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春夏之交。
某一天清晨,安老离开象树镇之前郑重道:“记住,尔今开始做病猫。”
这是一个学识渊博,心有雄奇的老人。
吴畏前世亦接(营)触(销)过很多成功的人士,发现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思路开阔,魄力非凡。想来不管在哪个世界,一个人的认知和胆魄会一定程度上决定一个人的成就。
近一年的禁闭修炼,吴畏明显壮实很多,但是穿着特制的长袍就会显得消瘦、虚弱,这也是示弱的策略。
今天,‘象树镇四少’重聚首。
夏风吹拂,玉米的叶片随风飘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这些玉米足足有三四米高,玉米杆粗壮的如小树般,一个个硕大的玉米棒长在玉米杆上,排列的密密麻麻,长的还特别圆润整洁。
这玉米比之地球的普通玉米,显得高大、高产、高颜值,简直是‘三高’产品。
吴畏、黄祯卿、杨赤铁三人走在玉米地中间的青石路上。
杨赤铁与黄祯卿、黄斗虎、林芝山几人往来甚密,渐渐的这种聚会也能一起参加。因为这种聚会较为私密,同时花销都甚大,可不是一般公子哥能随意参加的,即使能出的起元石,也得小圈子愿意接纳,能玩到一块去才成。
这一年,杨赤铁回想起与三人一起往来时的元石消耗,都是心惊胆战,肉疼不止。即使是他哥杨赤焰也咬牙切齿,口中不停骂着败家子、浮夸子弟、家族蛀虫,但为了图谋之事又不得加大投入。
圈子,有时候代表了阶层,代表了消费水平。可能对巨富来说,随手的花销都是小贵族的一年积蓄,有时候巨富不愿带小贵族玩也不全是为富而傲。只是有时候要照顾别人的消费水平和自尊心,也是很煎熬的事情罢了。
三人有说有笑,谈天说地,为这一年未曾相聚颇有些遗憾唏嘘。两人也颇为担心吴畏的身体状况,是否已然痊愈,有无留下些隐患云云。
“唉,天生体虚,对元气亲和度有限,那次是筑基过甚,伤到了些许根基。养了一年,方才有了些好转,家父才刚刚给我解除禁足令。”吴畏一脸哀伤,眉毛低垂,一番失落的样子。他当然牢记安老的嘱咐,好在他前世三十年,职场尔虞我诈也是经历不少,再加上影视娱乐爆炸,有样学样,自然有一身不错演技,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
所以,多学东西总是有用的嘛,即使这辈子用不上,下辈子说不定还能用上,真理啊!
吴畏心中暗暗调侃,其实在小屁孩面前装也是蛮无耐的事情。
黄祯卿听着有些感同身受,自然就有些担心,接着就是一拍胸脯,表示以后有他罩着,无需担心。
杨赤铁眼睛一亮,接着也是安慰几句,亦表示有他在,象树镇无人敢放肆。
这时,玉米地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三人注意。
不多时,三条大汉从玉米地中窜出,每个人手上都抱着一把玉米棒子。见着吴畏三人后,均一脸惊惧,接着就是目露凶光。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擅自采摘玉米?难道不知道这是农守林家的私产么?”黄祯卿大喝道。
其中大汉眼神一狞,一咬牙,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恶狠狠的道;“小家伙们,最好都给我闭嘴,老老实实的让我兄弟三人绑了。待我安全后,自会放了你们。否则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休怪爷爷刀下无情。”
说话间,三人怀中玉米一抛,倒提着匕首大踏步走来,就要行凶。
吴畏一惊,一言不合就拔刀,这种情况只有电视上曾经看过啊。但是他搞不明白,不就偷个玉米嘛,至于拔刀行凶么?
显然,他没搞明白,对面三个是奴隶身份,偷盗是极有可能被直接处死的。
“三位好汉,听我一言!”杨赤铁挺身而出,凌然不惧。
那三个壮汉竟然一顿,居然耐着性子听他讲。
“我乃守备队长杨赤焰之弟杨赤铁。这两位乃我弟兄,我保证三人守口如瓶,即使泄露今日情况亦会请托我哥给三位做保免去惩罚,毕竟都是小事罢了……”杨赤铁侃侃而谈,竟然颇有说服力,显着少年英雄气概。
吴畏眉头一皱,以他成年人的灵魂,瞬间感觉有人在恶意装逼。
“和这些不知道好歹的奴隶啰嗦什么……杀了吧!”黄祯卿清脆的声音传来。
突然三支玉米杆飞射而出,迅雷不及掩耳,把三个壮汉透胸而过,精准的捅透了心脏,三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全无生息,尸体挂在玉米杆上死不瞑目。
咣当!咣当!咣当!
吴畏一脸淡然,他小时候就知道,这片玉米地中有一只黄叔叔的玉米灵虫,掌控着整片玉米地,在这个田地寻常二纹灵师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更何况区区两三个凡人奴隶。经过一年特训,虽然对血腥的场面还是有点不适,但是已然能淡然处之。
他一转眼珠子,接着就假装干呕起来。尔今开始做病猫,入戏要自觉。
反观杨赤铁目瞪口呆,一脸惊恐,他不过是一个落魄贵族家的次子,温室中长大,没经过这方面训练。实在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这……这……”他有些结巴,显然吓的不轻,刚刚的英雄气概已然烟消云散。
这三个奴隶,本来就是他精心安排过来演一出‘少年英雄勇救兄弟的戏码’,从而在吴畏这懦弱的家伙心中留下自己‘英雄气概、胆魄过人、颇有担当’的形象,让他心里暗自认可自己为兄长,不自觉的认为不如自己,以小弟自居。
那么,在未来的日子里就能慢慢消磨他的心气,让他对自己信任有加,直到言听计从。
待开窍大典之后,他资质果不如意的话,便能顺理成章的以庇护兄弟之名,处处维护于他。
待其继承铁炼之术,便徐徐图之,自然就有可趁之机了。
这本是他兄弟二人精密的算计,接近‘象树四少’,打入内部,最好能成为四人的首领,趁机在吴畏心中种下弱者心态的种子。
真是可恨!好戏刚刚上演就戛然而止。
杨赤铁反应过来后,不自觉握紧拳头,多少谋划功亏一篑,真是时运不济啊。
不行,只要我不放弃,总能找到机会。杨赤铁啊,你看看只是运气不好罢了,看看那吴畏小子都吓得干呕了,懦弱的很,以后有的是机会能收服他。
他暗暗打气,坚韧不拔是强者之路啊,些许风霜又算得了什么!成功就潜藏在下一次的尝试中。
“杨兄不必紧张,这只是家父玉米灵虫所为,并不会无故伤人。”黄祯卿是书呆子的性格,性子冷静,也可以说有些冷漠,不太近人情。“黄兄、林兄还在为家等我们,我们快走吧,莫要为这些奴隶的忤逆坏了心情。”
镇规本来就是如此残酷,奴隶如果不是在灵师的保护下,老早被荒兽吞食干净了。在灵师看来,被人庇护还不知道好歹,自然是该死。更何况是想以下犯上,威胁贵族,这是和整个贵族阶层为敌,杀无赦。
贵族的教育本来就是:无利益之争,彬彬有礼,客客气气。一旦生死之争,杀伐果断,绝不能含糊。仁慈有时候就代表了死亡。
在这个世界,弱小自然就是原罪,更何况是弱小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