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陈隐问道。
“是陈隐客官吗?”门外是店小二的声音。
“对。”
“外面有客人找您。”
“现在?”
“嗯,她说是遮星楼的人。”
“好,知道了。”陈隐又穿上衣服,跟着小二下楼来到客栈门外。
门口听着一辆大色绸缎的马车,赶车之人身着遮星楼侍女的服侍,见陈隐出来,作一礼:“陈公子,楼主正在车上等您。”
陈隐一个健步跨上马车,掀帘入到厢内,赤水侧身坐于正当门,一双修长的腿轻轻搭在长椅上。
“前辈。”陈隐作一揖。
“小鬼,你报恩的时候到了。”赤水微微将脚回收,让陈隐坐下,“你听过保国军吗?”
“没。”
“他们是由马丝国的一些旧臣组成,他们反对现在的国策,认为不该跟中原皇帝对抗,进谏几年无果,于是逃离皇城,虽另起旗帜,但也未做出格之事,最多也就在周围闹闹,想要逼国主改策,国主念及往日君臣之情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赤水解释道,“但近几年他们突然与中原的玄月门书信来往密切,探子报半月前玄月派出了两名门人赶赴马丝国,虽不知为何至今未到,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来此定是和保国军碰头,若是有衍力高手进驻到保国军中,事态就不同了。”
“那两人是谁?”陈隐一听玄月的两门人,心一阵狂跳。
“此事玄月门做得甚为缜密,探子也只知其中一人姓谢。”赤水想了想,“我们想要派你前去拜入保国军,因你是生面孔,他们不易察觉……”
“好!我去!”
赤水楞了一会,她还在想如何废口舌劝说他,却未曾想到他如此果断应下:“哦,好好,但你要记住一定要掩盖自己的力量,不要太过显眼。”
“明白,前辈只需告诉我如何做便可。”
“为何你似很愿帮此忙?”赤水不解。
“我……”陈隐迟疑了一下,“前辈如此帮我,我亦铭记。”
那一刻迟疑未逃过赤水眼睛,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知恩图报,疾风未看错人,明日清晨会有人来接应你,跟你一起的那位姑娘我会派人安顿好她。”
“多谢前辈!”陈隐谢过,下了马车。“目送赤水的马车离开后,陈隐并未反屋,而是去到客栈后院,他从裂点出来后还未试过自己的力量,陈隐寻了棵树,使劲摇了摇,顿时树叶纷飞,他盯着那些树叶的轨迹,还未伸手,突觉胸前灼烧,一大股衍力从胸口喷涌而出,眼前纷飞的树叶如画布上的画,全都静止不动,陈隐能感觉到附着在那些叶上的衍力正与他产生着共鸣,他心绪微动,所有树叶又再次沿着飘曳的轨迹继续飘落,他盯着飘落于地上的树叶,心念一转,胸口再一阵烧痛,那一堆刚落下的绿叶全都渐渐萎缩,枯黄,这一刻陈隐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能控的衍力比之前庞大上了数倍。
陈隐捞开衣服,胸前的刺青依旧隐隐发烫,体内的衍力像是与自己的心绪合为了一体,他能够随心而控,这一切皆得益于他胸前的那枚刺青,他每一次动念都能感到衍力由此而散。
陈隐回到屋里,整夜无眠,他在脑袋里想了几十种与权栋相遇的场景,不知不觉天已蒙蒙发亮,屋外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陈公子,外面有人找您。”
陈隐轻声下楼,生怕吵醒了瑛璃和田婵玉,屋外停着一辆破旧的小马车,后面装着满满一车的口粮,赶马之人衣衫破旧,年龄少也有六十好几,见陈隐出来,下车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可是陈隐,陈公子?”
“正是在下。”
“还请先上车,我们路上细谈。”瘸腿老头将陈隐引至车上,两人并排坐下,一声轻喝,马车颠簸地往前行去。
“我叫吴应山,你可叫我老吴,我是保国军的伙夫,亦是国主派去监视他们的细作,我会将你带进护国军中,你我乃叔侄关系,你叫吴逸,乃中原日夕派弟子,衍力低下,散力境界,我们有二十年未见,这次你是来投靠我。”吴应山转眼看着陈隐,“可有记住,这些都得你自己说。”
陈隐点点头,心思却在一边。
“我会争取让你进到伙夫团里,到时好有个照应。”
陈隐又无意识的点点头。
两人待放行时,头一个出的城,拐进郊外,颠颠簸簸走有几个时辰,快要正午时到了一个军寨外。
“你在此等我。”吴应山让陈隐在寨门口下车,独自驾车进到寨中。
门口的两个士兵上下打量陈隐一阵,陈隐也看着他们,互不言语。
片刻后,另一个士兵从寨里走出:“你就是老吴的侄子?”
