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义恍恍惚惚,似是做了一个梦,自己就像书中描述的,驶入风暴海中的小船,看不见前路,只能随波逐流。眼前只有无尽的风暴,随意一个狂风暴雨袭来,小船就会失去方向,然而船身却异常坚固,没有被浪头拍的粉身碎骨,船毁人亡。而做为小船唯一的乘客,却不能控制航向,只能使劲的抓住船身,不让自己掉入海中。
风暴海中,狂风暴雨在肆虐,似无穷无尽,小船勇敢前行,虽然磕磕绊绊,然方向从未迷失。阿义感觉小船上有一长条形物体,在指引方向,但阿义却只能抓住身下的船体,更本无从多想。
不知过了多久,疲惫的少年感觉,小船终于停下,周围也没有肆虐的风暴,只有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好舒服、好温暖,真想好好睡一觉,于是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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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斑驳,阳光和煦,正是一天中的好时光,一条宽阔的官道上,石子铺路一直延伸出去,直通山间尽头。
一片土黄色的灰尘,出现在石子官道上,一辆满载货物的绿色卡车迎面驶来,后面还跟着好几辆相同的卡车。卡车前凸的格栅里发出“突突突”的声响,格栅左右两边是两个飞速转动的大轮胎,带起一颗颗小石子,打在圆弧形的水泥挡板上,挡板上两个大灯后面,左右各插着一根旗杆,杆顶飘着三角形青旗。旗上用黄色丝线围着三角绣着波浪,旗帜中间用黑色丝线绣着“中远”两个黑字,铁划银钩,随风招展。卡车两侧绿漆铁皮,更书写着“中远镖局”四个白漆大字,挡风玻璃后的驾驶室两处座椅,分坐着两名劲装结束的汉子,虽然满脸疲惫,但腰板挺直,一股勇武之气。
镖队沿着官道飞驰,其中一辆挂着篷布的绿皮卡车里,除了零星货品外,篷布车厢左右两边的长条形板凳上,分坐四人。
其中一边端坐一满脸胡渣的中年汉子,全身劲装,肌肉发达,一股英悍之气,一看就是精通武道的高手。在他上首坐着一清新俊逸翩翩佳公子,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头戴玉簪,腰系缎带,低调而不内敛。公子对面坐着两人一物,分别为一袭白袍,头束竹簪温文尔雅的青年书生,与灰衣劲装,古铜色面貌少年和他身边的――傀儡。
灰衣少年正是阿义。阿义不知自己怎么走出山洞洞府,只模糊记得铁疙瘩带他走到了傀儡身边,似经历了什么,然后就昏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不仅受的伤全好了,身边还多了一样东西——傀儡。自己能得救还全靠这镖队,要不是他们在路边看见我,并把我带回了车上,还不知要在路边昏睡多久。
阿义抬眼看了看身边的傀儡,似人一样端坐,而且行动自如,有自我意识。再感受到腰间似变化过的铁疙瘩,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在洞府中时,它主动往傀儡上靠,最后居然从疙瘩变成了长枪枪头,不过在洞府巨变中全靠它救命,而最奇怪的还是那人形傀儡,本是一死物,可现在不仅行动与常人无异,还只跟随自己左右,真是奇怪。
不过阿义现在修为全失,一丝灵力也没有,连五行元气都快感觉不到了。要不是他从小练就的体魄不输武道高手,那就还真没有一点自保之力,但在这灵气充足的世界,想必很快便能恢复。少年通过与车厢众人的交流,知道了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这里还是大夏境内,但却不是在流放之地,更不知道离原本想去的车站有多远。这里是名叫天恒洲的地方,据镖队所言他们正在赶往天恒洲南方的一座城市,而流放地却在天恒洲东北方向的一处孤岛,离此不知道几万里。
镖队众人在路边救醒少年后,一番问询下,模糊中阿义也不知缘由,只说自己在洞府探索,之后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里,镖队对此却也不再多问,只当阿义触碰了修士洞府某个传送阵,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世上有太多的修行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能活下来就是天大的运气。而阿义询问流放之地方向,也被他们当做,是在靠近那孤岛的洞府,不怪乎他们如此想法,实在是流放之地早已灵气枯竭,根本不可能发生此种事。
此方镖队拖家带口,沿着官道,去向一个叫“岷城”的地方。一番熟识下,阿义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自然知道如何与人交流。对面清俊公子,就是这镖队的主事人,名叫林承宇,亦是这“中远镖局”的少总镖头,旁边坐着的就是这支镖队的镖头,姓王单名一个旗字,也是少总镖头林承宇此行的副手。
“感谢少总镖头与王镖头的搭救之恩!”阿义收回看向傀儡的目光,抱拳对着两人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辈中人出门在外本就相互扶持。”清俊公子林承宇也收回看向傀儡的欣赏目光,颇具侠义般说道。
壮汉王旗也道:“本就是举手之劳,而且我们也未做什么,公子你能够醒来,也全靠公子你自己。”
“王镖头你莫在公子前公子后的,你看我也不像啊,如不嫌弃叫我阿义就好。”阿义对着王旗说道,并挤眉弄眼的让他看向车厢的其他两位乘客。
“要说公子还是林公子与李先生更像嘛!”
