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点了萧无羡两处穴道,程饮涅便将他推到了苟若白身边:“好好照顾你大哥,他现在好像不太冷静。”
勉强算是安顿好了目前为止最暴躁的一个人,程饮涅才缓步走至蒙少牧身侧抱了一拳:“少牧兄装扮起女孩子来确实天衣无缝,不管是神态、语调还是身形步法都惟妙惟肖,在下也佩服的紧。”
“既然如此,我的破绽在哪里?就算我心系无羡,可我从未多看他一眼。”
蒙少牧的眼角眉梢皆是掩藏不住的风韵,举手投足尽显妩媚,就连他问话的神态都充满了妖娆之气。
因为与程辞早就有约定,程饮涅笑着向他招了招手。待到蒙少牧靠近他时,程饮涅轻轻扶住他的肩膀将嘴唇贴上了他的耳朵:“程辞出身于无眠之城,当然不会对她的旧主撒谎……”
听过此话,蒙少牧露出了一脸的震惊之色,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了原地:“我万万想不到……这一次竟然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说罢,程饮涅悄然回到了原地。
蒙少牧也在一阵心慌意乱中拉过来一把椅子,只感到一股凉意从头淋到了脚尖:“她同情我、可怜我、多次听我诉说心事……又怎么会突然背叛我呢?”
他这幅黯然神伤的模样立即引来了叶枕梨的好奇:“阿湦,蒙少牧口中那个‘她’指的是谁呀!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迟疑了一会儿,程饮涅才点了个头:“我确实知道,但是不能说……也请不要再问了,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叶枕梨虽然很识趣的捂住了嘴巴,蒙少牧的眸光中却闪现出了无尽的伤感与哀凉。
“我答应过她,一旦我得到了那笔钱……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最好的大夫来医治她脸上的伤,她为什么要背叛我?难道她不想做一个精致的女孩子吗?”
没有人在乎蒙少牧的心情,大家通通围在了程饮涅跟前:“城主大人,你到底是如何看出这个人是男扮女装的?”
程饮涅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将头转到了蒙少牧那一边,轻声问道:“少牧兄,我可以说出来吗?”
“当然……”
得到了准许,程饮涅才缓缓开了口:“首先就是他的身高,实在太显眼了,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高挑的女孩子。”
这一说法很快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在大家迫切的追问下,程饮涅却转身走向了蒙少牧:“派遣紫衣人来威胁季海棠的人就是你,折断他手臂的人也是你……对不对?”
“没错,这两件事都是我做的。”蒙少牧倒是实在,承认的也很痛快。
季海棠却拱了一肚子的火,用剩余的那只好手擒住了蒙少牧的衣领,破口大骂:“原来你就是那个一直在背后威胁我的人!也是你逼我害死了无辜的戴纯,你这个混账东西……我要杀了你!”
他只看到蒙少牧外表柔弱,却不曾想他武学修为并不浅薄,季海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很难想象,季海棠是在娄胜豪猖狂的笑声中爬起来的,一脸的哀怨之色。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处处碰壁,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
用眼神示意季海棠不要生事后,程饮涅又道:“为了尽快得知叶枕梨的下落,少牧兄只能来找季海棠。
但不巧的是……这次你竟然遇到了怀彦。你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是真相要季海棠的命,便选择了逃跑这条路。
后来,负责追赶你的怀彦又遇到了我和叶枕梨。他告诉我们,他遇到了一个轻功极好之人,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武功不如你才会被你逃脱。
其实,你只不过和他使了一个障眼法而已,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跑远,只是躲在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而已。再后来,你便悄然现身了……
为了不让我们怀疑你就是那个黑衣人,所以你便故意装出一副超级吃惊的模样来……你只想让我们以为这只是一场偶遇,可你却不知道过犹不及这四个字。”
望着蒙少牧那副略微迷离的眼神,程饮涅笑着解释道:“沐姑娘曾经说过,你是一个月之前才来到销金窝的。那个人恰巧也说过同样的话,这一切应该都不是巧合吧!
你来到西域以后便想办法混进销金窝成了一名婢女,用一副人畜无辜的模样换来了所有人的信任,他们都把你当做了可以信赖的属下。”
沉默良久,蒙少牧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所以你便开始怀疑我了,是吗?但仅凭这两点,还不足以证明我就是那个要绑架叶枕梨的人吧!”
