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欣便利店。
一位身穿卡其色风衣的年轻女子,仰望着店招怔怔出神。
“好标致的姑娘叻。”便利店门口,一位烫着波浪卷、拎着菜篮子的大妈路过,忍不住赞叹道,“小姑娘,咋站在门外不进去?别看这店面小,日用品全的叻,价格也很实惠,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喜欢来这买东西。”
“好,谢谢阿姨。”年轻女子收回目光,转头向大妈浅浅一笑。
大妈看着她走进便利店的背影和身段,心底越看越满意,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唉……要是我儿媳妇就好了。”
随后想起家里面不成器的儿子,估计现在仍缩在被窝里睡懒觉,提了提菜篮子,摇摇头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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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柜台内传来礼貌而温和地招呼声。
一位看着不到双十年纪的女生,扎着赶紧利落的马尾,身着淡绿色店员服装,充满青春少女的活力。她偏头看向推门进来的客人,可转瞬间,原本脸上和煦的笑容,就变成了惊疑和不安。
“简幼薇!……幼薇姐。”女生的语气由高转弱,呐呐道。
“艺欣,好久不见啊。”简幼薇看着眼前明眸皓齿、出落越来越水灵的姑娘,不禁有许些失神。
三年不见,印象中那个瘦小、怯弱的丫头已经长成落落大方的邻家女孩。
江艺欣紧咬着下唇,神色复杂地看着走近的身影,这个自己曾经崇拜、感恩甚至妒忌的大姐姐,再一次走近她的视野里,让她意识到自己小心翼翼经营三年的平静生活,或许波澜将起。
“小欣,看样子似乎不太欢迎我吆。”简幼薇浅浅一笑,打趣道。
江艺欣神情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控制好情绪,招呼道:“好久不见,幼薇姐,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吧……”
简幼薇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柜台里的女孩,犹豫一会道:“我这次来过来,唔……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哥的帮助。”
“可……可当初不是说好了的吗,你们不会再来打扰我和哥哥的生活!”江艺欣收起笑容,直视对方的眼睛,说话的声音似乎因为急促,显得有些尖锐。
简幼薇和她对视片刻,微微偏头,错开目光沉默下来。
“幼薇姐你也知道,我哥当年受的伤有多严重,至今都未能完全康复,现在也根本帮不上你什么。”江艺欣缓和语气,哀求道。
“我想见他一面,有件重要的事必须通知他。”简幼薇坚持道。
“见他一面?这三年来怎么不见你们来过?这三年你们有考虑过我哥的感受?”江艺欣压抑的情绪突然爆发,“现在有麻烦你们便想起来了,是不是要像三年前那样再……”
“小欣!”便利店隔间里传来呵斥声。
江艺欣话被打断,眸中的红意渐渐褪去,有些委屈的咬着下唇,气弱道:“我哥在隔间仓库里接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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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仓库,或许说是杂物间更为贴切。
角落里堆放着囤积的货物,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着桌椅,长桌后面是一排不大的书架,还有些其他零散的杂物收拢在一起。
书桌前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宽松的白色卫衣看不出身材,但脸色略显苍白,不禁让人产生有些羸弱的印象。
主座的对面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高个子、方脸盘,体格健壮结实。此刻,他的脸上露出焦急不安的神色。
“按照之前的价格,这个东西你可以带走了。”主座上的年轻人,将手边长约一尺长的盒子推了过去。
“这个……江小哥,是按照我的价格?”高个青年瞪大了眼睛,抓紧盒子的双手青筋鼓起,像是生怕被人抢走了似的。
江小年听着门外渐近地脚步声,有些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后,高个青年刷地站了起来,古铜色的脸上微微泛红,朝他深鞠一躬道:“谢谢,那个交易的材料我让人……不,明天我亲自送来。”
江小年被他的举动惊得一愣,摆摆手道:“三天内送来就可以。”犹豫一会补充道,“到时候我人可能不在,你把东西交给我妹妹,就是前台的小姑娘。”
高个青年似乎很着急,连连点头应允,道谢后便匆忙往外走去。
简幼薇在门外伫立了小会,抬手正准备叩门时,隔间仓储室的房门忽然打开,一位高个健壮的青年低头走了出来。
没有防备的迎头相遇,高个青年匆忙的脚步受阻,身体反射性的后仰让脑袋砰地撞在了门檐上。
他龇牙揉了揉后脑勺,视线在屋内和门外姑娘来回转一圈,眼中露出恍然的神色,开口道:“感谢,感谢,有急事先走了。。”
说完,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便利店,留下简幼薇原地一脸惘然。
“这人……怎么回事?”简幼薇走近仓储室,好奇道。
“不清楚,这大个子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知晓我这里有凝神和春雨符,就冒冒失失跑来要做交易,什么规矩都不懂,不像是这个圈子的人。”
“唔,看他的言行举止,有可能是军区那边的人。”简幼薇道。
“或许吧,没太在意。”
“嗯…你一直在做这方面的交易吗?”
“有两年了吧,不过交易的规矩死、圈子小,只晓得人不多。”
“……”
两人一言一语的闲聊着,平淡如水的对话,完全不似电影里久别重逢的朋友,相互寒嘘的场景。其间的距离相信两人都能感觉到,于是,在不咸不淡的话题戛然而止后,屋内陷入一片沉寂中。
江小年很纠结,或者说是很被动。因为对于此刻的相见他并没有心理准备,回想过往的种种,他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简幼薇,所以游离的目光落在书桌的水杯上,借此来缓解眼下的尴尬。
简幼薇看着他自顾盯着水杯发呆,有些生气。不过想起艺欣提及他伤还没好的事,加上江小年脸色看上去确实不好,便收起想耍的小性子,问道:“你的脸色看上去挺差的,当初受的伤还没好吗?”
“哦,除了偶尔有些偏头痛外,伤势基本上已经痊愈了。脸色差可能是因为最近钻研一门术法,在屋子里待久的缘故吧。”江小年将视线从水杯中的气泡移开了,看向她,“你呢,过的怎么样?”
“匆匆忙忙四处奔波呗,这一行你是知道的。”
江小年点点头,忽然盯着她皱眉道:“身上怎么这么重的香水味?我记得你不喜欢香水的。”
“今天来见老朋友特意打扮了一下,不过似乎是弄巧成拙了,看来香水确实不是我能驾驭的,以后还是不用为妙。”简幼薇眨着眼睛笑道,“不过进门到现在才后知后觉,你的反射弧也够长的。”
江小年苍白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小年。”
“嗯?”江小年看着她收起眉角的笑意,认真地盯着自己,有些困惑。
“三年不见,你真的变了很多。”
江小年没开口,整个人沉默了下来。
“知道吗?以前的你即使再不喜,也绝对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当着我的面皱起眉头,亲口说出来。”
“我以前性格这么好?”
“不,恰恰相反,是糟糕透了!”简幼薇说道。
“你总是在考虑别人的感受和想法,顾虑太多犹犹豫豫。就算某些人说的话、做的事你不喜欢,或者对你造成了某些伤害,你总是习惯默默的忍受。你很少会去拒绝身边的人,只要能做到的都会应承下来,但这样活着真的……太累了!甚至,会失去许多本就属于你的……”或许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失态,简幼薇神色复杂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一个人的成长是岁岁年年的过程,但长大只是在瞬间,因为一个人、一件事,一个契机而发生质的改变,好比蝴蝶破茧、雏鹰展翅……】
“或许就像当初我爷爷说的那样。现在的我不是变了,应该说是长大了。”江小年不由回想起爷爷的话,耸耸肩轻松道,“好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这次来不会只是跟我说教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