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深人静,遥夜沉沉,子时将近,巡防司衙门。
一间密闭的拘留室内,灰衣少年带着傀儡躺在木板床上,隔壁房间同样躺着一人,正是天星武馆的邹坤。望着天花板发呆的阿义,手里把玩着似枪矛的黑铁块,微微有些无奈的对着傀儡说道:
“我们这算无妄之灾吗?”
“……”
阿义对现在的遭遇,已坦然面对,还想着与身边的傀儡沟通,但它当然不会说话,可阿义却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来对待。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从接触傀儡开始,冥冥中他就觉得傀儡的一切表现,都像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这身傀儡只是其外在表现而已。然在外傀儡的一切活动,别人都以为是阿义在指挥,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都是傀儡的自行活动,但他却不好解释,只因傀儡的存在,关系到自身的秘密。所以只会在独处的时候,他才会试着与傀儡交流,看能否探其来历,为何会让唯一有联系的“疙瘩”,变成了现在的铁枪头。
“我知道你听得见,也明白……”
“睡吧!这里很安全,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出去了。”
“……”
还未得到傀儡的回应,隔壁房间本以为睡着的邹坤却说话了。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听到隔壁响声,阿义沉默,刚开始还以为傀儡说话了,随后才反应是隔壁的邹坤,后给了傀儡一抱歉的眼神才说道。
“本来是睡着了,但怕你一个人说话太寂寞。”
其实邹坤也是第一次睡在拘留室,本身睡得就不是太熟,便回了少年一句。阿义说话时他就醒了,本不想理会,没想到隔壁少年可能是因为不安吧,继续独自说着话,也许出于安慰,又或许说是自责,还可以说是无聊吧,因隔壁少年能来这里,多少都与他有些原因。
“其实我都习惯了。”阿义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想起了曾经的过往,呆呆的说道。
“对不起!”
邹坤不知道隔壁的少年说的习惯是什么,但看到周围的环境,想着对方可能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便诚恳的道了句歉。
“……”
阿义不知道如何回答这句话,如果是说现在的处境,从小独自一个人生活的他,并未觉得现在的环境有什么特殊,相比流放之地,这里的重力与灵气隔绝都不算什么。
邹坤说出那句话后,居然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感觉很有趣,但见少年并未答话,于是便稍微缓和气氛道:
“我叫邹坤,想必你也知道了,今天要不是我,你与左城也不会遭这趟罪,大夏衙门内像这样的房间,都是设有阵法,隔绝天地灵气,又因每人修为不同,增加重力,让人无法强行离开。”
“你可以叫我阿义,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其实这样的环境我也习惯了,只是不明白你刚才的意思。”
面对阿义的问题,邹坤忽略了话中习惯这个问题,果然还是有人说话没那么无聊,继续回答之前的解释。
“好吧阿义,你也是第一次进来这里,滋味不好受吧,其实你们本不用受这罪的。”他看来眼四周的墙壁,似自语似自责般幽幽说道:“你们不用多管闲事,就不会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被关拘留室过夜了。”
原来在傍晚时的那场战斗,后被出现的曾堂制止,本欲仗着云顶仙宫撑腰,司马川想从曾捕头手里抢下邹坤,可不知是何原因,成郭收到飞剑后,就不再进逼,反而带着气愤的司马川走了,不过临走前司马公子似发泄恶气一般,恶心了管闲事的两人,也就是阿义与左城。
在这件事中,并未有太多妨碍的阿义,本只是询问一番便可,却因仙家关系,被关了拘留室。而左城这个主要碍事人,被他老师接手,也就是后来出现的那个老者带去城隍庙治疗去了。据说因为他老师是岷城学院的院长,才被带去疗伤,不过伤好后还是会受到处罚。
这是大夏对破坏规矩的惩罚,也是司马川利用这一点作出的恶心事,这就是仙门修真者的力量,但后面被院长身边的虚影顶了回去说道:“这边会好好管教,但仙门也需相互监督。”这样才没有让司马川得寸进尺,而他们也才只是会留在拘留室而已。然而依照大夏律法,阿义这种无直接参与者,最多就是拘留一晚上,所以才会说恶心一下罢了。
“也不叫多管闲事吧!那种情况下难道见死不救。”
阿义也觉得无奈,自家事自己清楚,本是为了调查傀儡异常之事,可是看见左城生死边缘,他自觉只要自己有能力都会救人。再说这里也不算太差,说完还看来眼若无其事的傀儡。
“哎!要不是我招惹了仙家修真者,引他到此,才会让你们受无妄之灾。”
邹坤故意这般说着,情绪低落,似为之前种种而后悔。随即又神色坚定,目露豪气般说道:
“但我不会后悔,修仙者人人都怕,我邹坤就偏要捋一捋虎须,让世人看看仙人又如何。”
阿义虽然看不见邹坤,但就算隔着一睹墙,也能还觉的到他的坚定。
“仙人?是人修行到更高的境界吗?”
听到阿义如此说法,邹坤顿时哈哈大笑道:“对,仙人就是更高的修为,不还是他m的人。”
听着隔壁的话语,阿义忍不住心里想到,仙人不是人是什么?实在不明白他高兴个什么劲。
“对了邹坤,听他说是你偷了什么东西,可我看你们更像是在争抢什么东西?而且他也是后面那道长出来后才硬气的,你不也有师门,干嘛不找。”
邹坤听完后,顿时收敛笑容愤愤道:“什么叫偷,那明明就是无主之物,能否得到就凭各人机缘,司马川不过是仗着修仙者的身份,结果硬被他说成是偷了,哼!”
随着冷哼一声后继续说道:“那是什么东西,现在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不要多想这是为了你好,至于师门,我们这些江湖门派,如何敢于仙门抗衡,还没有这大夏衙门安全。”
阿义也未管他们争抢的是何物,刚才本就是出于好奇才问道,既然不愿说那他自然也不会在意,反而对仙门与江湖的事感兴趣,于是疑惑说道:
“江湖门派?”
对于阿义的洒脱,邹坤显然有些愣神,一般人就算不在乎那是什么东西,多少也会表现出一点关心,更有甚者嘴上说的满不在乎,其实心里想要的很,但多少也有些情绪表露。哪像少年这般直接就跳过了,也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假装,邹坤越交流越觉得隔壁少年顺眼,虽然这事已经与他扯上关系,但能少知道也是为他好,邹坤这般想着。至于阿义的问题,邹坤就不想回答,于是便岔开话题,诚恳的说道:
“你救了左城,也就是那马长风的学生,我看的出他对你很感激,如果你明天出去,他邀请你加入学院的话,你最好还是同意,因为这是除仙门外最好的修行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