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多久,粱叶就被押了进来。
“解开他的镣铐。”
粱叶看了眼曲伯音,又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旭峰晨辉,是立马跪倒在地:“草民拜见皇上。”
“你见过朕?”旭峰晨辉并未让他起身。
粱叶低着头,跪在地上:“草民未见过皇上。”
“你既未见过朕,居然就要反朕?”
“皇上明鉴,我等实受奸人所挑拨——所以草民自缚请罪——”
“挑拨是一回事,但你们造反又是另一回事,告诉朕,你造反的目的是不是想要取代朕?”
“草民不敢!草民万万不敢!草民和那些弟兄,只是想要能锦衣足食不愁饿死……”
旭峰晨辉见粱叶抖得厉害,便笑道:“朕既已招安,便没有想过再追究你们之前所犯之罪,不过,敢于承担,你胆识可嘉,起身吧。”
“谢......谢皇上。”
“伯音在朕面前说了你不少的好话,说你将一群乌合之众管理得有条不紊,这也算得上是你的能力,”旭峰晨辉说,“现在朕正值用人之际,你既有归顺之心,那么朕就给你个机会。”
对粱叶来说,来京城就是为了机会,他没有丝毫地犹豫:“谢皇上隆恩,草民必当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好,有这份决心,朕才敢放心给你机会……”皇帝并没有避讳曲伯音,直接开口说道,“朕问你句话,你如实回答,你手下的那些人,可都如你般愿为朝廷做事?”
“草民不敢欺瞒,并不都是如草民一般。”粱叶回道。
“你知道,朕虽缺有用之才,但前提得是他们有足够的忠心,”皇帝说,“想必也不是所有人都打心底认同你的招安之策,对不对?”
粱叶估摸着皇帝这么问是要杀人了,他虽想偏袒,但奈何此刻他并没有任何立场来保护所有人:“是……但……”
“朕不会让你杀了他们,只是你要跟他们说清楚,朕可以给他们一次抉择机会,不愿为朕、为朝廷效力之人,便散伙离开,各回各的老家去,”皇帝强调道,“只这一次机会。”
粱叶迅速叩道:“谢皇上开恩。”
“而剩下的那些——你信得过的人,朕会将你们编入军籍,之后前往西林戍国,”皇帝语重心长地说道,“当然,这支队伍是由你管治。”
“草民何德何能……”
“放心,朕会派人协助你,亦会从其他军队中抽调老兵,助你们更好地理解军纪。”
皇帝虽然没有明说,但粱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草民……臣……遵旨!”
皇帝赞许地点着头:“你下去吧,会有人引你去吏部。”
粱叶心里虽然还没有真正习惯自己身份的变换,但身体上却已经在凭着记忆蹩脚地模仿着该有的礼数了。
待粱叶离开后,曲伯音主动说道:“皇上,臣有个问题。”
“伯音请讲。”
“虽然臣选择将粱叶带回京城,不过对他于朝廷的忠诚并无半点信心可言,”曲伯音说道,“皇上为何如此信任他?”
“朕跟你一样,对他们也没有半点信心,所以才会先把他们给放到西林戍国那边去,”皇帝说,“让他们互相盯着,不过你能主动问朕,朕倒是很高兴,好了,你也先回府上吧。”
“皇上之后若是打算去见天罗庄的人,还请小心一些,”曲伯音提醒道,“虽然是在玄石的牢房中,但难免有人会想玉石俱焚。”
“朕不会去见他们,下去歇着吧。”
“是,那么臣告退。”
皇帝待曲伯音离开后,面色便沉了下来。
半晌之后他唤来了门外的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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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叶进京的时候可谓是提心吊胆,虽然皇帝同意了招安,而且他们也照着要求抓了天罗庄的人,但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一个造反地头头。
现在他坐在专门为他准备的马车里,在一队士兵的护送下,回往上湖城,心里是踏实了太多。
跟夺城的反贼待在一起,难免让上湖城原本的将士们心中不悦。
不过因有招安状在前,他们也不得不压抑住不满情绪。
然而粱叶手下的那群中,却有一部分人是极其不满就这么被‘软禁’在军营里,外面还有不少的士兵在‘看守’他们——纵然未对他们刀剑相向——但那股敌意是掩盖不住的。
所以久见粱叶没返回,便有人故意挑起事来——说什么‘粱叶这是被骗去京城给杀了,接下来就是要杀我们了’之类的话。
不过头几日倒没掀起什么波澜,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感他们的处境。
虽然每日饭菜都会给送进来,且也没饿着、伤着哪一位,但他们却被限制在特别围设的‘军营’中生活。
这种抵触的情绪很快就如破堤的洪水般,在人群中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