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自顾自的又拿起了第二件,那墨绿的玉璧。
“太湖良渚出土的玉璧之中,制作如此精良的还真是罕见。四千年前的古人,竟是有不输今日的技巧,凭这一点,就弥足珍贵了。这一件,可值两万金。”
众人都没想到,这一块看着并不算起眼的玉璧,竟是要比第一对光彩夺目的夜明珠还要贵上一倍。
庞月落仍是微微一颔首,并不接话。
前两件夜明珠和玉璧,价值三万金,桌上只剩下了那暗红色的锥状物,可是绝大部分人都看不出那东西有何特异之处,难道能价值七万两黄金不成?
“血犀角。从非洲乘船而来,入心、肝、胃经。可清热,凉血,定惊,解毒。虽说并不常见,不过也没什么太过稀奇。普通的至多能值千金,这一颗只是比一般的大了些,算两千金足够了吧。
三者加起来,不过三万二千两黄金价值,敢问这位小爷和先生,还差六万八千两,是银票补齐么?”杨山看向郑明俨和庞月落,不过目光主要还是停在庞月落的身上。
这一次,庞月落终于说话了。
“杨三侠,麻烦你,再仔细看看。”
说着,向那血犀角示意了一下。
“什么杨三侠?难道那家伙叫我三狗蛋,我就变成杨三侠了吗!我说老庞啊,名字可不要乱叫的好。”
埋怨归埋怨,杨山仍是重新转过去,这次拿起了那血犀角,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时刻,杨山就像一个真正的品鉴大师,众人也都鸦雀无声的看着他的举动。
杨山一开始还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凑近了再仔细一瞧,却不由自主的“咦!”了一声,好似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奇怪,按说血犀角该有细微的横纹,可是这个质地却是奇怪的很,如此致密细腻,还真是罕见,即便是犀牛王,也没可能啊!真的是怪哉。”
杨山都百思不得其解状,其他人就更不明就里了。
庞月落这时才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并非血犀角,虽然相差不多,可是最多只算是对了一半。它该叫做血犀象角,这头犀象兽,父亲是一头非洲雄象,母亲是一头极品的血犀,它们两个物种却莫名的在一起,并诞下了这头犀象兽。当然,这种情况在非洲虽说罕见,也并非碰不到,不过绝大部分,都是公象凭借体型和力量,嗯嗯。”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郑明俨,觉得有小孩子在,还是别说那么露骨的好。
“哦哦,我知道,公象对母犀牛用强的嘛。哎,真是臭不要脸的公象,庞叔,你哪儿不舒服,脸色怎么变的这么难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庞月落还照顾着孩子,结果孩子偏偏好像对什么都门儿清。庞月落这一口气差点没喘匀,最后还是觉得不理这个小家伙方为上策。
“话说这一对公象和母犀却是极为恩爱,形影不离,后来才有了这头犀象兽。要知道,犀象兽生下来就十不存一,而其中能够健康长大的,更是少之又少。
即便它是健康的,可是它自小还要面对公犀牛的威胁,公犀牛发现小犀象兽,唯一的结果就是踩踏和顶死。所以犀象兽能长大的本就珍贵,而这一只,更是百万中才可能出现的,它的主人高大威武,连大象都不敢去招惹。可最后仍是倒在了偷猎者的算计之下,然后辗转被我得到了。”
听他玄而又玄的一番话,杨山也面露震惊之色,其他人要么是震惊,要么就是懵懵懂懂的,听的迷糊。
“受教了。照这么说,这血犀象角还真是极为珍贵了,物以稀为贵,不过它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处么?若是仅仅因为稀少,那最多价值万金乃至于顶到天了一万五千金,也不会再高了吧?”
杨山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其实最为热衷,甚至宁可不吃饭,听到奇闻异事,连路都走不动了。不过他对价值的估算,仍旧清楚明白,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偏差。
赞许的点点头,庞月落拿起血犀象角在鼻尖闻了闻,方说道:“血犀角比一般的犀角效用已经是五到十倍了,而这血犀象角,则比一般的血犀角效用还要增强五到十倍。对于惊厥、失心疯等各种病症可以说药到病除,而且,它可以辟除各种瘴毒和迷药,只要闻一闻,立刻复原。不知道这些算不算是好处呢?其实这东西我也是入手不久,一些功效还没能全部发掘出来呢。”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听起来,这血犀象角还真是神奇,行走江湖,带在身上,若是真能够百毒不侵,那绝对是万金难求,更何况这么大一颗犀角,起码能分成好几份来使用。有些人的眼中已经现出了热切的光芒。而庞月落说这一切的时候,只是微微的低着头,还真像一个老仆人的样子,可是场中所有人,都知道,此人决不可轻视。
杨山难得的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如此说来,这还真是好东西,请恕我孤陋了。那我想请老先生您给个价格,我听来是否合适。”
他面色凝重,只恐怕生平罕见的无法给出个价码,反倒要先征询对方的意见。
此时,门口的那些看不到面孔的黑衣人当中的一人突然冷冷道:“今儿果然遇到的果然都是稀罕事儿。连‘金口玉言’杨胥爽也有拿不准的事情了,看来,这世道还真要变了啊!”
杨山闻言面色微微一变,而厅中却已是讶声不断。
金口玉言杨胥爽,本是当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徐光启的弟子,官至礼部侍郎,允文允武,通晓古今中外,掌握八个国家语言,皇上面见外国来使,都是由他来转述,所以才人送外号“金口玉言”。
可谁知正如日中天之际,突然辞官而去不知所踪。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邋遢透顶的店小二会是传闻中丰神俊朗的杨侍郎呢?所以大部分人其实都是觉得那看不到面孔的黑衣人是在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