程饮涅道:“因为那个人告诉过我,少牧兄最爱吃的两道菜就是虾仁炒鸡蛋和松鼠鳜鱼,每次都能吃掉两大盘那么多。”
众人纷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他宁可麻烦也要坐在季海棠的右侧。
“呵……”蒙少牧很是无奈的摇了个头:“她居然连我爱吃什么菜都告诉你了,真是什么细枝末节都不放过。”
“因为你有时候实在是太狠了!”程饮涅出其不意的吼出了这句话,诺大的卧房瞬间安静下来。
待到程饮涅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才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紫色碎布在蒙少牧眼前晃了晃:“那位紫衣男子对你应该很忠心吧!否则他何必牺牲掉自己的容貌甚至是性命来帮助你!”
从蒙少牧眼中看到了一丝悔改之意,程饮涅说话的语调也温柔了不少:“他被毁坏了容貌看不出来历,加上身重剧毒命不久矣,自然是不会出卖你的。”
蒙少牧兀自垂下了头,说话的神态显的十分软弱无力:“只要我得到了软剑上的地图,我就可以得到那笔宝藏。这样我就可以善待他的家人,可以给他们所有想要的一切。”
“可是你居然拿活人喂狗?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有些残忍吗?每个人生来都是平等的,你却将他们视作比牲畜还要下贱的食物。”
蒙少牧毫不避讳的点了个头:“我确实立下过这么一个规定,只要有人敢背叛我,就会成为那些牲畜的食物。”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可是从立下这个规矩到现在,我也只用此法惩治过澹台铭一个人而已。”
此时,苟若白突然发现什么似的尖叫了一声:“澹台铭!?他不就是那个和无羡哥哥起争执的人吗?我还以为他失踪了呢,原来是被你拿去喂狗了。”
草木皆兵的季海棠突然竖起了耳朵,很是警惕的质问道:“澹台铭是什么人?他也来过我们销金窝吗?”
苟若白赶忙摆了摆手:“澹台铭以前是无羡哥哥手底下的一名守卫兵,耍的一手溜须拍马的好本事。自从无羡哥哥辞官以后,那人便见风使舵站到了别人的队伍里。”
“后来呢?他到底有没有来过销金窝!”季海棠忙不迭的追问道。
苟若白道:“并没有!因为所有人都很看好少牧哥哥为下一任的都指挥使,所以他主动请缨跟在了少牧哥哥身边。
后来有一天,他无意中见到了无羡哥哥,上来便是一番奚落。少牧哥哥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派人将他拉出去喂狗了。”
听完这个故事,季海棠突然扯着嘴角发出了一声狰狞的笑容:“这些都是陪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么舍得下手呢?”
蒙少牧冷着一张脸答道:“陪我出生入死?就凭他口出恶言中伤无羡,他便再也不配做我兄弟了。”
一旁的萧无羡虽然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却甩过来一个恶心加厌恶的眼神,恨不得能戳烂蒙少牧的人才好。
程饮涅再次附到了蒙少牧耳边:“你之所以偷窥女孩子……也是为了从她们身上学到一些女子的仪态吧!是为了讨好他吗?”
蒙少牧很是自信的笑了一笑,继而又伸手揽住了程饮涅的肩膀,还调皮的在他耳边吐了一口气:“是为了装的更像寻常女子一些,因为我本身太过妩媚多情了。”
他的声音很酥,程饮涅涌上心头的第一反应便是逃离,似乎刚刚抱住他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子一样。
“叶老板……”蒙少牧突然唤了叶枕梨一声,眼眸中也多了一丝歉疚之意:“我绑架你也是迫不得已的,杀赵大亮与镶金更是迫不得已。因为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得到宝藏,并且独享它。”
叶枕梨“唰”的一下便将脸拉了下来,怒道:“所有的宝藏都是我爹留给我的,都是他生前一点一滴赚回来的。你有什么资格独享不属于你的东西?说出这种话还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蒙少牧全然不顾叶枕梨的愤怒,悠然自得的将身子靠到了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看来,我今日留在此处无异于瓮中之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