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北远城来的这一群‘黄雀’是将旭峰晨辉这只‘螳螂’地所作所为尽收眼中。
“现在天云舒、御前阁以及侍卫司的三个统领都去了定华山,”站在高崖上的卓玄心深思熟虑了好一会儿,才对身后的三人说,“眼下旭峰晨辉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若是强攻,中原皇帝唯可靠厚实的城墙和京城守军抵挡一阵,但旭峰晨辉军必势不可挡,这种一面倒的状况,对我们来说也是无益的。”
沈士埋头听着,没有接话,他知道卓玄心更多是在自己说给自己听。
果然,沉默片刻后,卓玄心继续开口说道:“不过,只有平衡发生了倾斜,战局才会有所进展,否则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一直僵持在这里。”
“的确是这样,”沈士知道可以接话了,他想知道卓玄心最后的结论是什么,毕竟现在王爷不见了踪影,天罗庄和遮星楼大半的人都到了此处,可不能出了岔子,“王爷那边是否已有什么吩咐?”
卓玄心摇摇头,眼睛依旧盯着崖下的营帐:“王爷不知道去了何处,根本寻不到,战局瞬息万变,现在也不是寻他的时候。”
“那卓将军可有什么计策?”
“倒是想到了一个,”卓玄心说着,转身离开了崖边,“你继续在此盯着,我先一步回葫芦峰去,这一次得辛苦遮星楼的那些姑娘了,对了,若有什么新情况,你或蒯驹回来一人禀报既可,要留一人继续跟守。”
“领命!”
“那我喃?”兴姬见卓玄心没有安排自己,以为是把她给说漏了。
“你跟我一道回葫芦峰,我对你另有安排。”
兴姬冲沈士和蒯驹耸耸肩,紧跟着跑了去。
卓玄心听兴姬跟了上来,便问道:“你知不知那群山匪的事?”
“就是以陈隐为首的游匪伙着从北远城跑走的那群人?”
“是他们。”
兴姬点点头:“听沈哥说过。”
“好,他们在中原南面,你现在去寻他们,”卓玄心一面加快脚步,一面说,“探清楚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好!然后呢?”
有事情给自己做,而不是傻傻地在崖上看着,兴姬是高兴得不行。
“然后?我还是给你说清楚些较好,你首先得搞清楚他们的头目是谁。”
“不就是陈隐吗?”
“不是,陈隐之前一直都在京城活动,并未跟他们中的人有任何联系,”卓玄心说,“所以你要找到他们真正的带头人,才能探得他们真正的目的,待你禀报之后,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行事。”
“明白!”兴姬放缓脚步,已经是迫不及待要离开,“我这就上路?”
“去吧。”
话音刚落,林中树木摇曳,几片叶子落地,兴姬已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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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外的北远城,才是真有一副战后宁静的模样。
老百姓们丝毫没有受到之前战争的影响,现在依旧是平日里的生活常态。
城中的「将军府」更是将要迎来一场热闹、喜庆的婚礼。
张贴着‘囍’字的红灯笼已经挂在府外,这一场红事似乎恰到好处地冲淡了之前武府上下笼罩的阴霾。
下人们又都回到了喜气腾腾、忙里忙外的节奏中。
徐里坐立不安地在武絮的身旁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可是冒死从我爹那儿给你偷来的,这件事国主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任何人谈起、不准任何人翻看。”
“你爹不是也说拜堂成亲前我俩不能再见面,你为何还是来了,”武絮白了他一眼,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卷,“我丑话可给你说在前面,这将军府内的人、物,以前是什么样,以后都得是什么样,做了这「将军府」的主,就别再把你外面吊儿郎当那套带进来。”
“若不是我爹逼着,还有我看在师父的情分上,我才不愿接手当这什么搞不好就送命的将军,”见武絮忽然目光定格,神色难测,徐里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随性风流惯了……跟师父差太远……当将军完全不够格……你将这偌大的将军府交给我也是不放心吧?”
武絮的视线盯着书卷一行半晌,眸子才缓缓移开看向徐里:“你知道自己不够格就好,我的确是不怎么放心,但你再如何说也是我爹唯一的徒弟,且名义上也是武家的姑爷,我信你不会对将军府乱来。”说着,武絮收起书卷,犹豫了片刻,“还有,我……我明日离开。”
“明日!?”徐里一惊,“明日我就要来娶你,你明日走了,我岂不成了笑话,之后哪还有脸待在这将军府里?”
武絮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你少来,你还在乎自己脸面?我决定了,明日陪你走完婚礼的过场就离开,之后你就是将军府的新主,府中的这些人就都托付给你了。”
“说来轻巧,你倒是一甩手走了,我可不就成了个新娘子在新婚之日跑了的傻子——要是让我爹知道,铁定少不了一顿打——”
武絮将书卷扔回给絮絮叨叨地徐里,对方差点没有接上。
“那好!我就不走了,只要咱们成了亲,我就留在将军府内,但你以后别说是纳妾,只要是敢在外面跟哪个女的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的腿给敲断,一辈子给我在床上躺着。”
徐里小心翼翼地将书卷收进怀里,道:“那你还是走吧……”
“不怕成‘傻子’了?”
“我自会想办法瞒过去,”徐里可不愿意这辈子在一棵树上‘吊死’,“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少了个大活人,我可瞒不了太久?”
“替我爹报了仇就会回来,明日走之前我会给你留封书信,届时如果有人发现我失踪了,你就将信交给老管家,他会帮你想办法解释,”武絮说,“这事儿你别主动去告诉任何人。”
“废话,我才是最不想让人知道的,”徐里走到房门前,又驻足回身谨慎地说,“说真的,不管是什么人害了我师父,国主既然不想你知道,那人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你这身功夫打打我还可以,去报仇的话会不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武絮将他推出房门,不耐烦地说:“这你不用管,你赶紧回去把书卷给物归原样,计划好该如何瞒过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