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要做什么事?”兴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要讲清楚的话得花些时间,现在我先带你们找到落脚处。”说罢陈隐起身,也不再吃了,他得抓紧时间回军寨那里去,免得到时将军来通知他时,找不到人。
陈隐抱着婵玉,抑制自己释出的衍力,好让蒯驹和兴姬能够跟得上,四人前后从城墙跃入城中,朝龙吟庄而去。
“这人……的身法跟天罗庄的怎的如此相似?”兴姬在后面紧跟陈隐,发现了些奇妙,转头小声问蒯驹。
蒯驹摇摇头,不过他多少猜到是跟天韦青有关系。
“奇怪……他跟我们天罗庄究竟有什么瓜葛……”兴姬未在问人,而是喃喃自语着。
几人来到龙吟庄门口,陈隐放下婵玉,把三人安顿好后,独身来到后堂,掌门们还在此,他将目前的情况告予他们,却是没说对方提的要十个掌门项上人头之事。
“那陈兄弟定要好生交涉,他们既然愿意提条件,那便还是有周旋余地。”杨振昆喜形于色。
“若是他们提了什么无礼要求,盟主便无需再跟他们多谈,大不了打一仗便是!”空游和尚大声说道。
陈隐点点头,对杨庄主抱拳说:“晚辈的三位友人现正于庄内,望庄主这几日帮忙照看一下。”
“陈兄弟放心,你的朋友就是龙吟庄的朋友。”
陈隐把该说的说完,便向众人辞别,立刻朝军寨移去。
在军寨大帐内,铁心正口沫横飞地讲着自己的计划,将军脸上原本愁云密布,现在已舒展开来,越听越喜,当其讲完立马起身大声说道:“好!若能按你所说,事成后便会给足你想要的,不过你为何愿如此助我们?”
“实不相瞒,我的手臂便是被此人折断,此仇必报,我定要他身败名裂,方能解我心头恨!”
将军盯着他,片刻后笑道:“那你先回去,待会儿我会叫人传他,莫要露了马脚。”
“明白!”
待铁心离开大帐,将军转头扫眼席坐于下方的部将,轻言问道:“你们如何看?”
“家贼难防,若是有他协助,此仗定是摧枯拉朽。”一部将回道,“只是怕此间有诈。”
“无妨。”另一部将笑着说,“我们到时就给个二百人,再将他囚于军寨中,若是有诈,我们一哄而上取其人头便是,若是诚心来降,那两百士兵也足矣攻入,大开城门。”
将军思忖片刻,点点头:“那便信一信,来人,去叫陈隐过来。”
“你刚才去哪了?”陈隐回到帐篷,未见铁心人,正欲去找,忽见他走了过来。
铁心一愣,没有料到回来时会与陈隐碰到,忙解释说:“我去找你了。”
“我去办了些私事,军队有人来找我们吗?”
“嗯……没……”铁心干咳几声,迅速回到自己帐中。
陈隐一见心生疑惑,正欲跟进,却被一个传令叫住,说将军有请,且只让他一个人前去,见传令催得急促,陈隐便立即随他而去。
进到帐内,已是坐有十多余人,陈隐上前对将军作了个礼,缓声言道:“不知将军是否已想到了条件?”
“想到了。”将军顿了顿,说,“先不急,来给陈少侠个椅子。”
一个士兵给陈隐抬上根板凳,陈隐虽一头雾水,但也只能先坐着,将军待其落座后,笑了笑:“本将军在想,像陈少侠如此有胆识和能力之人为何不愿为朝廷办事?”
“道不同。”
“好好好!那这就无法子,不过陈少侠目前正被朝廷悬赏捉拿,我们乃为朝廷效命,若是见了陈少侠而不设法擒拿,不论归枢城之事的结果如何,皆会被朝廷问责。”将军说完,静静地看着陈隐。
“你想说什么?”陈隐隐约听出了他话中有话。
将军一笑:“聪明人!陈少侠的衍力本将军略有耳闻,自知军中无人是你对手,所以你若想离开,随时都能,但如此本军必会因放了你而被皇上严惩,所以为了以功减过,这归枢城中的掌门们的人头我军必得一个不少的呈上,否则罪上加罪,岂不是我全军士官都得掉脑袋。”
陈隐这一下是听明白了他的话,缓缓回道:“这便是将军的条件?让在下束手就擒?”
“陈少侠大义,你若愿退一步,我军自也会退一步,你若随本将军回朝廷,本将军便收回四门守兵,放他们离开,各自回山,此事既往不咎。”
“在下若不愿呢?”
“那本将军也不能拿你如何,但就如刚才所说,便只能全力拿掉那二十几派乌合之众首领的人头,以博皇上减罪。”
陈隐缓缓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将军的眼睛,不疾不徐说:“那在下若是都不同意,你又当如何?”
