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还没死啊!”我压低了嗓音,照着董秀才的胸口就是一拳,如果不是他失足掉进这无地洞里,我也不会被耍得在这里团团转。
董秀才捂着胸口,咧开嘴笑了笑,随后悄悄地指了指我的眼前,我缓缓转过头,只见一排排人形的黑影在甬路上不断地行走,如果不是黑影像水一般流动着,在这黑暗的甬路之中根本无法发现其中的奥妙。
“这些是什么东西?”我看着董秀才,虽然我知道问了也等于白问,可是人一旦觉得紧张的时候就会找到一个分散注意力的方法,而说话便是我的方法。
董秀才摇了摇头,我们两个蜷缩的这个石洞实在太小,容下我们两个已经勉强,此刻我们同时蹲在这里,且不说有多挤,就是一动不动,蹲在这里脚早都麻木了。
我捡起地上的幽冥剑,运起逍遥诀将功力灌输在幽冥剑上,此刻幽冥剑的剑刃宛若一抹明亮的月华,在黑暗之中发出温和的光芒。
而那些不断流动的黑影在见到光亮之后,冥冥之中似乎响起了一声惊呼,然后迅速像潮水一般疯狂地向着我的方向涌动,我将结界祭出,死死地盯着这片不断汇聚的黑暗,只是盯了良久也不见其有什么变化,除了颜色更加的浓稠之外。
“这到底是什么?”我回过头,看向一旁的董秀才,只是在这一瞬间董秀才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本凹出来的狭小洞穴也不见踪影,只有两侧冰冷的墙壁,和墙壁之间无穷无尽的黑暗。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活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当真让人毛骨悚然,那一片更加幽深的黑暗一直包围着我,却也没有什么动静。
我提起幽冥剑用力一划,乳白色的光芒瞬间倾泻而下,只是那原本势不可挡的剑气却好像看在棉花一样,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将汇聚的黑暗斩断,只是片刻地将黑暗划开两片,待光芒缓缓消失之后又一次重新汇聚在一起。
“秀才!”我大喊,回音在走廊里不断地回荡着,似乎能够传到很远很远。
只是过了很久我也一直没有等到回应,于是我提起幽冥剑,又一次向着深邃的前方走去,如果这次在我面前仍旧是路的尽头,那么我便破开挡在我前方的路。
那一团汇聚的黑暗一直在跟着我,就好像是一团看不见模样的精灵,在空中不断地跳动着,时而向前,时而向后,我走到哪里,黑暗也便关在哪里。
没过多久便又出现了刚才的一幕,在我面前挡着的仿佛是一面高不可攀的墙,路直通这里便停了下来,也不知道在我回过头之后到底还是不是那个熟悉的三岔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运起逍遥诀,运足了十成的功力向着黑暗处劈去,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挡在我前面的这堵墙如果不用十足的功力恐怕无法撼动。
只是,在我劈出这一剑后却没有等到那一段应该有的“轰隆”声,这一剑仿佛泥牛入海,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惊愕地站在原地,如果这世界上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事,可是一件事情一旦到了用武力都无法解决的时候,那么便真的让人心里发寒了。
此刻我的脸上满是冷汗,我猛然回过头,在幽冥剑忽明忽暗的光亮之中仿佛看到在我面前似乎有三条甬路,而中间的那一条仿佛还有几道痕迹时隐时现,似乎是在提醒着我,我不过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飘在天上的黑暗仿佛生出了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在紧紧地盯着我。
我定了定神,这个时候一定不能乱了阵脚,忽然想起似乎在很多年前我曾听一位老人家讲过,如果一旦遇到鬼打墙这样的事就闭着眼向前走,在睁开眼睛之后便会走出那一条死循环。
“小猛!”我拍了拍胸口,小猛会意缓缓爬到我的肩头,我闭上眼,运起结界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就这样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渐渐地我的耳边仿佛有了什么声音,我睁开眼发现眼前虽然还是像之前那般黑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此刻在这甬路之中似乎有风吹来,而在风中似乎还夹杂这一种清香的气息,只是到底是什么我便不知道了。
小猛一直盯着我的头上,我缓缓抬起头,发现那一团飘摇在黑暗之中的黑暗仍在跟着我,而此时此刻,几乎浓稠的要滴落下来。
这一次我没有再闭上眼,因为每走多久便有一丝丝微弱地光线传来,虽然有些模模糊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我长时间处在黑暗之中后,对光线的敏感程度已经远远地超出了我的想象。
甚至如果将这微弱的光线出现在人间黑暗的斗室里我都不会发觉,只因为在人间黑暗的斗室里还有星光月光,而在这黑暗的山洞之中,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外,恐怕就不会再有什么了。
渐渐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清晰,又每走多久我便来到了这个点着两盏油灯的门口,门的两边不知道是草书写的对联,只是我文学根基尚浅,无法分辨出狂草的字迹。
虽然我不认识两边对联的字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应该是一幅对症十分公正的对联,因为那潇洒的字迹之中便可以看出,写这副对联的人一定是以为放荡飘逸之人,以至于他的自己上便能够感受到字里行间那种不被世事沾染的清晰脱俗。
这样的人一定是一位极为骄傲的人,试问一个骄傲的人又如何会让自己留下的文章被人贻笑大方。
我没有再做停留,而是推来石门向着里面走去,只是在我打开石门的一刹那便僵在原地。
因为此时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幅又一幅写好的白色条幅,一张张高悬在空中,乍一看就像是索命的白绫,有风缓缓吹过,白绫在空中不断地摇曳着,似乎每一条白绫上都缠绕着一只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