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奶奶,这是解药,一天一粒,连服三天。三天之后用唐家的天罡烈火丸化水擦身三七二十一天,可彻底解此寒毒。不过有一点小问题,这位淌血光大爷的掌功恐怕要受点损失,好处是,到时候他的面色能比现在红润。也许会讨姑娘家喜欢一些。嘻嘻……”
青衣女子一笑,顿时好像又年轻了十几二十岁,甚至有几分小姑娘的神态。
“小鬼头,你这么乖这么听话,姑奶奶还真舍不得对付你了。罢了罢了,他功夫受不受损都是他自己的福报,这赠药的情分,我暂且记下了,以后说不得有你的好处。
我名字是唐扶柳,在唐家就是个小小的丫头,既然这边的事儿都了结了,我也得回去忙四小姐的事儿了。米家的小子,把嘴巴管好了,再胡说八道,小心姑奶奶把你们毒成个小哑巴。哈哈……”
说罢唐扶柳自己先笑了起来,好像想到什么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这笑点低的,张敬轩内心是真替这位姐姐阿姨担心,别笑得闪了腰。
不过他知道,这位唐门唐扶柳,人称“拂柳细腰笑杀百人唐六丫头”,曾经有几起江湖灭门事件大概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可是任何人都没有证据,而且对唐门有深深的忌惮,故此无人敢去深究。连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部当做无头公案不了了之了。
张敬轩也正有此意,见好就收,眼见得唐门在此的阵仗甚大,唐扶柳唐六丫头已经现身,瞧这样子甚至还有唐门排名更高的人士在此,自己虽说并不惧怕对方,而自己身边人可都未见得能保护周全,特别是袁洛远和甘示持二人,一旦有什么闪失,自己可无法向他们的父亲交代。
不过场内突然发生的一件事,打乱了他的计划部署。
一个衣着普通、面貌普通的年轻人站了出来,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大声道:“锦衣卫办案,闲人回避。您是唐扶柳唐姑娘是吧,见到你非常高兴也非常遗憾。高兴的是我已经找你十八个月终于在这找到了,遗憾的是你被怀疑与开封府延庆观旁四十八口人命案有关,请你跟我回衙门协助调查。我叫石彦雪。”
看这年轻人二十岁出头,一番话说的气宇轩昂,虽说样貌普通,可也自有气势,张敬轩只觉得此人看起来有些熟悉,也许是和自己相熟的人有些相像,不过一下子想不出来。
唐扶柳又笑了,不过这次笑的不再像小孩子,而像一个小妈妈,看到自己的宝贝孩子在淘气,又骄傲又无奈。
“石长官,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你说的是开封府延庆观那条街上的钱家吧?好像有那么一档子事儿,钱家家长钱眉叔开赌坊青楼生意也就罢了,偏生坑蒙拐骗了两个乡下雏儿强行做了那事儿,自己不行了,就想在小孩身上抖点威风,结果仍旧是个衰货。
俩女孩哭哭啼啼的,他一个恼火,竟然是把俩女孩都给杀了。这把我给吓的啊,一个手抖,好像就掉了点什么东西在他们家井里面。然后呢,再发生什么事,我可就真不知道了。”
“钱家满门,连家人带奴仆婢女,外加十五只烈犬,八匹骏马,五只鹦鹉,三只蛐蛐,全部在同一天内身死,死状安详,仵作也查不出任何异常。
开封府甚至传说他们全家冲撞了邪神,所以一夜间就都被抓走了魂魄。那今天你就是承认是你所为了。
我还有个问题,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既然事发的时候被你撞见了,你完全可以救了那两个女孩,然后惩戒那钱眉叔一番,何以是眼睁睁看悲剧发生,然后再杀他全家鸡犬不留呢?”石彦雪皱着眉头问道。
“哎,你还是太年轻了。我问你,你可曾见狗改的了吃屎的嘛?如果没碰到我,那两个女孩仍旧是要承受如此的命运。遇到我,她们的命运虽然没有改变,可是我替她们俩报了仇,她们在阴曹地府也要感激我吧。
而那钱家,各种坏事做的多了。我出面惩戒又有何用,当面痛哭流涕表示痛改前非?难道再出了事情我还要辛辛苦苦跑到开封府去捏死他?
至于他家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对这些肮脏事习以为常,视若不见,和同案犯也没什么两样,死一个不多,死两个不少,都死光了也落个清静。
最后一句话,我可没承认是我杀的他们哦,也许真的是坏事做太多遭了报应,才被老天爷收走了吧。”
唐扶柳说起话来像是在谆谆教导一个孩童。
“你刚刚明明承认是你所为了,这里许多人都听到了,哼,再想抵赖已是迟了。”石彦雪冷哼一声。
“我什么时候承认杀人了啊?我明明说是手抖,掉了东西,也许是荷包,也许是银两,官爷,您这受理失物寻找不,我恰好想报官呢。”
唐扶柳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可能觉得锦衣卫是个稀罕物,不拿来玩玩就可惜了。
那石彦雪看样子一琢磨,好像也知道被唐扶柳耍了,不由得眉毛一挑,露出了官威。
“好大的胆子,敢戏耍朝廷命官,罪加一等,跟我回官府落案吧。”
众人都觉得这个小锦衣卫憨的可以,虽说锦衣卫在朝廷当中是众大臣闻之色变的力量,外出办案也是各部门行一切方便,也许养成了自大的习惯。
可这里不是朝堂,而是江湖,大家虽说还没闹到明面里造反的地步,总要给朝廷留几分面子,可是这样一个小小锦衣卫孤身一人就要来抓捕唐门的重要人物,那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要么就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他身后有所依仗,才敢于如此做。
“石长官,咱不闹了行吗?你锦衣卫张指挥使见了我也要客客气气的说话,我们唐门在此有事,我就不送你了,回去给张指挥使带个话,就说我唐扶柳想他了,有空会登门拜会的。”
本以为就此打发了这年轻人算了,没想到他对官场上的这些路数好像不怎么明白似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