貌,只可以管中窥豹一般,所以也就并不能了解其内究竟有多大。
天蒝阁三个字,浓墨重彩的描在门楣之上。在毫不显眼的大门口立着两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修士,应该是天蒝阁的看门弟子。
子蝶留在原地,刘友文直接走上前去,那两名天蒝阁修士立刻上前挡住。接下来都是千篇一律的盘问,刘友文想了一下,这天蒝阁中,他还真不认识几个人,不过,他记起在上次那场战争中,带兵元帅好像是一个叫广寰道人的人,于是便跟那看门的天蒝阁弟子道:“烦请通报一声,就说是北溟修士刘友文,来拜见广寰道长。”刘友文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礼数都是十分到位,毕竟这又不是来和人家打架的,而且以前还是冤家对头,所以此时尽量放低姿态。
但其中一个看门的修士见刘友文如此低声下气,而且刘友文体内一点灵力都没有,只以为是一介俗人,于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恶声恶气道:“去去去,广寰道长可不是什么难想见就见的,少来这里捣乱了!”
而另一位看门修士听到刘友文说是自北溟海而来,心中一愣,顿时不由多看了刘友文几眼,然后小声在同伴耳边说了几句,同同伴盯着刘友文看了老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然后不情不愿的进去通告。
等到那名天蒝阁的修士进去通告之时,剩下的这名天蒝阁修士的目光一直在刘友文的脸上游荡,弄得刘友文都有点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突然,那名天蒝阁修士似乎猛然想了什么似的,颤声问道:“你,你说你叫刘友文?是,是从北溟海过来的?”
刘友文点了点头。
那名天蒝阁修士又道:“难怪,你就是十多年前,与我们广寰元帅交战的前辈?”
刘友文还是点了点头,这下子,这名天蒝阁的修士终于确定了,他说先前怎么听着刘友文自报门号之后,有点耳熟,原来是他有一位表叔,十多年前,曾跟随广寰一起远征北溟,一直到攻打紫晶岛之前,他们天蒝阵营方面未尝一败,但就在他们即将取得最后胜利,将紫晶岛拿下之时,突然冒出了名叫刘友文的修士,这个修士的修为实力其实也只是稀松平常,但是却有一些不平常的手段,力挽狂澜,将天蒝阵营挡在了紫晶宫之外,而且又多次将挡住了天蒝阵营骚扰入侵,最后还在天蒝阁集结了所有天蒝地域的势力之后,正面交战之时,给了天蒝阵营迎头一阵痛击,最后几乎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天蒝修士全部赶出北溟海。当然,这些都是这个看门修士的表叔闲着无事的时候,说与他听的,而他并没有新眼见过刘友文,所以刚听刘友文报名号之时,只是觉得有点熟悉,此时才想明白。
那天蒝阁的修士正在不知所措之时,那名进去通报的修士已是小跑着出来,奇怪的看了刘友文一眼,然后道:“广寰道长有请。”说罢便在前面带路,刘友文回头冲着子蝶点了点头,便是跟着那名天蒝阁修士进去。
进门之后,刘友文才发现,这天蒝阁之内,别有乾坤,几乎一眼望不到边的白墙,铺就得整整齐齐的石砖,对称的房屋,各式各样的花坛,一株株苍翠古树,一簇簇艳丽鲜花。不过让刘友文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空空荡荡,似乎没有什么人,刘友文十分好奇,这天蒝阁的修士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少时,刘友文在这名天蒝阁修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栋弯檐龙顶的屋殿门外,那名天蒝阁修士停了下来,侧人道:“这里便是广寰道长的府邸,广寰道长就在里面!”说罢便是转身离开。
刘友文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便是径直上去,也不敲门,推开虚掩的铜门,走了进去。
进去是一间空荡大厅,全部都是由碎花红毯铺成,几把古色木椅,十分考究的摆在两侧。刘友文站在原地,并没有随便乱走动,清声道:“广寰道长,北溟修士刘友文来访!”声音一传出来,便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自那四周的墙壁之上散发出来,而刘友文的声音顿时也变得沙哑起来。
刘友文说了这一句话后,便是不再作声,只是静静的站着。
过不多时,便有一个人影自后室走了出来,刘友文定眼一瞧,正是那当初与交战的广寰元帅。
广寰道长随便一指,语气波澜不惊,道:“坐吧!”
