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在阴山古窟做太多的停留，不光是因为在这里停留时间太长小虞舍不得我，也是因为在我心中更加地舍不得她。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我很快就离开了古窟，小虞并没有问我去哪，或许在她心中也清楚我要去的地方一定很危险，她不问或许还能欺骗自己。
    走在阴山的崇山峻岭之中，总是觉得这里的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紧张感好像轻松了许多，甚至有的时候还能看见山中除了乌鸦之外的其他飞禽。
    或许阴山很快就要恢复千年之前的景象，如果真是那样，这一天的到来当真让人满怀期待。
    我在山岭之间走了很久，可始终无法再一次找到那个破败枯黄的鸳鸯林和古堡，真的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印象之中我只是走着走着那些路上便出现了很多树木，渐渐地成了一个茂盛却没有枝叶的树林。
    我曾听闻有一种幻境是能够欺骗人眼的，因为人总是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是其他动物不同，我将小猛唤醒，把它放在我的肩头，也许它可以找到路。
    小猛此刻看起来很疲倦，一双睡意的眼半睁半闭，蛇头耸拉着，我很怀疑它到底有没有给我指路。
    我不明白为什么小猛总是这么困，印象之中好像只有冬天的时候蛇才会长睡不醒，也就是冬眠，而蛇冬眠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冬天比较寒冷，蛇本就是冷血动物，在冬天出没蛇血会结成冰。
    可是自从小猛吃了地仙丹之后，它早已变成了热血动物或者说是温血动物，因为它的身体再也不是像曾经那般冰冰凉凉，而是一种温和的感觉。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困与冷热都没有关系，有的人把困归罪于环境过于温暖，其实完全都是个人的惰性，而我肩上的就是一条懒蛇。
    走了很久，小猛终于睁开眼，精神起来，蛇头紧紧地盯着前方断崖。
    我走上前，看着断崖下弥漫的云雾，在这里下去起码摔得粉身碎骨。
    “就是这？”我指着断崖。
    小猛看向我，不时地吐着信子，那样子就好像是信不信由你。
    我摇了摇头，表示与一条懒蛇沟通真的很无奈，然后御起幽冥剑，向着断崖下飞去。
    只是我刚穿过云雾，却发现路就已经在我脚下，我捡起幽冥剑，看着四周的风景，这当真是一个非常精巧的设计，有谁会想到，在这断崖内竟有一片树林，因为根本没有人有勇气跳下来。
    走在这破败枯萎的林子之中，即使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地恐惧在心中油然而生，说实话，我并不怕像上次那般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幻境，我只是怕一双手突如其来地拍我的肩膀。
    就这样走了很久，一个又一个雕像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些与孟师叔几乎一模一样的雕像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越来越多，难道她真的与僵尸有关，或者说她从始至终也像姜子瑜一样，是一个半人半尸。
    我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继续向前走，只是走着走着，地上出现了不少尸体，有的已经腐烂，五官聚在一起，看来死得时候应该极为恐惧。
    每一具尸体的脖子都被咬开，想必姜子瑜和乔婉儿在苏醒之后吸了很多人血。也不知道，这半个月来，乔婉儿换了多少次“衣服”，伤了多少条人命。
    如果真的像祖师狂歌所说的那般，姜子瑜就是天璇楼的守楼人，那么我了解的一切就全部都乱了。
    因为姜子瑜本是与僵纵横同样地僵尸，而且看姜子瑜对僵纵横的态度就像是对自己的祖先那般尊敬，而僵纵横却是那个被封印的天子的部下，这样亦敌亦友的感觉真让人模糊不清。
    如果姜子瑜真的是守楼人，那么天璇楼到底在哪，难道是那个古堡？
    可是无论怎样看，那个古堡在破旧之前都像是一个给达官贵人居住的宫殿，无论如何都不像瑶光楼或者天枢楼那般的古楼。
    走着走着，古堡终于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依旧是那样的残破，姜子瑜此刻正站在古堡的楼上看着我，脸上满是笑容。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带着一种少妇才有的娇羞感，也许这又是乔婉儿的一件新的衣服。
    我推开古堡的门，古堡内已经完全变了另外一个样子，虽然外面看起来仍旧残破不堪，可是古堡内的装饰全部都焕然一新，桌椅板凳，花瓶字画，无论哪一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原来堆积满地的白骨也都消失不见，那面锁着人皮的门也无影无踪，看来他们打算在这里生活下去。
    “怎么，来了客人，不欢迎吗？”
    姜子瑜扶着他的妻子，缓缓地走下楼，我看着乔婉儿的脸，总是觉得那笑容有些不自然，甚至很僵硬。
    “想不到你居然还有勇气来这里。”姜子瑜依旧笑着，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你不问问我找你有什么事？”
    “不必问，你既然来了我便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姜子瑜示意我坐下，缓缓道：“我的家里并没有你能喝的东西。”
    “不必客气！”
    姜子瑜向后看了乔婉儿一眼，示意她回避，看着自己妻子走进房间之后，姜子瑜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我不想再有人打扰我的生活。”
    “我只是想进天璇楼。”
    “你我都知道，你进了天璇楼的后果，我已经离开过我的妻子一次，不想在离开她了。”
    “你莫要忘记了，你是僵尸，就算天璇楼消失不见，你也不会死，你的妻子更不会。”
    姜子瑜苦笑一声，道：“或许天璇楼消失我并不会死，可是当天璇楼消失的那一刻，我对于祖神来说便没有了意义，我知道祖神对待没有用的人的手段。”
    我皱了皱眉，不解道：“他能控制你。”
    “也许在我没成为真正的僵尸之前还不能。”姜子瑜的声音很无奈，“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僵尸，他可以随时随地取回我的僵尸血，到了那个时候，甚至我的妻子也会随我一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