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急道:“不能杀,师父且莫声张,此事我会和姜伯伯提起的,以他睿智,定能想一个妥善的办法出来。”
钱文义道:“只怕他爱女心切,明知隐患在身也不肯割舍。”
方仲点头道:“我知道怎么做的,请师父尽管宽心。”
钱文义狐疑的看了方仲一眼,显然觉得方仲的回答口不应心,叹道:“我只是提醒你和姜师兄一下罢了,听不听随你。”他和金菊花相携离去后,方仲返回客厅,姜文冼并未问钱文义和方仲说了何事,而是对着离金玉道:“上次央儿回来,很是得了不少好处,那都是仲儿的面子大,这次金玉又回来了,也不能厚此薄彼,总该请各位同道聚一聚,说不定冲着仲儿的面子,又得不少东西。”
离金玉喜上眉梢,她巴不得在人前露面,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并非无父无母之人,笑道:“好啊,听闻这蜀山派的卜夷散人十分了得,连大法师都不是他对手,我正想见识一下他。”
姜文冼对方仲道:“仲儿,你觉得怎样?”
方仲心道怕什么来什么,姜文冼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承离金玉是假离夫人之女,刚从无量山带回来,说不定真有人当场发作,要杀离金玉扫除后患。就算自己一力举证说她不是血婴,旁人又会质问自己为何如此肯定,难道还要向旁人解释血婴到底是谁?央宗就在旁边,她才是真正的血婴之身,难道让别人去杀央宗?
姜文冼见方仲面露犹豫之色,只道方仲和离金玉干系一般,他愿意为央宗归来而大献殷勤,却不想为离金玉的回来而大张旗鼓,反而心中一松,笑道:“这一路上回来辛苦,已是乏累的很了,明日又要去鉴花堂,岂能不好好休息,是我思虑不周,居然还想着摆宴庆祝。”
方仲正想如此,但他也不想让离金玉太过难堪,便道:“小聚小饮无妨,卜夷掌门和各位长老事务繁忙,金玉回来之事便不用告之他们了。”
姜文冼道:“说得有理,那么就我们一家人团聚一下足矣。”他又转向艳红道:“姜某身无长物,又要劳烦艳红姑娘为我和仲儿备一桌酒席。”
艳红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仲儿是我亲人,姜大哥也是我艳红半个故乡人,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
站在姜文冼身后的离金玉本以为会热闹一场,既然央宗回来可获众人热烈迎候,自己当然也不能落后,岂知方仲居然并不想如此操办,什么卜夷掌门和各位长老事务繁忙,这分明是借口。离金玉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照理以自己和方仲的交情,不该如此生分,但如今自己却比不过身旁的央宗受人欢迎。离金玉看了一眼身旁的央宗,而央宗却也笑意盈盈的看着离金玉,二人目光一对,离金玉心中骤然升起一股酸楚之意:莫非在方仲眼中,自己的分量不如央宗要紧?
艳红吩咐庄里厨子去摆酒席,到了晚间,除了雷鹏、艳红和小兰之外,便只有姜文冼和央宗、离金玉六人,和央宗回来的那一次相聚自不能比,艳红也准备了一份大礼相送,总算稍减离金玉不悦之心。雷鹏认识离金玉,更知道其身份,所以也算是一个知情者,但他却不会因为离金玉顶着一个血婴的名头就要狠心杀却,反而为离金玉的到来很是高兴。离金玉离开转身堂,消弱的是大法师的力量,何乐而不为。
众人在席上谈天说地,讲起艳红带着方仲和小兰逃亡至卧虎庄,离金玉被莫堂主刺杀,还是方仲和普玄救了她一命时,纷纷感慨不已。央宗一直静静听着,她可记得小兰当初说的话,说什么方仲急着去无量山,其实是为了见旁人,而这旁人分明就是指离金玉,现在听众人一说,果然二人颇有渊源,远在自己和方仲结识之前就有非同一般的交情。
央宗也有些心绪不宁起来,只是她心机较深,一直面带微笑的坐在方仲身旁。
小兰端起一杯酒,向方仲道:“仲哥哥,小兰有一事相求?”
方仲道:“兰妹有什么事?”
“我想这鉴花堂一行,也算我一个,但是又怕你说我跟了去是个累赘。”
“兰妹也想去鉴花堂?”方仲有些奇怪,转向姜文冼道:“此事还需我姜伯伯做主,你若能说动他带着你一起前去,我便没有话说。”
姜文冼看着小兰道:“我们此去是想救人,可不是游山玩水,只怕无法分心照顾你。”
小兰淡淡一笑道:“姜大伯不知,其实我也出身鉴花堂之中,此事红姨是知道的,当初妙夫人亲自把我从卧虎庄里带走,在那鉴花堂也待了不短的时间。只因我年纪幼小,一直在各处打扫,要论对鉴花堂的熟悉,金姑娘也不一定有小兰知道的多。”
姜文冼道:“竟有此事?”
小兰道:“仲哥哥是怕小兰不能自保,好教各位得知,自从随着红姨留在这蜀山之上,自感蒲柳弱质,耳濡目染之下,也潜心学了些皮毛本事。”小兰把手中酒杯往上一扬,酒水顿时如一股水箭般向上飞起,只剩一只空酒杯在手,当这些酒水在空中散开,往下洒落时,小兰端着酒杯在下方一抖,又把刚才抛撒的酒水都收入酒杯之中。小兰把酒杯平放桌前,那杯中酒水晃动,并未溢出一星半点。小兰淡淡道:“相信一两个强徒近身,小兰也非随意揉捏之辈。”
这一手小巧本事一露,连方仲都十分惊讶,想不到小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居然也暗学了一点手段。虽然这样的本事在方仲和姜文冼等人的眼中算不上惊奇,顶多是炼精化气初成,摄物有术而已,无法和高手相比,但用之对付一些徒仗蛮力之人却也够了。
姜文冼惊讶道:“小兰姑娘天资不错。好,你既然也想去,那么我便答应了。”
小兰喜道:“多谢姜大伯。”
姜文冼道:“是你助我去救人,怎么反来谢我。”
小兰委屈地道:“只因仲哥哥总觉得我无用,不愿带着我同行,我没有办法,这才求姜大伯帮忙。”
姜文冼哈哈大笑道:“仲儿也是为了小兰姑娘着想,你不用怪他。”姜文冼既已点头让小兰同去,方仲也无话可说,这鉴花堂一行便又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