平日里,将军岂能忍得有人与他吹眉瞪眼,但现在情况不同,一则是此人衍力远高于自己,而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正将计划顺利的进行着。
“诶,陈少侠莫要急。”将军强忍怒火,和颜宽慰道,“本将军也仅是提一个我们的条件,这本就是你来我往,可商量之事,不过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也仅能尽力作出让步,不如这样,你给本将军一个你能给的条件出来,我们再来斟酌合适否。”
陈隐还真未想过该拿什么条件来交涉,但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只得赶紧想一个出来,他脑袋飞速运转,必须想一个既不会让那边损伤惨重、又不至于让对方觉得受到侮辱的条件,但要他跟着回京城那肯定是万万不可能的。
陈隐缓缓问道:“敢问将军,若是照国法,应是怎么处置?”
将军回道:“若是按国法而为,便是以叛乱罪论处,皆要掉脑袋,不过这当然是有回旋余地的,就看交换条件是否对称。
“那不就是非要在下跟将军回朝廷不可吗?”
“非也非也,陈少侠可慢慢思量,不急。”将军拍拍手,唤道,“来人,拿些酒来!”
陈隐懵愣,想这未必是个鸿门宴,转眼扫视,在场之人却是个个和颜,气息也丝毫无杀气,此时此刻竟有如此情况,他顿觉气氛怪异,却又不好点破,于是抬手言谎谢绝:“将军见谅,在下家训,滴酒不沾。”
“不碍,咱们一边喝一边等你提条件,你想到便提出,我们再议可行否。”将军态度平缓,不似谈判,更似会友猜谜。
陈隐一时摸不清对方脉络,只得硬着头皮先提了一个试试深浅:“若是让他们自行退出归枢城,三年之内不再踏进此地,可好?”
将军一笑,摇摇手:“当然不行,且不说这是否算是惩戒,此约若成,我们如何监控这些旁门左道们在三年中是否有再进城?”
被拒绝是在陈隐意料之中,他这一说也仅是想试一试对方底线,他又紧接着再说了几个,都一一被否,对方似也真是不急,几人相顾几口酒下肚,面上还更添了些笑意,此刻陈隐就像是个戏子,在场中讲着书,然后每一段后待将军点评一下,让其再换个新的说讲。
而另一边,传令带走陈隐后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传令,将铁心唤出账外耳语一阵,铁心脸露笑意,点点头,随着传令离开。
“将军大人可有将陈隐留住?”铁心问道。
“现在他正在帐中与将军交涉。”
“那就好。”铁心一笑,“那攻城的士兵呢?”
“将军允你两百人,可够?”
“够了够了!”一想到大仇即将得报,铁心喜形于色,竟笑出了声。
传令斜眼看着他,冷冷问道:“你笑什么?”
“没。”
“对了,将军让我问你,你有多少把握在三个时辰内能骗开城门?”
“西门午时过后便全是我血刀派弟子在看守。”铁心信心十足,“要从此门进入易如反掌,届时那两百将士直接由城内依次攻打东南北三门,与门外驻军形成夹击之势,这三门便轻巧可破。”
“这我自会讲予他们,这两百人的性命便是铁掌门的,他们也会一口咬定自己是陈隐的部将。”传令话锋一转,“可丑话也得说在前头,若是未能由此打开剩余三道门,江湖上从此便不会再有血刀这一门。”
“这我自然知道。”
两人说地投入,未注意到一路上身后尾随之人,此人从军寨一路听到此处,越听心里越欢喜,到最后不由娇笑一声,铁心和传令方才一惊,发现竟有人,铁心四顾一看,喊道:“是谁?”
陈隐还在大帐内,却是已真切地感到此番异常,因为他发觉对方根本就未在听他所言之物,而是待他讲完,下意识的拒绝,然后让他再说,他故意一步步拉低条件,打算激怒对方,从而搞清他们究竟意欲何为,可却毫无效果,对方也仅是拒绝,丝毫不显气愤。要么真是对方给足了他耐心,否则这其中定是有什么问题。
见陈隐半天都未再说话,将军也看出了他似乎已有所察觉,他现在就是要拖住时间,让陈隐待在大帐中,然后让那两百名士兵进到城内,西城门的血刀门人会一口咬定是陈隐骗开的城门,士兵们便以陈隐之名反攻龙吟庄,如此,在战中陈隐正于此,便无暇脱身回去支援归枢城;而如今陈隐在江湖上颇有威望,在战后也会因此身败名裂,就算今次他得以脱身逃走,朝廷日后抓他也会少了许多阻碍。
“陈少侠提了一堆条件,似乎都未尽如人意,我看不如这样。”将军观了眼帐中的部将,这些人的衍力至少也都是千御境,虽说胜率不大,一人诚心拖个个把时辰也非难事,“我军派出十名军官与陈少侠切磋,若陈少侠将他们全击败了,本将军就下令撤军,然后自行回京领罪,若是陈少侠输了,那归枢城之事你便无需再管,并随本将军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