“哈哈哈!这倒也是。”王旗爽朗的大笑,看向自家的少总镖头,拍了拍阿义的肩膀,并用眼神示意“算你小子有眼光”阿义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感觉本就如此。
林承宇似早已习惯王旗的爽朗,也不尴尬,对着阿义诚恳道:“不要在意王叔叔,他在外总是维护我,阿义你我平辈相交,叫我承宇即可。”
“王镖头爽朗的性格,相交还来不及呢,怎会在意。”阿义说完,紧接着又道:“但你们终究对我有恩,如果没有你们,还不知现在是何处境,我阿义恩怨分明,该尊重的还是会尊重,你说是吧――承宇。”
“哈哈哈!”王旗再次大笑道:“你小子对我口味,到了岷城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清俊公子林承宇也微笑点头,觉得这路边少年确实洒脱有趣。林承宇刚才也并非客套话,他初出茅庐确实有一股子侠义,愿多结交朋友,不然也不会救上一路边少年,还愿意在行驶途中来此交谈阔论。
“阿义你这只傀儡还真是洞府所获吗?”林承宇道。
“实不相瞒,我能从洞府来此,全是因为触碰了这傀儡,不知承宇你能否看出缘由?”阿义娓娓道来,但没说他腰间的那炳枪头,盖因为他涉及到少年心间与一少女的秘密,阿义不想让他人知晓。
“在我家也有此等人形傀儡,但都需甲师操控,也有与修士心意相通者,能自行活动,但你这似是自行活动吧。”
“李先生可曾见过?”
林承宇之前一句话是一边观察者傀儡一边对阿义说道,后面一句就转头,对刚才就一直观察傀儡的温雅书生说道。
“少总镖头见多识广,亦看不出名堂,我这山野书生就更加不知了,见笑见笑!”温雅书生对着林承宇歉意笑道。
这书生名叫李秉文,镖队在一驿站歇脚时遇上,无意的一番交谈,得知镖队要去往“岷城”,书生顿时便说,他也是去往岷城探亲,不知可否同行。好客的林承宇见对方剑眉星目,温文尔雅,好一个青年书生,当即便同意一起前往。之前也是这书生观看车外风景,便发现躺在草丛里的阿义,于是呼吁众人施救。
林承宇向阿义讲过其中缘由,少年对书生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我观刚才上车起,李先生便对这傀儡多有观察,便以为知道其缘由。”林承宇继续道。
“缘由倒是不知,不过我倒是有个猜测,可以解释阿义到此的缘由。”书生李秉文稍微转移了点话题。
听到此处,车内众人不由的都看向李秉文,就连对着傀儡“啧啧”称奇的壮汉王旗,都向书生望来。
书生指着傀儡看向众人说道:“这傀儡分两种,一种由甲师操控傀儡,这类傀儡一般为大型机甲或器械,另一种为能自由行动的傀儡,这种傀儡因拥有灵魂,一般为人形与动物傀儡,想要行动自由,只有认人为主方可,这是这法则,无法更改。”
“为什么?”不等书生说完,爽朗汉子王旗好奇问道。
“因为傀儡的灵魂残破,靠主人精血补齐三魂七魄,所以与主人心意相通,而一旦没有主人,灵魂便会被天地吹散,而后真正的成为一堆废铜烂铁,王叔叔平时专注武道,不知道这方面的知识。”林承宇随口为众人说道。
“可这具傀儡又是何种情况,在洞府中如死物,可现在又行动自如。”阿义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书生李秉文继续说道:“这就是我说的一种猜测了,傀儡主人陨落后,傀儡因在空间阵法中的缘故,延缓了消散时间,而阿义你正在这时闯进洞府,破坏了阵法,又因傀儡原因,被空间法阵传送到此,所以傀儡因你之血而重新补全魂魄,现在才行动自如,伴你左右。”
“可我却不能控制它,也无心意相通感觉啊。”阿义皱眉问道。
“这也许是还未真正认主吧,便被空间传送出来,因此出了点差错,但只要相处日久,就能真正心意相通。”书生李秉文看着傀儡意味深长般说道。
阿义抚摸着身边傀儡,想着书生的猜测,总觉的话有不对,可又知确实无法解释。
傀儡安静的坐着,不似死物,更像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