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宴请曹易辉,是曹易辉卸任怒蛟帮东海堂堂主之职。
据传将接任外务部宋文则之位,宋文则年近六十,身无武功,为华山操劳近八年,精力已大不如前,已经向掌门提出辞呈。
这次掌门调曹易辉回山,一酬其功,二任其能。
李易根是来接任东海堂堂主,对这位相识几十年的大哥也满怀感激,端起酒杯道:“曹师兄,谢谢这几天的指点,要不,这次舰队扩张,我一头雾水,肯定把事情搞砸,有负掌门重托。”
曹易辉笑道:“李师弟客气了,掌门能派你来,就是相信你能管好这一摊子。我这也是本分,长乐保柱长青三人,皆有大才,你只要用好三人,把控好大方向就行,其他慢慢再熟悉。”两人碰杯把酒喝完。
童易文叹道:“掌门真乃神人,这些年培养出的新弟子,个个文武全才,不要说比我们,就是比十七年前的华山精英弟子,也要高出一筹。”
成不忧对原来华山的正式弟子,比在坐几人都更加熟悉,闻言道:“易文说的有理,当时华山两百多个年轻的正式弟子,真正能独挡一面的,也不过七八人,总体水平也不如现在这帮小子。”说着,脸上现出追忆神色,慢慢露出一丝沉痛。
童易文一看,知道自己不该提起这些旧事,忙安慰道:“师叔,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当时的师叔师兄们,如果看到如今华山盛况,也会含笑九泉,师叔不必伤心。”曹易辉、李易根也在旁劝慰。
成不忧醒过神,也知此刻不宜多想旧事,换颜笑道:“对,华山一年更强过一年,小子们逐渐长大,都快到了能独挡一面之时,再过几年,把这些担子都给他们去挑,我们也都可以歇歇,回山享福去。”三人都笑着道是。
他们这帮原杂工弟子,被掌门简拔于微末之中,十几年来尽心尽力,总算没有辜负掌门的信任,但其实个个心中的压力都非常大,相比较江湖各大派的精英弟子,大都在三十岁左右进入一流,而他们资质较差,都是四十多才踏入一流境界。
此前十多年,才二流境界的他们,就开始独挡一面,谁不是战战兢兢,信心不足,好在期间遇到的几个一流高手,也只是小门小派出身,没有给众人造成较大威胁。
直到成不忧的到来,有了这大派精英一流高手坐镇,各人做事才放开手脚,华山外海基业也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
童易文道:“琉球的几十个弟子,也都堪大用,耀华统筹能力最强,杨健攻击能力无双,三水功成最是沉稳,长安申扬常有奇招,最让人意外的是,谢清池这小子,在后勤组织上,表现出超常的天分,把琉球内务管理的井然有序,我在琉球,已经开始享福了。”成不忧等都笑着恭喜他。
曹易辉虽已卸职,犹妒忌道:“掌门偏心,把好弟子都分配到你们南海堂。”
童易文笑道:“这是因为掌门知道曹师兄能力强,所以多分了几个弟子来帮我。再说,你们东海堂,除了刚才提到的三位大将,不是还有高兴、四喜、古乐吗?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人才。”曹易辉也是说笑,听童易文这么说了,也是自豪满满。
李易根在教育部任职最长时间,最关心弟子们的成长,问道:“这些小子们的武功怎么样?事务这么繁忙,不会影响到武功的修炼吧?”
童易文笑道:“说出来怕打击你,刚才提的这些小子,现在都进入混元功抱元劲四层了,耀华、杨健、长乐、保柱四人,更是快要突破了。”
李易根急道:“怎么进度这么快,不会根基不稳吧?”
曹易辉苦笑道:“扎实得很,比我们几十年的磨练还要牢固,这人比人,真会气死人。”
李易根这才放心,高兴道:“这就好,这就好,那不是再过几年,我们华山又要增加十几个一流高手。”
成不忧肯定道:“最多三年,这些小子都能突破四层,晋入一流。”曹易辉童易文都点点头。
李易根看了童易文一眼,兴奋道:“藏经院张易湖在我来前,也突破心法九层,晋入一流,加上易文,我们华山到时将拥有三十多位一流高手。”
此言一出,雅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四人都伸指扣算人头,不约而同抬头对视,满脸骇然,兴奋之色溢满四人眼中。
成不忧双眼噙出泪珠,喃喃道:“华山大兴!华山大兴!”
曹易辉抓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激动道:“好家伙,好家伙,这几年只觉得这里缺人,那里缺人,不想现在华山竟发展到了这地步!呵呵呵!”一个人在那里傻笑。
童易文也好不到哪里,痴痴地笑着,“剑归华山!剑归华山!掌门说的,终于要实现了。”眼中哗哗留下热泪,也不擦拭,抬头看着外面,街上灯火通明,在泪光中闪烁不定,一时竟以为自己不在人间。
李易根也被自己突口而出的数字吓了一挑,再三核算,也没有错,右手颤抖着举起杯,一口喝下,不想喝得太急,呛得激烈咳嗽,泪珠鼻涕都流了出来。
童易文被惊醒,忙在旁边柜子中取了一条湿毛巾,给李易根擦脸。
成曹两人经这一打扰,也都回过神,虽都心绪澎湃,但总算平静了下来。
李易根擦干净脸,突然好笑道:“我来时,经过六安,在一客栈中,听一些江湖人士议论五岳,说我们华山,现在有掌门,封师兄,赵师弟,宁师妹,黄部长,李部长,我,加上可能有一两个清字辈一流高手,实力勉强追上泰山派,居五岳第三。”
成不忧三人,面面相视,轰然大笑。
就现在华山,已经拥有十七位一流高手,比嵩山派还要强上一分,居然被人认为只排位五岳第三。
曹易辉赞叹道:“这么说来,掌门的韬光养晦之策,已经成功了!”