“是。”陈隐点头。
“你跟我来。”说罢,士兵转身往前带路,陈隐紧随其进到寨中,一路向里直到进到一个山洞口,士兵停住脚步,“你跟着壁上火把往里走,你叔叔在里面等你。”
陈隐谢过,顺着一路的火光来到一道布帘子前,门口的一个守兵见人至此,掀开帘布让陈隐进去,帘内别有洞天,顶部开有一洞,阳光透过,让洞内有些许亮堂,洞中就一圆桌,别无它物,几个人围在圆桌旁像正等着他,吴应山立于一边冲陈隐点点头。
“你就是老吴的侄子吴逸?”圆桌旁一白须老者眯着眼微笑地看着陈隐。
“是。”
“多大了?”
“二十有五。”
“老吴说你是走投无路来投靠他,你在中原是做什么的?”
陈隐看了眼老吴,心里却翻腾得紧:“我在中原的玄月门学艺,因为力量一直无法提升就被赶出了派门。”陈隐说完未看老吴,直勾勾地盯着白须老头。
“玄月门?”老头抹须一笑,“你可会铸剑?”
陈隐伸手,他故意压制着释出的衍力,将其聚于掌心,一把弓艰难缓慢地成了形。
白须老者看了眼一旁拿折扇的中年男子。
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毫无感情:“的确是玄月的铸剑衍术,不过力量太小,不稳定,当伙夫有些屈才,但其它职位又不够格,你就入先锋营吧。”
陈隐点头谢过,老吴一脸铁青,但还是强颜欢笑地一同谢过。
“老吴,你先带他去先锋营,交给许将军,其它事宜就让许将军讲与他听。”白须老者吩咐道。
两人拜过,出了洞,吴应山忍了一路,待到无人之处终于开口:“我说的是中原小派,你怎么说成玄月了,这样容易被查到……”
“前辈放心。”陈隐作一揖,“在下心中有数。”
实际上陈隐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他本是想玄月门的两人未听过其名字,到时定会主动来查看他,这样就免去了找他们麻烦,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刚才是否操之过急,若因自己报仇心切而害了遮星楼和吴应山,定会内疚一生。
“许将军全名许定江,曾是马丝国的先锋大将,对军律要求极严,你可要注意。”吴应山将其带到许将军帐篷前,最后嘱咐道,“如遇到问题和麻烦就来土灶处找我,切记。”
“明白,多谢吴叔。”
吴应山将其带进许将军的帐篷内。
许定江正在看着兵书,满脸胡渣,健硕的肌肉露在外面,陈隐看到其身上的疤痕数不胜数,他见有人进来,便放下兵书:“老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许将军,这是我侄子,白陌老元帅和元斐征军师把他分配到了先锋营,望您以后多多关照。”
许将军点点头,上下打量陈隐一阵:“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陈……吴逸。”
“陈吴逸?”
“不是……吴逸。”陈隐赶忙解释。
“哦,吴逸,你会衍力吗?”
“会一点,散力境界的。”
“有总比没有好,本将军是赏罚分明,若你违反军规,不管你是谁的侄子,都一概不认,你明白吗?”
陈隐点点头。
“老吴,你先去吧。”许将军起身转向陈隐,“我先叫人给你安顿下来,下午你就先不随军训练,在旁看着吧。”
说罢,许定江朝外呼喊一声,进来一个皮肤黝黑、年龄和陈隐相仿的士兵,许将军指了指陈隐:“这位是吴逸,新兵,你去安顿好他的床位。”
“是!”
出了帐篷,与吴应山告别后,陈隐跟着那个士兵进了一个帐篷,帐篷里共有十多张床左右对称,但没有一个人。
“你在左边随便挑一个床铺吧。”那名士兵说道,“反正咱们先锋营就五人,现在都在外面站岗,哦,不对,现在加你就有六人了,十多张床也够睡。”
“那其它营呢?”
“后军营有八个人,中军营有八个人,至少都比我们多。”那人尴尬一笑。
陈隐点点头,心想怪不得马丝国主不管他们。
“哎,别担心,就是混口饭吃,值下岗,下午操练一下,然后就没了,管吃又管住。”那人看陈隐默不作声,自我介绍道,“我叫赵铁柱,你叫什么。”
“我叫……”陈隐打了个愣,“吴逸。”
“吴兄弟,你就先选好床位,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带你去操练场。”
“好……”
若不是因为与玄月门来往甚密,陈隐想马丝国国主这一辈子都不会在这个护国军上花心思。
下午,陈隐被赵铁柱带到操练场上,全军寨的士兵都在这里,放眼望去不足五十人,除了几个将军看上去像个能打仗的样子,其余全是老弱病残。
白须老头站在阅兵台上讲了些话,三个营的士兵便分阵演练起来,陈隐跟着许定江来到先锋营方阵,全营五个人已笔直地列成一排,赵铁柱站在中间,面色凝重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