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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天沙,贪狼
    建木内,那体内运行着炼体诀的虚幻身影,随着姬云对贪狼极寒血脉的感悟,竟散发出丝丝细不可察的寒气,与此同时,外界,姬云那沉寂的灵魂忽然一颤,内部流淌着的模糊魂血,也按照着同样的方式流转,散发着模糊的气息。
    “嗯?”不远处的树林中,穿着黑色大袍的狱东,发出一道迟疑的声音,头上奴印闪烁了一下,似是散发出渴望的信息,但很快消逝。狱东抬手做了一个手势,顿时身后带领的七个同样穿着黑袍的大汉停下了脚步。
    “你们有没有感受到什么?”狱东思索片刻,忽然转头看向七人,沉声开口问道。见七人都摇头否认后,低下头,目露沉思。
    沉吟半刻后,拿出那没有指针的罗盘,随后抬手一点奴印,脸色微微变化,接着一道灵识从奴印中生出,落在罗盘中化作指针,转动几圈后,继续指着原定的方向后又迅速消散。
    “是我想多了么。”狱东闭眼摇了摇头,感觉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再次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后,领着七人再次前行。
    只是他没有察觉到,指针在消散的那刻,有了细微的偏移……
    时间流逝,外界的三个时辰,换来了姬云继续感悟了五十年。
    姬云一日复一日的感悟着,他对气血的感悟越来越深,感悟的对象也从六阶提升到了七阶,灵识偶尔也会在八阶的妖兽上停留,可八阶血脉已经不是他可以理解的了,也因为到了那个层次的强悍妖兽即使是实力不足以反抗建木灵识,但却因为姬云对灵识的运用太过笨拙,无法发挥出建木真正的力量,无法与这些妖兽对抗。
    建木灵识在八阶妖兽体内停留久了后,就会被察觉到这点。这些活了太久,心智已经老练狡猾到了极致的强悍生灵,会立刻反扑,为了取得那建木之力。这种情况发生过好几次,姬云也是耗费了大力气,才能将它们灭杀。为此还打断了重要的感悟。
    所以姬云很少去接触八阶妖兽,只有在感悟遇到瓶颈是才会接触,但也往往只是灵识扫过后立刻收回。那些狡诈的妖兽虽然也感到了端倪,可在建木剧烈的威压下,又拿捏不准,大多选择了放弃。
    而那会反抗的极少数虽然也时不时的会出现,可也被姬云灭杀了。
    “对付八阶我就耗费了不少心神,我要面对的还不止区区八阶……不过快了,等凝聚出来,我就有了争夺这问心世界最大造化的资格了!!”姬云低叹一声,但旋即目光一闪,看向建木树心,两道模糊的影子渐渐凝聚出来,仔细一看,那是两只手掌。
    手掌上有着无数碧绿色的纹路,那是姬云对于气血之道感悟而出的血纹。随着心念一动,碧绿色纹路散发强烈光芒,可两只手掌微微动了动后又沉寂下去,不管姬云再怎么催动,也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姬云没有放弃,而是继续闭目,感悟气血之道,又将对气血之道的理解,化作血纹烙印在两只手掌上面。
    “快了,快了,靠着建木,我知道还有一百年的时间……”通过建木,姬云感觉到天地间渐渐出现了恐怖无比的威压,更会时不时的听到咆哮声在脑海回荡,似是某尊恐怖的生灵将要苏醒一般,随着时间推移,咆哮声越来越频繁的传来。
    每一声咆哮都撼动着姬云的心声,若是以往肯定会无法凝神感悟。但在悠久的时间中,姬云学会了适应,在岁月的流逝中学会了如枯木一般的平心静气。仿佛忘记了将来的事情一般,继续去专研。
    亦或者是为了将来而去专研,他能感受到,师尊李耳留在残片内的光团正在快速消散,等他这一次的问心之行结束后就会消失,不会再有下次了。
    师尊也曾经说过,问心之术无法在一个人身上施展三次,也就是说,他只有一次机会,他不能错失,所以要静下心做好万全准备。
    为此,姬云开始了忘记。
    他果断斩断了与画面外自身的联系,开始遗忘。忘记呼吸,忘记思考,忘记了记忆,忘记了自身要做的一切,只是靠着本能,完成散出的灵识中蕴含着的意志。
    他依旧感悟着气血,依旧在建木内凝聚两只手掌,可忘记了所有的他,换来了前所未有的集中,他感悟的速度,比以往快上了无数倍。
    可这种方式有着很大的风险,斩断与画面外自身的联系,会造成自身分成两部分灵魂的不合,这种不合会逐渐扩大,如果不及时重新联系,那么就会出现排斥,不可能再次合一了。
