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酉笑了笑,带着点轻蔑。既然无法动手来打击对手,那就只能在语言上让对方不爽乃至暴走了,这一下看来是戳到了对手的痛处。
只是片刻,严栏寻基本平复了情绪,阴着脸冷冷的道:“胡将军,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那是我严家自己的事儿,又跟你何尝有半点关系,你关心的事情太多了,看来选择送你上西天真是一点不冤枉你。今天的事儿过去,有了剿灭清风寨的功劳,我的仕途将一片坦途,救回雷家小姐,雷家的半壁家产尽在我掌握,无论权势还是财富都不在话下,难道我还会怕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小不点么?哈哈哈,真是笑话!”
原来严知府一直未有所出才从弟弟那把侄子严栏寻接过来,倾注心血视若己出,人人皆知这是把他当做自己继承人的意思。严栏寻也不负期望,各方面不说出类拔萃也是高于同侪,深得严知府的喜爱。
只是谁都没想到,大约一年前严知府在东城包了一房外室,没过多久竟然是有了身孕。转眼已经大半年过去了,眼瞅着再过一两月就要临盆了,少数知道此事的人都奉承严知府龙马精神,更有识趣的阴阳术士煞有介事的说这是一个龙胎,必是儿子而且将来定然会一飞冲天,说的严知府心花怒放,一颗心全放在这东城羊蝎子胡同里去了,连正经的府邸都不怎么回去了,对严栏寻自然也顾不上了。
严栏寻对此十分敏感,一早就觉察到哪里不对劲,当确定了事情的真相时,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他的反应就是一切如常,可是心理上早发生了变化,这也是他这次做事如此激进和决绝的最大原因之一。
胡大酉粗中有细,自己早建立起来的情报网也不是吃素的,这些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种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只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人心的极端和阴暗。
听了严栏寻的话,胡大酉继续道:“好算计!好算计!你这一箭三雕不得不让我叹一声后生可畏!杀人的最好手段果然不是苦苦练就的功夫,而是这防不胜防的毒和让人无奈让人绝望的人心啊!通过买通内应,趁着我们大举上山之机发难,一举拿下清风寨,这是其一;让余重信偷袭,趁机剪除我和冯将军,为你夸大功绩、独占功绩做好了铺垫,这是其二;本来想让孙少侠与清风寨拼个两败俱伤,没成想人家本是旧识,不过反正你这下毒也是连‘自己人’也一起都毒了进去的,只怕一会你要亲自下手杀掉‘情敌’,免得碍手碍脚,挡了你谋求雷家家产的路,这是其三。果然是一肚子坏水,也真难为你了,我没有说错吧?”
严栏寻啧啧赞道:“哎,胡将军才是严某的知己啊,再如此下去,我可都要舍不得你死了。只不过这姓孙的小子一开始并没算在内,没想到他最后还真的赶来了。他那个不识时务的爹,在京里当个小小谏官就以为能随便乱说话,早被皇上和温体仁温相国投入大牢,能不能活到秋后还是问题。他自己也差不多是过街老鼠,还以为雷家会像当年一样把他当个宝吗?也就是雷家小姐还念着旧情不肯毁约,雷家老爷才同我一道设了此计,言明谁要是救出她就可做东床,若不是这样,难道就凭这三个小胖子就能把雷家的大小姐给抢走不成?”
严栏寻面带笑意瞅了瞅汤家三兄弟,小小的不屑随随便便就流露了出来,汤家三兄弟却好像得到了夸奖,满面堆笑频频点头。
严栏寻也不理会,眼光一转又接着道:“也合该着姓孙的命里该绝,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我自然不会让他坏了我的好事。我严家和雷家联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长眼了。所以你说的一箭三雕还少了点,除了射了三雕之外,还有一凤呢。哈哈!”严栏寻说到最后语带轻浮,仰头大笑,状极畅快。
一直没说过话的雷凤儿听闻这番话因为愠怒面孔都带着嫣红,更添娇艳,令人惊艳。
她决然的说道:“你休得胡说,我生是孙家的人,死是孙家的鬼,严公子你赐了解药给我们,雷家定会重谢。”
张敬轩这时一直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孙伤楼,只见他仍旧是低垂着头,看不到眼睛,只是嘴角好像一直都带着一抹极淡的笑,波澜不惊。
严栏寻也不理会雷凤儿,好像没多少兴趣跟女人说话似的,又或者反正这个事情也由不得她做主,无需废话。
他终于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这一晚的布置、实施,虽说有了一丁点小小的纰漏,赵饮霜的炸扇始料未及,让自己受了伤,可是自己当机立断,抓了狸红挡在身前,现在想来对自己当时的奇速反应也不无得意。
现在该得意显摆的也差不多了,算起来锦瑟之毒也应该渗透的足够深了,这些早被算计的鱼儿们也该被一网打尽了。
清风寨群雄现下的状况是,李宇鸣一直没动手,连与孙伤楼刚刚的较量也只是虚打,据说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无法出手。
丰劲涛刚刚援救赵饮霜的一掌,可见他功力所剩无几,已不足为惧。
赵饮霜的扇子是救命的杀手锏,刚刚只是收割了狸红的性命,现在可以说是废人一个。
黄乱渡一介武夫莽汉,先是伤了手指,又鲁莽出手伤了关江靖同时为关江靖所伤,一身外功虽然锦瑟之毒对他影响不大,废了一根手指外加废了一条膀子的他,趁手兵刃也被雷寒田的宝刀明珠所断,现下里也是难起波澜了。
李平决也中了毒,肋间被王志全雷公锥刺的不轻,后背上又被汤家兄弟加上了三刀,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最后剩下的这个关小七,武功飘忽不定,怪异得很,倒是适当的需要一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