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惨呼声响起,回荡在了整座大殿之中。
也正是这样的一声喊叫,让胳膊已经能感受到天纵剑寒意的张敬轩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睁开双目,这才发现,发出了惨叫声的,却正是刚刚还在对自己冷嘲热讽的天井。
此刻的天井,跳着脚,满嘴都是鲜血,上下两片嘴唇不翼而飞,满口牙齿仿佛也都被打落掉光。所以他在说着什么,根本就听不清楚,再加上他一急之下,说的应该还是他东瀛本国的语言,就更是无人能够听懂了。
不管怎么说,张敬轩看了天井这家伙现在的样子,都有点想笑。
而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就站在那里。她左手叉着腰,看来弱不禁风,却偏偏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叫人无从捉摸。
“说话不留口德的家伙,唇枪舌剑,如今枪没了,剑也只剩下了一半,不知道滋味如何啊?”
程隋珠笑盈盈的向满面是血的天井发问。原来只是刚刚的一瞬间,天井就连舌头也被她割去了半条。
天井本身是一个费厄泼赖的脾气,看着谁都是恶狠狠的,这时候看他的眼神,却是瞧向程隋珠的眼神有些畏畏缩缩的感觉。
安倍月凡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千算万算,竟然是忘记了这个女子。不过说起来她不过是自己手下败将,受了伤不说,之后又在米将辰的手下吃了亏,出其不意的被她伤了自己的徒弟,这个仇,不能不报!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从米将辰的禁制当中脱身出来的?
难道说,米将辰竟然也伤重不治而死,他下的禁制才会实效么?那这唐门的“撕破脸”的毒,也真叫一个可怕啊!
若是如此说来,那自己岂不是这普天之下再无对手了么?
想到这儿,安倍月凡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程姑娘,你一个女子,不好好的躺着,却非要站起来,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一副教训的口吻,而程隋珠则微微的垂着头,一阵风吹拂过来,吹的她裙裾飞扬,飘飘似仙。
张敬轩突然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程隋珠也历经几场战斗,期间也有受伤,更有被米将辰的蛛网缠绕卧倒在地。可是看来她的一身衣裙,却依旧是纤尘不染,就好似刚刚从染坊当中做出来的新衣裳一般。
安倍月凡的话,除了居高临下,听着还带着几分侮辱和歧视,不过程隋珠的脸上只带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什么不满。她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一只右手。她的这只手,洁白如玉,指节纤巧,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看来竟是毫无半点瑕疵。她用拇指压住食指,然后微微一用力,食指弹出。
只听她轻轻的唱起了歌。
“黄雀儿,无食我谷,家中有釜,县里有斛。黄雀儿,尔胡不仁,朝食我谷,暮食我谷,东家无网罗,西舍无粘竿,南村无弓箭,北邻无弹丸,家人为汝辛苦不得闲。黄雀儿,莫欺人,城中小儿利汝肥,捕汝日暮鬻市门。黄雀儿莫饱食,饱食身渐肥,东飞化为蛤。”
她的歌声婉转动听,每个人都觉得,这个姑娘还真的是又美丽,又有才能,倒是有不少人把她刚刚狠毒的一面给忘却了。
听她突然唱起了歌来,安倍月凡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而时常充当他唇舌的天井这时候已经说不出别人听得懂的话来了,他只好亲自上阵。
“哈哈,我说小姑娘,你这是要卖唱讨饶不成?我也可以饶你不死,不过要废了你的武功,给我这个徒弟做个小老婆了吧。”
说罢,他却看见对方程隋珠还有远处的张敬轩,都含着笑看着他,而那两人的笑容不知为何看来有些相似,好像还颇为耐人寻味。
“你们两个笑什么!”安倍月凡不禁有些怒意。
程隋珠笑而不语。张敬轩刮了刮自己的脸,笑道:“安倍啊安倍,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瞧不出么?”
安倍月凡感觉不是什么好事,也不作答。
张敬轩并不理会他,一指程隋珠。
“你刚刚不是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你总该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哦,算了,你那个狗屁不通的徒弟天空的成语能力,直接就暴露了你这个师父的水平。直说了吧,有个成语,叫做隋珠弹雀。这一回,你总该明白了吧?”
安倍月凡就算城府很深,那也是在不得不忍耐的情况之下。如今他再无敌手,又有什么必要再去忍受别人的嘲笑侮辱呢?
“混账!你们都给我去死!”
那声音,仍保持着一种他一贯空灵安宁的声音,可是其中却隐藏着一种呼之欲出的兽性。
随着安倍月凡的声音响起,几道身影闪过,向着程隋珠和张敬轩就飞冲了过去。而排在第一位的,却是那满清未来的皇帝,福临。
当然,福临并不是主动飞过去的。他是被和风公主一把推的飞了出去,飞向了张敬轩。既然张敬轩只剩下了一只胳膊,那么他们就要充分利用他的这个弱点。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这时候,你就算大骂对手卑鄙下流,也是无用。
原来,安倍月凡一声令下,顿时他的麾下三人便都动了。而叶妄韫却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加入战团。
和风公主将福临一掌推了过去,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而她自己则和天井两个人,紧随其后攻向了张敬轩。只要张敬轩伸手去照顾福临,那就没有办法抵挡他们两个人的攻击。
而那个一直都默不作声的黑衣腾蛇,则手中握着一把闪亮的倭刀,杀向了程隋珠。
勃然大怒的安倍月凡也并没有亲自出手教训这两个小辈,看来他是自恃身份,所以命坐下弟子出手。他本意是想让叶妄韫和腾蛇两个人一起去对付程隋珠的,可是叶妄韫那小子却畏畏缩缩的并没有出手,这让他心头不快,眉头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