    忘记了所有的画面内的自己,只留下一缕联系的意念,可如果联系不了,那么不能再次合一的同时,还会出现一部分灵魂随着问心之境消散,到时自身的灵魂会永远失去一半。
    姬云明白其中的风险,也早已下定了决心。
    时间缓缓流逝,一年,两年……
    可随着岁月,在第十二年,那独留下的一缕意念,也出现了模糊的痕迹。
    这是无可奈何的,因为随着岁月流逝,很多东西会被忘记,在过去的时间里,姬云除了对于感悟的理解深刻烙印内心外,其他的都忘得差不多了。这是灵魂的本能,在达到能够存储记忆的临界时,对于无用的记忆会渐渐删去。
    姬云深刻了解这一点,他过去的几百年时间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如果不是画面外的自身牢记着现实的记忆,可能姬云也会将其淡忘。这是最恐怖的,要怪只能怪他灵魂不够强大。
    十年后。
    建木内的姬云盘膝坐着,双眼中充满了茫然,十年来他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好像要忘记什么一般,努力回想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可这种感觉挥之不去,一直存在脑海里,可在刚才那一刻这种感觉消失了,好像被日积月累的流水冲淡一般,直至消失,什么也没有留下。
    姬云茫然,盘膝坐着的身躯也渐渐出现了溃散,这是他开始忘记自身的证明。
    人们总会说,岁月是无情的。姬云不知道,因为他遗忘了记忆,因为又过了十年,建木内他的身影不在了,他忘记了他作为一个人。
    被姬云分散的灵识渐渐收回,因为灵识中的意志也被遗忘了。能够残存三十年的意志已经十分坚韧的,要知道姬云真实的年龄只有十几岁,即使经历了生死的惊心动魄,可终究太少,没有完全磨砺心智。
    那些长久被姬云灵识存留血脉的妖兽都纷纷松了一口气,身上大汗直流,要知道它们自身也能散发出灵识,能够探知四周八方,知晓近两百年来被建木灵识存留血脉的妖兽太多,可很多都死于非命,而且死法很多都与气血异常有关。
    即使同样也有很多妖兽血脉修为都因建木灵识而提升了,可相对来说实在太少,不足以慰藉恐惧。而且它们也不敢反抗,一方面是因为建木本身就是极端强悍的存在,另一方面是有很多反抗的八阶妖兽被灭杀了,形成了威慑,让它们更为惊恐。
    可它们还来不及再松一口气,立刻脸色大变,与此同样色变的还有那些没被建木灵识扫过的妖兽。因为建木灵识再次散开,而且不同以往,而是和姬云初次散开灵识一般,覆盖了整个世界!!
    灵识扩散,眨眼盖过了北地,翻过了西山,越过了东海,穿过了南森。那平静却充满伟力的威压伴随着灵识覆盖了整个世界,让所有生灵都在那一瞬颤抖,不敢动弹半分。即使是那些狡诈强悍的八阶妖兽,也都纷纷面露惊骇,不敢妄动。
    “我是谁……”一道茫然的声音蓦然回荡在所有生灵的脑海当中,那些低阶生灵因为灵识未开,只能传达出敬畏恐惧的意念,而开启了灵智的生灵,却都在威压的震慑下,不敢回答。而八阶妖兽则是警惕着,不轻易回答。
    “我是谁……”第二声传出,阵阵威压降临,一些八阶妖兽目光一闪,察觉到了不对劲,联想到曾经建木的不妥,立刻目露寒芒和贪婪,爆发出最强的气势,飞出自己的领地朝建木飞扑而去。
    可还不等靠近多少,它们脸色再变,其中一只最为靠近建木的蝙蝠凶兽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后,浑身气血逆流,更有灵识扫过,全身爆碎而亡。
    其余凶兽脸色变化,停下脚步欲要后退,可这时第三声传出。
    “我记得……这种境界的兽,要除去……”随着声音传出,那些八阶妖兽内心惊骇恐惧到了极致,修为再次爆发,甚至通过透支而换来更强悍之力,只为逃亡时,下一瞬惨叫来不及传出,全身气血逆流爆碎而亡。
    飘散在空中的气血,似是受到某种吸引,不落向大地,缓慢漂浮向建木树心出,溶入进去后被其中的两只手掌吸收。手掌上的纹路,散发出阵阵红芒。
    “气血……对了,我在感悟气血之道……”第四声传入世界上所有生灵的脑海,多出了一丝对于回想起事情的激动,建木遮天的树冠晃动了一下,充斥整个世界的灵识转动,流入了所有生灵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