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音带玉翎到了一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把玉翎放在床榻上之后又让店小二送来了一个装满热水的木桶和几壶热水,之后便把门一关,设了结界,在一边替玉翎把衣服脱了,直接把她丢进了木桶里。
玉翎被水一烫,顿时清醒起来。她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待在水里,瞪着加水的迦音道,“臭和尚你还要不要脸?”
“还疼吗?”迦音从水里捞起玉翎一条手臂,“再念下去怕是整个人都要废了。”
“死了也不劳你费心,”玉翎道,“你给我戴上这几个东西不就是想弄死我的么?”
迦音撕下一块布条蒙在眼睛上,“法莲环确实是我用来管教人的东西,可我说了我不想害你,这东西和莲血一样能救你的命,你为什么不信?”
玉翎见他已经把眼睛蒙上看不见自己了,便从水里钻出来,“臭和尚,我说你不要脸你也真是越来越不要脸,口口声声说这东西能救我命,你又不想害我,可你看看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骨头碎了,现在手脚也废了,你说你这是为我好?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玉翎一边揉手腕一边道,“臭和尚你怎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给我戴上这鬼东西到底居心何在?不把我弄死你不罢休?”
迦音过了许久才道,“你心中我就是这么不堪?”
“不然呢?你除了折腾我还会做什么?”
迦音捏了个诀,玉翎脚腕上头的法莲环已然消失不见,玉翎伸出双手,“怎么,这两个还要留着?”
迦音摇摇头,“我说了这东西能保命,所以我不会再摘下来,但是我向你保证,不会再轻易念咒罚你。”
玉翎冷笑,“你可真把我当小孩子,迦音我告诉你,这世间的人与事儿千千万万,你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她稍作停顿,又道,“西方佛主大人,我劝您省一省,就算你用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控制了整个凡间,你也控制不了我。我那便宜哥哥把我交给你,他同你关系好,不代表我也要与你和平相处,我就爱给人使绊子,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改不了,有一丁点机会我也会报仇还回去,不信你就走着瞧,看我是不是你想象中的小绵羊。”
迦音知道此时玉翎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能握住她的手腕,轻轻将自己的修为渡给她,他并不是想真正伤害玉翎,而是想通过某些方式,一则教训她让她皈依佛门,二则助她恢复真身,以免日后被人欺负。
迦音替玉翎渡了修为,玉翎觉得身上已经不再那么疼了,便从水里爬出来,拿了块巾子擦净了正准备穿衣服,迦音拦住她,“你过去趴着。”玉翎推开迦音,“臭和尚你又折腾什么?”
迦音变戏法一般取出几根艾条,“替你驱寒。”
“用不着,”玉翎摆手,“姑奶奶我不需要你帮我,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天界,我要回北冥宫。”
“你渡劫之后自然可以回去。”
“天天跟你在一起我胃疼,天雷把我劈死了我也不要跟你待着。”
“既是如此,我边全盘告诉你,你若是听完了依旧执意要离开,我也不留你。”
于是迦音盘坐在一旁,玉翎拿着从楼下叫来的十来盘点心蜜饯,一脸不耐烦听着迦音开始碎碎念。
“我在菩提树下顿悟那年曾经历大难,也就是神族所说的历劫。当时八十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砸到我身上,不过二十几道之后,我便承受不住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便遇到了凤君与凰君,你的父母,是他们替我挡下天雷,救了我一命。而那时候,你的兄长金鹏帝君也已经长大成人,不过我并未见到他,听凤君说他已经出去独自历练了。”
“还不如让天雷把你给砸死了,免得现在来烦我。”
迦音微微一笑,继续道,“凤君凰君乃天地精华孕育而成,却也因为天雷受了些小伤,我本意不愿打扰他们二位养伤,奈何伤势沉重,实在动不了,也只能留在来仪山叨扰他们。我心中感激他们的救命之恩,辞别两位前辈之后我便来到灵山,不问世事。直到有一天我听闻他们因为守护天柱被魔族围攻,虽然二人性命无虞,然而刚出生还未破壳的孩子却失踪不见,之后寻找多年也如同石沉大海,了无痕迹。我那时候便立下誓言,一定要帮助二位前辈找到他们的孩子,并且尽我所能抚养至他长大。”
“我有爹有娘我哥哥,用不着你一个臭和尚养。”
“而我后来听凤君无意提起,因为被魔气侵蚀,他们的孩子的神识很有可能会被封印,甚至活不到成年也就根本不可能恢复神识,所以就算二位前辈再怎么寻找,他可能已经死了,根本找不到。好在你哥哥幸运,总算在凡间寻到了你,可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就知道你神识被封,加上天生魂魄不足,根本活不到成年,所以给了你莲血,可谁知你竟然把它摘了下来,还去跟上古神兽硬碰硬,所以我本欲让你在北冥宫慢慢调养,因为你太过于顽劣,我也只能将你就在身边管教,直到你彻底恢复神识,回归神位。”
“你管教人就是把人锁起来啊,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好歹我也是个公主,就被你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
“这点是我不对,只是你太过于……”
“我太过于不让你省心是吧?我死了我乐意用你管?”
“凤君和凰君现在不知归处,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归来时岂不会很痛心?”
“你当我稀罕亲情么?我从小遭人白眼,人间冷暖我尝了个遍,世间百态也看得够了,除了南柯没人对我好。现在我连南柯也找不到,你们甚至说根本没有南柯这个人,我活着有意思?我倒不如一死了之兴许还能在黄泉路上遇到他。”
迦音走过去拎起玉翎,“就算你再恨我也要好好活着,起码对得起你哥哥。”
“臭和尚我问你,你信不信我见过南柯,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问你。”
迦音不假思索,“以前不信,今日听闻你这些话,我信了。”
玉翎又道,“如果哪一天我心血来潮要找南柯,你帮不帮我?”
“帮。”
“看在你是佛主的份上,姑且信你,你若是日后言而无信,我便去凡间杀光所有我能杀掉的和尚。”
迦音道,“我在此立下誓言,若不遵守承诺,便叫佛门永日不得安宁。”
玉翎点头,“那我便留在你身边,你不许再捉弄我。”
迦音应允,“你回去趴着,我这艾是从药师殿偷出来的,珍惜得很。”
玉翎,“……你还偷东西?你有病啊你?”说罢倒也乖乖趴在床上,“把眼睛遮好了,否则我挖了你眼睛出来当球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