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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荒唐
    叶士元和宛妲上人的这一番交锋,外人看起来甚至于完全瞧不出半点究竟,或许他们连一个动作都没有做完,可是在神识的世界当中已经交战了千招万招。其中奥妙,也只有张敬轩、米申梦等少数几个人能略知一二。可是内中的凶险,外人却很难体会,也更难以参与进来。
    叶士元的修为若说施展这些玄而又玄的功夫仍略有欠缺,他依赖的更多是手中的那套“荀子牌”的卡片。而宛妲上人则人老成精,对于“荀子牌”本就了解的他,欺负叶士元无法将内中玄妙运用自如,已经动起了将“荀子牌”抢到手中的念头。
    只要这“荀子牌”到手,那些个白板、傀儡统统不要也完全算不得什么事情,甚至于自己可以凭借手中的“荀子牌”获取那天下第一的王座。
    眼下,全靠着他将近百年的修为,以及傀儡宫无数的奇珍异宝的支持,他在神识的世界当中大战叶士元和他手中的“荀子牌”,孜孜以求,要夺到异宝,为己所用。
    而“荀子牌”之所以被称为异宝,那就是说它绝不可以用等闲视之。
    叶士元对这些虚无力量的驾驭能力尚不是炉火纯青,这一是要靠功力深运转快,二也要依靠运用的巧妙娴熟。宛妲上人幻识当中变化的孔丘,恢恢然,浩荡荡,转眼间仿佛可以充斥天地,而那范睢哪里是其对手,那数十丈的身躯,转眼间就土崩瓦解。
    叶士元急切间几乎无从应对,而这时,那张“师”卡,却无人催动之下,自动跳了出来,发动了反击。
    范睢崩坏的身体当中,缓缓的站起了一个身体佝偻的老者,前额的头发都已掉光,一对寿眉垂于左右。若是比年纪大呢,孔丘他一定要甘拜下风。当然了,比起别的来,孔丘同样不敢造次。宛妲上人这时候心中如被雷霆击中,“哄”的一声响亮,在他的脑海中炸响。他忍不住想抽自己两记耳光,自己千算万算,怎么会把这一位给忘记了呢!
    若说老,这位自然是比孔丘还要老一些。而且,他本身就是叫老子的!
    世间自称“老子”的千千万,可是人人都称之为“老子”的,就只有这一位。
    李耳,老聃,都是他的名字。他也没有被人称为什么圣人,可是道教,却尊他为祖师爷。他只留下了寥寥几千字的文字,却让多少人穷极一生,亦钻研难明。而孔子,就曾两次向老子求教,这在他的生涯当中,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如果说一字为师,那么老子对孔子则有点化之功。师者,传道受业解惑者也。孔子也曾对自己的弟子说过,老子是一条龙。足可见,孔子对老子的敬仰之情。
    所以,当孔圣人见到了老子,就绝不敢再以尊者自居,老子虽然只是一如常人,可刚刚仿佛充斥天地的孔丘,一瞬间便已经变成如他一般大小,更是感觉到被其所压制。老子面上云淡风轻,缓缓的伸出一只右手,看似要抚摩向孔子的肩头。就像一个长辈或者兄长,向自己的晚辈或者幼弟表示亲热。孔子不能躲闪,因为那样的话,就会失于“礼”。
    宛妲上人深知,这就是“师”的力量,几乎无法逾越。
    一开始,这儒和道两家的始祖还能够分庭抗拒,可是在“师”卡的力量之下,曾经受教于老子的孔丘,终于还是要垂下他的头。这算不得屈辱,只不过是一个事实,可是在这境地之下的宛妲上人,却就不好过了。如山的压力压了下来,他知道,一旦被这座精神的山压倒,那么他很可能就会变成一个白痴或者疯子。
    此时此刻,宛妲上人终于表现出他超强的实力和过人的应变力。
    叶士元的这“君”、“亲”、“师”三张牌一张接一张,几乎逼得他已经无路可走,可是他必须要想办法脱困自救。
    只见孔子突然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一改之前谦恭的样子,头发很快披散下来,遮盖住了面目。这样还不算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剪刀,他将自己的头发抓住,用剪刀一剪一剪又一剪,没几下就将头发剪得长长短短,乱七八糟,简直完全不成一个样子。
    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那边幻化出来的老子也在纳了闷。这宛妲上人托身的孔子是怎么了?莫不是突然发了疯?不过以老子之算无遗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宛妲上人被压制得死死的,甚至于有些黔驴技穷之感。既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也便只好是破罐子破摔了。
    说起来,也让人不得不佩服宛妲上人的这应变之道。
    既然孔子在老子的面前也无法逞雄,那么就索性不破不立好了。宛妲上人幻化出的这一位,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的头发剪成了如同疤癞头一般。再看他,突然敲着一只碗,打着拍子,唱起了歌来。
    “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
    鼓盆而歌的,那是庄周。而这一位,却明显不是。
    他叫陆通,或许另一个名字会更加有名一点,那就是“接舆”。
    屈原曾在《九章》中有云,“接舆髡首兮,桑扈裸行。”
    接舆乃是楚国着名的隐士,因不满于世道的浑浊,所以剪发佯狂不仕,人称之为楚狂接舆。当孔子到楚国的时候,接舆看他不惯,跑出来唱了那样一首歌。
    后世又有李太白诗云: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宛妲上人这一招,其实也颇有点费厄泼赖的意思了。你不是非要站的比孔子高嘛,那好吧,我也跳出来,跟你一道鄙视他。大家现在是同一战壕了……还别说,这一招行险而为,算得上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却被宛妲上人给蒙对了。
    也或者说,他还是占了叶士元无法全力催动这三张卡片的便宜,才能以这种有些荒唐的方式来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