童易文眉飞色舞,笑道:“是超乎预期的成功!”
成不忧举起杯,站起道:“没有掌门,就没有华山的今天,我们敬掌门!”
三人均斟好酒,站起身,四人向着西方遥遥一拜,神情肃穆,恭恭敬敬喝完手中之酒。
喝完酒,众人均神情轻松了下来,纷纷落座,不再提起华山高手之事,掌门既然还没决定让大家在江湖露面,自有周全考虑,不用自己等人费心。
又说起外海的发展,北方航线已基本肃清,数十艘战舰游弋东海,护着大量的北货南下,南方物产也不断北上。
众多物资,在舟山汇集,分发南北,华山黑手套怒涛帮,收取仓储费,护航费,加上南北商人在舟山的消费盈利,每年数十万两银子的入账,吃得满嘴流油,才能支撑起数万移民的巨大耗费。
按照岳群所定目标,三年内,琉球居民需达到二十万,才能有足够的人力支持华山舰队向南扩展,这对整个华山体系,都是巨大的挑战。
现在,因为华山初期移民大多集中在陕西,已经开始影响陕西农业用工,据有大量土地的地主,已经感受到农民的不足,为招募佃户,不得不降低地租,针对华山或明或暗的抵制和警告,已经传到岳群案头。
从去年开始,华山的移民对象开始向河南、河北、山东、福建等省倾斜,这些地区,华山势力薄弱,亦不敢以华山名义进行,进度比起之前慢了许多。
所幸国朝承平已久,社会大体安稳,无地之民因土地兼并日益增多,也是当地官府头痛之事,见有人招工,收纳量流民,也乐见其成,在收到华山递上的辛苦费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路绿灯放行。
而江湖武林之人,对此毫不关心,只知华山似乎非常热衷于做生意,对于江湖事务则爱理不理,自然也不会关注这些身无长物的贫民的死活。
吸取陕西移民经验后,岳群为保险起见,要求移民部要仔细评估各地移民数量,不能造成当地民工不足现象,以免引起当地地主势力反扑。
对于这些,在坐四人虽有耳闻,却不甚关心,自有掌门安排,他们只负责按计划接收移民,安置移民就行。
童易文就只关心自己所分配的舰队战舰何时能交付使用,问成不忧:“师叔,现在新战舰的制造进度如何,何时能把新战舰给我?”
成不忧瞪了童易文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掌门要求仿制西方蛮夷的战舰,那艘样船还是前年你去印度捕获的,建造和操作与福船完全不同,造船厂摸索了一年多,才开始建造,现在能有几艘?”
童易文这时刻顾不得尊卑,急着问道:“那福船呢?三个造船厂不是没有中断福船的制造吗?现在完成几艘了?我还不愿意用那些蛮夷的夹板船呢!操帆麻烦得要死,还不够灵活。”
成不忧道:“今年底,你们各有三艘三百吨、三艘两百吨战舰。”
童易文不由失望道:“才这么几艘,什么时候才能凑齐一支舰队呀?”按照现在怒涛帮战舰编制,一支满员舰队,大小战舰二十四艘,这个数量还差得远了。
成不忧微笑道:“慢慢来,掌门不是指示三年内完成吗?就是给你战舰,你现在也没有这么多人手操船。”
童易文道:“人手好说,不够就招,现在我们不缺人了,但师叔,你这船造的太慢了,我的木料可是准备得非常充足呀!”
成不忧没理会童易文的抱怨,问道:“你从西洋把那蛮夷,嗯,葡萄牙的战船掠来,一路也观摩不少时间,对这船有何看法?”
童易文撇撇嘴道:“不如我们现在的福船好用,操帆麻烦,逆风不好使,不如福船灵活。”
成不忧笑道:“你是没仔细思量,我当时和船匠师傅们讨论,也觉得不好,就做了一个模型,回山请教掌门,才知道掌门用意。”
童易文等也想知道掌门为何要学西方造船,好奇道:“掌门明见万里,考虑肯定比我们周到,师叔快说来听听。”
成不忧耐心道:“掌门给我分析,这葡萄牙的战船,船体结构更加稳固,加高桅杆,虽使用软帆,加上三角帆,也能得到足够的风力,可以造的更大,装载更多人员设备。”
童易文道:“船只大小,可不能主导海战的结果,靠了帮,再多人也不够我们杀。”
成不忧道:“掌门所想,自不是你所能猜测,你知道掌门为何要造大船。”
曹易辉接口道:“莫非是为了装载更多货物?”
成不忧道:“这也是一种考量,但最重要的是,为了装载更多火炮。”
童易文皱眉道:“火炮操作可不方便,打不了几下就得靠帮厮杀,没什么大用处。”
成不忧嘿嘿道:“掌门之见,也是你能比拟的,掌门给我讲解了一招战术,不用靠帮,也能干掉对方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