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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销金窝(二十二):紫衣男子
    各怀心事的两人漫无目的闲逛了一阵,一位侍女模样的女子神色匆匆的由对面走来,看似不经意的在顾怀彦身上撞了一下:“速去后院枯井寻人。”
    没有片刻的犹豫与怀疑,顾怀彦拉起程饮涅的手便朝着后院跑去:“快点,去晚了可能会错失一条重要的线索!”
    越是接近目的地,二人的脚步反倒迈的极其轻巧,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会打草惊蛇。
    那个小丫鬟算是诚不欺我,二人背靠着墙壁守在后院门口,便听得季海棠发出了一声颇为凄厉的尖叫。
    紧随其后便是一男子带着杀气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叶枕梨到底是死是活?她的软剑究竟在哪里?”
    当顾怀彦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时,从头到脚被一身深紫衣包裹极严的男子已经用手扼住了季海棠的脖颈。
    二人紧挨着那口枯井,双脚逐渐离地的季海棠随时都有坠井丧命的危险。
    紫衣人怒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乏别的帮手。不仅如此,我还会将你的秘密公开,我要让你死后身败名裂,再也做不成销金窝的少主。”
    季海棠心中虽然充斥着惶恐,却还是努力保持着极大的镇定:“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呀!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别想知道叶枕梨在哪儿,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她的软剑!”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话,是因为他在出发之前将蒙儿派了出去,便是那位向顾怀彦传话的侍女。
    沐寒霜安插在他身边的卧底,完成的第一个任务竟是找人救季海棠,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人意料之外。
    就这样与这位紫衣人耗了许久……算算时间,顾怀彦与程饮涅差不多已经到此,季海棠故意用言语激怒了此人。因为他知道,顾怀彦与程饮涅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果不其然,就在紫衣人凝聚掌力挥向季海棠时,来不及多想的顾怀彦迅速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丢了过去。
    他虽然保住了季海棠的命,得到喘息的季海棠却借机拔下束发玉簪刺穿了那人的喉咙。就连鲜血溅至脸上之时,他都在得意的笑。
    这样的笑容,真切的让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毛骨悚然。
    捏着手中余下的小石子,顾怀彦呈现出了极大的不悦:“季海棠,你下手可真狠!为什么不留活口?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要杀你吗?”
    狠狠的将玉簪拔下之后,缓缓起身的季海棠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还用问吗?他不就是那个一直与我书信往来……想要叶枕梨软剑并杀死赵大亮的人吗?”
    望着他脸上哗啦啦往下流的鲜血,程饮涅揉搓着手背问道:“我和怀彦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丫鬟,是你安排的吧?”
    “是又如何!咱们现在可是盟友,难道我不该向你们求救吗?他死了,你们好朋友叶枕梨不也安全了吗?”
    确信威胁自己的人已经去了阎罗殿,季海棠对待恩人的态度也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言语之间毫无敬重与感恩可言。就算自己的小手段被拆穿,他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羞耻感。
    对着地上的尸体看了又看,程饮涅才轻笑了一声:“你确定这就是一直与你通信的人吗?万一杀错了人,接下来可是会很麻烦的。”
    “难道不是吗?”问这话时,季海棠的口吻中携带着多种复杂情绪,其中还有那么一小点儿的后悔。
    程饮涅伸手指向了尸体:“你用玉簪刺穿了他的脖颈,血是向上飞溅的。但你仔细看看他的面罩下,缝隙间竟然也有鲜血流出。”
    就在季海棠心怀忐忑的伸手去揭面罩时,程饮涅顺势将手搭在了井边:“如果我猜的没错,四面通风的后院应该是这位仁兄所选。
    这口井虽然已经干枯,可到底曾经养育过滋养大地的井水,里面依旧有着流水口与通风口,甚是还能听到隐隐传入耳边的风声。”
    点头默认前半句话的季海棠越是接近真相,那只手便越是颤抖:“敢问城主大人,他为什么要选择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与我会面?以我的武功根本就打不过他。”
    程饮涅蹲到他身边,十分迅猛的按住了他的手,一直将他推到了面罩之上:“你心中应该很是清楚,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他身上的血腥之气。
    但你太过急功近利,又捎带着一丝自负,还必须要让我和怀彦看到这出好戏。如此种种……你心里装的事实在太多,被你忽略的事自然就会更多。”
    当季海棠颤颤巍巍的拿下面罩之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刀口上翻的脸蛋早已看不清本来面貌。
    季海棠吓得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轱辘到了门口,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下。
    他之所害怕不是因为这人脸上的惨状,而是他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这就意味着,一直要挟他的幕后黑手还在人世间逍遥快活,他自己还有着诸多潜在的危险。
    倒吸一口凉气的程饮涅伸手解开了紫衣人脖颈处的纽扣,厚重的斗篷顷刻间摊散至地上。他的衣服上洒满了道道鲜血,腰间垫着厚厚的一层纯棉面巾,部分血渍已经凝固成血块粘在了上头。
    斗篷散开的瞬间,一股好闻的檀香味瞬时飘进了三人的鼻尖,顾怀彦道:“将檀香熏在衣服上,也是为了遮掩血腥之气吧!”
