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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空和惑
    吕不应道士原本一派仙风道骨之相,三缕长髯飘飘欲仙,可是此时此刻,他的胡子竟然已经不见,露出了光秃秃的下巴,可能是因为平时被盖在了胡子下面很少见阳光的缘故,看来下巴显得白白嫩嫩的,很是突兀。可是这还不算什么,更为醒目和扎眼的,则显现在他的胸前。他的胸口此时有大概碗口大小的一块位置,已经呈焦黑的颜色,好像被烈火炙烤过一般,众人的鼻端甚至于飘拂过淡淡的烤肉香气,张敬轩更是闻得真切,险些“咕噜”咽下一口口水。
    看吕不应虽说也是有些狼狈,可是他仍旧稳稳的站立于原地,面色除了有几分苍白之外再并无任何异常,看来在与司水流的这场争斗当中,全真教仍旧稳稳的压了司水流一头。
    胜负一瞬间便分了出来,好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在那个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敬轩位置很好,眼力绝佳,所以最是瞧的清楚。
    吕不应看来山穷水尽,他无奈之下,便也只能使出了救命绝招。
    对于如妖似蛇一般缠绕上来的司水流,吕不应却是不理不睬,他只是将那小磬猛然回首,砸向了自己的胸膛,换个角度来说,也就是用自己的胸口做锤,敲响了那口古怪的小磬。
    这一下,小磬“嗡”的一声,绽放出一股“空”气。“罄”与“磬”本就相通,罄着,中空也。而人的胸口,内中其实也是蕴含着空气,相当于中空一般。所以,当胸腔同那小磬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两股空相互起了一种奇妙的化学作用,从“无”中,生出了“有”。这一招它也有一个名字,唤做“无空之空”。
    “无空之空”迎上了“不惑之惑”,空已不再是空,惑则一惑再惑。
    “无空之空”的作用瞬间显现,司水流刚刚本已感到了胜券在握,可是对方古怪的举动,顿时让她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她双臂一绕,就要将对手的脖子绞成麻花。只可惜,她纠缠的双臂,突然感觉到一种空,双臂之间陡然已经没有了对手的脖子,变成了自己的双臂彼此纠缠在了一起。她知道出了大问题,急待要翻身撤走,只是对方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刚刚消失的那个“空”,突然凭空出现,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将她猛的震了出去,她人在半空,口中溢出的鲜血已经在地面上喷洒出斑斑点点的痕迹。
    待到她看到飞出来一个身影向着自己而来,她好像突然很放心,也就在那一刻,便眼前一黑的昏了过去。
    张敬轩怀中抱着司水流,静静的站在那里,此刻的他虽说身着夜行衣外加黑巾蒙面,可是从对方的眼中,最起码感觉到,那个白日里交手过的家伙,已经认出了自己。确实,但凡是境界达到了一定的程度,都会流露出自己独特的风格和韵味,哪怕是一举手一投足,乃至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都会让人感受到那种与众不同。当然,唯有当真正达到了一种无我的高度,例如蓝衣文士和叶向齐那样的大高手,才会做到如羚羊挂角,毫无半点痕迹外露。
    这时花洛天早跃到了他的身边,看起来她并没有认出张敬轩来,不过或许因为感觉到张敬轩并没有恶意,她只是轻喝一声,“把师姐还给我。”伸出手就把司水流接了过去。
    在二人交接的那一瞬间,司水流好像被震到了伤口,口中一阵呢喃,身子也带着痛楚的一扭,张敬轩怀抱佳人本来并无什么特别之感,可是听司水流口中发出的声音,却觉有种别样的感觉,他便赶忙将那具变得有些发烫的身体交了出去,顺手拿出一粒伤药递给了花洛天。
    这次距离近了,花洛天貌似也认出来是张敬轩,她略带复杂情绪,却并没有收下张敬轩的伤药。而这时,对面的硕塞发话了。
    “兀那小子,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莫非你就是刚刚司姑娘所说的一直跟踪的黑衣人么?来人,把他拿下,正好带着司姑娘一起去交给皇叔审理对质。”
    硕塞的话,直接把张敬轩指认为连环作案的杀手,而刚刚司水流的话正好可以作为佐证,反正她现在昏过去了,就算没昏过去,怕是也不太容易分辩。
    张敬轩早被人各种冤枉惯了,知道这个时候跟对方费口舌实在没有多大的必要,不过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任对方污蔑,实在是心有不甘。
    “啊!五王爷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嘛?我可一直都在为五王爷您卖命,把这潭水搅浑,才有咱们翻天的机会啊。五王子,您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可是您若是就这样把我像一块破抹布一样的丢掉,我可是心中不服。”
    不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么,那好,大家就一起抹抹算了,要臭就臭到一起。
    硕塞明显没想到张敬轩会如此说话,顿时勃然大怒。可是他的心也在当时猛烈的跳了几跳。要知道,张敬轩这话,或许多少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却不敢那么去做。
    “你这大胆的凶徒,竟然敢含血喷人,真是气煞我也。二位师父,你们俩一起,将这家伙拿下,要活的不要死的,我一定要看看这家伙是谁,然后还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硕塞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看硕塞咬牙切齿的连腮帮子的肉都有些扭曲,谁都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真的生气了,乃至于有些气急败坏。
    见他气成这个样子,张敬轩顿时觉得心情大畅。
    “含血喷人还好,总好过你含粪喷人吧!既然你不认账,那也罢了,我干脆把你拿下,然后再去找大王子他们来讨个公道。怎么说我也只是胁从,而你才是主犯啊。”
    斗起嘴来,张敬轩一般来说都不会吃亏。
    硕塞怒极,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或许说多错多,故此他不在说话,只是将手一摆,命令手下拿下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