刘友文道了个谢,便是毫不犹豫的就近坐上了一把古木椅子。此时,广寰也是离着刘友文两张椅子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知道刘友文道友,不远万里来此有何贵干?”广寰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友文一眼,轻声道。十多年前,他率兵征战北溟,一路势如破竹,可在攻打红蛟海域紫晶岛之时,刘友文一二再,再二三的坏了他的好事,让他屡吃败仗,后来因为此事,天蒝阁阁主对他可谓是冷落不少。此时相见,他竟然能这般平静的与之相对而坐,这种心胸城府,也算罕有。
其实,在天蒝阁中,广寰也算是颇有威信之人,除了那个不怎么露面神秘莫测的天蒝阁阁主之外,可以说是天蒝阁内,最得人心的修士了。正是因为当初征战北溟不力,然后被阁主削去了部分权力,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深居简出。
刘友文毫不避让的盯着广寰的目光,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代表红蛟海域,或许说北溟海,特来与天蒝地域结盟。”虽然在刘友文前往这天蒝地域之时,那黑鲨海域与蓝鳗海域都不知道这件事,但在刘友文出发的当天,百里海川便是派人去与另外两大海域通了气,那两大海域的意思是,不管这冥界修士的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能与天蒝地域结个盟,那对他们来说也是有益无害之事,自然是爽快答应了。
听到刘友文如此简明扼要的说了来意,广寰眉头略为一皱,显然他也是没有想到刘友文会提出这样一个话题出来,当下愣了少时,才道:“难道有外敌入侵天蒝北溟?”果然不愧是带兵元帅,立刻便是想到了关键所在。
刘友文也是毫不隐晦,点了点头,他想到上次与天蒝阵营交战之时,这天蒝阵营当中还有亡灵修士,想来应该对冥界修士会有一定的了解,直接说是冥界修士可能来侵便可,于是道:“想必广寰应该是知道冥界修士的吧!”
广寰目光之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之色,而后紧接着问道:“是冥界修士?”语气之中充满了置疑。
刘友文道:“其实,你们应该知道,这天蒝只是很小的一片地域,在此之外,还有另外许多的修真地带,而这些修真地带与天蒝之间,也有一种远古阵法可以传送来往。不瞒你说,我就是不久前才从外界修真世界传送过来,那里已是全部被冥界修士所侵占了。”
两人沉吟少时,都不说话。片刻之后,广寰才悠悠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擅作主张,还是要请我们阁主来定夺。”
刘友文沉吟一下,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天蒝阁的阁主?”
广寰心中略为一算,道:“再过两天,阁主便会出关一趟,到时候我再引你见他吧!”
刘友文点了点头,然后道:“如此,便劳费广寰道长将此事挂念在心了!两天之后,刘某再来拜访。”说罢便欲起身告辞,却是广寰道长拦住,道:“刘道长远道而来,这两天还请就在阁内下榻。再者说,广寰一直对罗道长的法术十分感兴趣,特别是那种出神入化的神识操控手法,有时间还想与刘道长砌磋一二。”
刘友文愣了愣,道:“我还是一个同伴!”
“那无妨,便一同住进来,这偌大的天蒝阁,难道还招待不了罗道长二位吗?”
刘友文想了一下,也就不再推辞,道:“那我便去请她进来!”说罢出了广寰道长的府邸,自空空荡荡的天蒝阁内走了出来。
子蝶此时仍然站在原地,看地样子,刘友文进去近一个时辰,她一直都没离开过,竟是呆呆在那里站了一个时辰。见到刘友文出来,她连忙走上前去,问道:“怎么样了,他们答应了没?”
刘友文道:“见到了广寰道长,不过此时他也不能做主,只好等两天之后,他们的阁主出关之后,再行定夺。”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对了,这两天,我们便入住天蒝阁!”
子蝶却是有点犹豫,道:“这样行吗?万一被他们围击,那可是凶多吉少啊!要知道,当年那场战争,我们两人可是没有少杀这天蒝阁的精英修士啊!”
刘友文笑道:“当初你一个人将整个天蒝阵营的修士杀得落花流水,怎么此时却这般胆小谨慎了?”
子蝶认真回道:“当时是在战场之上,而现在可是在天蒝阁,也就是他们的老巢之中,说不定有什么机关禁制之类的呢!”
刘友文道:“放心吧,若是那天蒝阁的人存心要撕破脸皮,就算我们这两天躲在九云城内,他们也会想办法来对付我们。入住天蒝阁之后,刚好可以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将天蒝阁内部结构熟悉一下。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若是天蒝阁成了盟友,那对盟友多了解一些,也是颇有好处的。”
子蝶想了少时,眼珠一转,道:“你且稍待片刻。”说罢,便是自乾坤袋内掏出一些物品,刘友文一看,正是一些布阵所需要的东西,顿时明白子蝶要做什么了。
绕过那两个看门的天蒝阁修士,子蝶施了个隐身符诀,便开始忙着布置阵法。
半个时辰之后,子蝶已是悄然之间,在天蒝阁外布置下了好几个阵法,当然,这些阵法都是可以在关键时刻救命的。做完这一切,她才拍了拍手,走向刘友文,笑道:“这下好了,万无一失。走吧!”
刘友文边走边问道:“你刚才都布置了一些什么阵法?”
子蝶道:“也没什么,都是几个逃生的阵法。对了,其他一个名为‘子母御灵阵’,我方才布置在这外面的是母阵,待会儿进到天蒝阁之后,我再在我们所住的地方布置一个子阵,这样无论他们耍什么花样,我们也可以瞬间自这里逃遁到外面的母阵当中去,然后再借着那几个障眼幻阵,便可以轻松离开,那些天蒝阁的修士,定然是连我们的影子都摸不着。”
刘友文与子蝶二人低声交谈着走向天蒝阁,那两名看门的修士犹豫了一下,刚下上来拦阻,这时另一名天蒝阁的修士自内跑出来,将这两名看门的修士喝退,然后领着刘友文与子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