    程饮涅使劲点了下头,而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身上穿着深紫色不透气的大领斗篷,又以面罩作掩护。所以季少主并没有注意到自他脸部汩汩而流的鲜血,因为那些血全部顺着领口流进了内侧衣服上。”
    说话间,程饮涅的手指已经挪动到了他腰间的面巾处:“同理……害怕血液会流到地上露出破绽,所以他在腰间垫了这层吸水力极强的面巾。”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季海棠拼命爬到了程饮涅脚下:“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活着离开,他毁容的目的就是不想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就算我不杀他,一旦被擒住他也一定会自尽而亡,我们还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程饮涅轻轻捡起地上的面罩拿在了手中:“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季海棠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程饮涅又道:“你有没有想过……他没有回到主人身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主人知道事情出了纰漏!
    季少主成功的将我们这番苦心经营一把拽入了暗黑的深渊之中,你往后是好是坏且自求多福吧!我们这就带着阿梨回到中原,大不了我将她安排到无眠之城守她一辈子便是。”
    他的话音刚落,季海棠便抱住了他的大腿:“叶老板多年经商,你不能像对待笼中鸟一般对待她,这不公平。”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阮志南小跑着绕到了顾怀彦跟前,满怀关切的问道:“大哥,你没事吧!”
    确认顾怀彦毫发无损后,阮志南才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瞥到那副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亦是一愣,这副景象让他心中徒增一抹悲凉:“又是一条人命。”
    “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有担当的汉子,想不到你不仅像个娘们一样爱搬弄是非,居然如此胆小怕事加无耻!”
    说这话之人,乃是从天而降的娄胜豪。
    用力将季海棠踹开后,程饮涅很是赞同的补充道:“季少主真是巧言令色的一把好手……明明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却是为了阿梨着想。”
    娄胜豪缓缓将身子倚至了门框上:“那个蠢女人竟然被你骗了这么久,我都有点不想要她了。”
    不多时,他又将目光对准了顾怀彦,笑的十分灿烂:“怀彦,如果我从此以后不和你的小姨子争天下,你会开心吗?”
    “此话当真?”顾怀彦吐出这四个字时,他脸上的表情简直比赌场中连赢十局的幸运者还要愉悦几分。
    就像是捡到了从天而降的宝贝,顾怀彦欣喜的跑上前抱住了他:“有你这句话,我才觉得这趟西域之行没有白来。”
    娄胜豪的话犹如一根针扎进了季海棠的心,他无法忍受沐寒霜离他而去,满是仇恨的眼睛就这样对准了眼前这个男人。
    但当务之急,他还是为了活命而跪倒于程饮涅跟前:“城主大人,只要你帮我除掉那个人,我就可以给沐寒霜写一封休书,否则她一辈子都只能以我妻子的身份活在这世上。”
    未等程饮涅回话,娄胜豪便凑了过去:“你好像真的是不怎么要脸啊,如果你死了……我的小霜儿还需要那劳什子的休书做什么!”
    见此法无效,慌不择路的季海棠再次爬到了顾怀彦脚边谈起了条件:“顾少侠,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你朋友有一个疯子叔叔吗?只要你肯帮我活命,我就能治愈他的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