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紧了小虞的手，如果我不能带着她走出去，那么这一生一世我都不要与她再分开。
    各式各样的仙剑已经全部出鞘，闪烁着骇人的光芒，甚至在那些不同颜色的剑刃当中还夹杂着许多铁剑，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想要我的命。
    “吼啊！”小猛在我的怀中窜出去，巨大的蛇尾一扫便有大片的剑宫弟子倒地，只是剑宫的弟子实在太多，宛若潮水一般，迅速将小猛淹没。
    不断有弟子被小猛震飞，又不断有弟子去填补，硕大的小猛就像是一根支撑着天际的柱子，柱子上挂满了想要登天的人们。
    蔚蓝的天空之下剑芒不断地在小猛的身旁闪烁，耳边不断传来小猛的嘶吼。
    下一刻，人群同样将我和小虞吞没，四象结界虽然能够将我包围，却无法阻挡加在小虞身上的剑刃，我带着小虞在人群之中穿梭，虽然在交织的剑雨之间，可小虞依旧微笑地看着我，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泪光，她的脸早已惨白，甚至她的身体已经脱力，在我的掌心来回推拉之下不断地躲闪着剑刃。
    她是那样的安详，那样平静，此时此刻，她或许已经将死亡看成了一种归属，只要在这一刻在我的身边，就算是死在乱剑之下也无所谓了。
    人一旦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变得很勇敢，甚至这已经不在是一种勇敢，如果你见过将死之人的话，那么他做出什么样的事你都不会觉得惊奇。
    所以很多时候，将死之人都是最可怕的，在燃烧完最后一丝生命之前所蕴含的力量往往会出人意料。
    这种力量也许是奋力一击的反抗，也许是令人惊愕的神来之笔，也许是一种忍耐。
    一种临死之前的忍耐，无声的忍耐，最痛的忍耐。
    纵使我能够破尽天下所有的招式，也无法阻挡这宛若海啸一般的剑雨。
    几个呼吸之间小虞的身上便出现了几处剑痕，鲜血已经将她的衣服浸透，可是她却一声不吭，甚至依旧温柔地看着我，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那眼眸之中蕴含着深深的温柔就像是初春的清风，像夏日绵绵的雨，像温暖的秋阳，像融化在掌心的纯净的雪。
    她的笑容之中满是甜蜜，她的唇已经失去血色，变得苍白无比。
    小虞终于挣脱了我的手，缓缓倒下，可是她依旧温柔地看着我，眼角流下一滴清澈的泪水。
    “小虞！”
    我已经听不清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到底多撕心裂肺，我也体会不到一股股向我袭来的巨力，此时此刻我只想将她抱在怀里。
    “啊！”我大喊，用力地挥出一剑，将挡在我身前的人砍碎，我就像疯了一样见人就砍，残肢断臂在我身前不断飞舞，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甚至连四象结界都已经忘记施展。
    这一刻，在我的心头只有唯一一个想法，如果小虞不在了，我也便没有了存在下去的意义。
    很快我的身体上便留下了剑痕，辛辣的痛苦传遍我身体的每一条神经，我眯着眼，仔细地体会着这种痛苦，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感觉到自己仍旧活着。
    我甚至已经不再躲闪，任凭剑刃在我的身体上肆虐，我只是将挡在我身前的人杀死，杀光，我不想要任何人阻挡我。
    鲜血喷涌在我的脸上，溅到我的嘴里，也许在这些人的眼中我早已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我也不在乎再多杀一个人。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将谁置诸死地，从我出道以来到现在一直都是对人留手，因为对我而言，杀人在我心中一直都存在一种芥蒂。
    而此刻，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我的剑下变得苍白，给我带来的非但没有厌烦，相反还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
    甚至每当有人出现在我的身前的时候，我都会变化出一种死法让他们却体验死亡的痛苦！
    “嗤！”又是一个人被我从头劈开，白花花的脑浆混杂这血水流了满地，喷到我的脸颊，我舔着脸上的污秽，一步一步地向前。
    “荆大哥……”小虞缓缓睁开眼，冰凉的手摸着我的脸颊，“放下我吧，带着我就走不脱了。”
    “不！”
    小虞的手又一次无力地垂下，我凝视着前方，因为第十殿的尽头就在我的身前。
    只是……
    我终究没有想到小虞临死之前的奋力一击，这一掌虽然不重可却恰好击中了我的胸口。
    我的手瞬间脱力，小虞滑落在我的身前，正当我想再一次将她抱起的时候，几把剑刃挡在了我的身前。
    “住手！”一个剑宫弟子大吼，淋在我身上的“剑雨”戛然而止。
    我无力地笑着，看着躺在地上的小虞，“小虞，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他们还是那个以正道自居的剑宫弟子吗？他们会拿你来要挟我。”
    “荆水寒，你说的没错，对付你这种人就算是剑宫弟子也要出此下策了！”
    我笑了笑，看着身前将剑架在小虞脖子上的剑宫弟子，冷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剑宫弟子啐了一口，道：“又如何？”
    我摇了摇头，用幽冥剑拄着地支撑着自己，“你也看到了这满地的尸体，你应该明白杀了她的后果。”
    “你以为我会怕？”
    “好！”我冷哼一声，“你不会怕，我也不会，但是你的这些师兄弟呢，他们怕吗？”
    我冷冷地环顾包围在我身旁的剑宫弟子，“今天就算我死，你们不会活下去！”
    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一时间气氛凝固。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哀鸣在我的耳边炸响，所有的剑宫弟子身体为之一振，小猛蜷缩着身躯在九天之上掉落，蛇身之上不断流着鲜血，甚至还有不少剑宫弟子一同陪着小猛摔下去。
    “哈哈……”我苦笑着，“小猛你先去吧，大哥一会就来陪你！”
    也就是在所有人被小猛的咆哮惊愕住的一瞬间，小虞原本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然后在那柄散发着青色的仙剑上，一朵美丽的血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