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臭皮匠呢!说的那么难听。哼,懒得理你了。”慕颜闻樱这时明显已经消了气,又听张敬轩关心她们,心内虽说感动,口上却是不肯承认的。
“哈哈,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只剩下嘴巴硬了。轩哥,我们俩刚刚挨训,不能出来太久,这就得回里面去了。希望这个事情快点过去,我们俩好出来再找你玩儿。”
慕容凌云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玩儿。张敬轩心中微感不安,利用这两个天真纯良的妹子做掩护,实在有点过意不去,若是此间事情一了,只怕自己就得回到南方去了,此生能不能有再见的机会都难说的很。
只是此时不是矫情的时刻,他关切的冲她们点点头,暗暗下了决心,起码在北庭的这段时间里,他要将她们保护好。
这波客人刚刚离开没多久,张敬轩还在思索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各种问题,却就被人所打断了思路。
一个高瘦的大汉来访。来人衣着普通,从服饰上看不出任何的身份,可是张敬轩一见他就知道此人是个难缠的对手,这样的人物,不管放在哪里,都会让人不能轻视。张敬轩甚至于怀疑,此人的实力不在那魁广大喇嘛之下,可是他就像一个影子,完全没有听说过存在。他报了个名字,叫做“牛耳”,若是有不知好歹的家伙背后听到了,可能会笑怎么好好的一个男子却叫做“妞儿”,可是若是在他的面前,怕是断然没有人敢开这样的玩笑的。因为不管是谁,只要不是痴呆儿童,看到他,都会知道,这个人是不能拿来开玩笑的。
牛耳是来请张敬轩的,张敬轩好像也推辞不得,因为牛耳代表的人,是大王爷,多尔衮。
大王爷,并不是岁数最大的王爷,也不是辈份最大的王爷,而是公认的权势最大的一位王爷。这个叫法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而来,反正自打它出现,就好似变成了一种约定俗成,人人都这么叫了。除了豪格他们几个叫多尔衮一句叔父之外,余下人都喊他为“大王爷”而不名。这位大王爷,可以说是满清帝国最有权势的人,没有之一,军队中的将领,至少有五成以上都向其效忠,余下大概有三成左右是豪格的属下,其余两成里,硕塞大概能掌握一半,另外一半则就是杂牌部队,谁也不隶属。所以说,北境里有一句话,“大王爷皱皱眉,地上就会滚落十颗人头”。这一方面是说他的权势,另一方面也是说他的喜怒无常。
当然,对于统治者来说,被人摸清楚脾气,那可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如今被这位大王爷召见,张敬轩心内自然也不会毫无波动。
不过无论怎么说,他都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拒见这样的人物,那么就不如索性大方一点。他还记得,在福临带他进宫的那一天,豪格和多尔衮先后现身过,不过当时的他还在伤病中,藏身轿子当中没机会见多尔衮。不过当时,豪格曾经要见自己被福临艰难的拒绝了,多尔衮倒是只字未提。而今,没想到倒是这位大王爷率先要接见自己,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还真是难说的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敬轩便跟着这位牛耳走上一遭。
见面的地方是个小小的偏殿,如今的福临仍旧没有登上大宝,所以朝政仍旧是由多尔衮以及豪格加上几个皇太极时代的老臣来把持着。当然,就算福临登基,情况会不会马上有变化,那也是不好说的事情。
到了地方,牛耳悄然退立一旁。
坐在中央的多尔衮,仍旧像一块岩石一般,并不会因为姿态的不同而有所改变。他的眸子甚至于也像石雕的一般,不会透露出半点情绪的变化。
盯着一个石头人明显没那么有趣。张敬轩留意到另一侧还有一个人,跟牛耳好像是完全两个模子刻出来的,偏偏两个人都像是多尔衮的同一个影子随时都会重叠在一起。张敬轩禁不住在估量,被这样的两个人夹击的话,自己的胜算有几何?或者说,自己逃走的几率会是多大?自从栖霞岭的那一次惨痛教训过后,张敬轩时常都会提醒自己,尽可能的不要打无把握之仗。
多尔衮看起来已经瞧到了他的内心,这时候他哈哈一笑,把张敬轩的注意力引回了他的身上。
这一回,张敬轩发现,这个石雕好像突然活了过来,变得不再是硬邦邦的。
“小子,你不用疑神疑鬼的。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吗,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这两个老部下,这个是牛耳,这个是马尾。当年跟随我的,一个个都离我而去了,有的死的有价值,有的却是莫名其妙的就上天了。老伙计的命就跟我自己的一样,越来越金贵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用他们来冒险跟你过不去。”
“见过大王爷。小子被人给阴怕了,倒让王爷见笑了。”张敬轩面不改色,直接坦然承认了。
“哈哈,是个痛快的小子,起码我不讨厌你。”
张敬轩不知道,在多尔衮这里,已经是汉人能够得到的极高评价了。对于这位多尔衮,其实张敬轩的心情也是复杂。若是在战场上见面,双方必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可是像今天这样的状况,两个人倒更像是同一阵营的。张敬轩决定不去想那么多,先顾了眼前再说。
“多谢大王爷,还不知道召唤我何事?”
“没什么,只是想跟你随便聊聊。天下之大,能够聊聊天的人,却没有几个,你说说看,这种事情是不是也挺让人难受的呢!”
“所谓的孤家寡人,大概都是如此吧,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人们要成就一些事情,必然就要做出一些个牺牲?”
张敬轩顺口答道,说出来以后,连他自己也都没想到会这样作答。而多尔衮看来也略微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