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星海气道:“当沙爷爷不存在吗?!”回头厉喝道:“谁若敢走,沙爷爷就在他身上钻出个透明窟窿!”
本来还有些意动的人,都是噤若寒蝉,断绝了逃走的心思。
江拾流笑道:“沙老头,快把你的游鱼独龙钻使出来,看这回我不把你的铁头打扁,把你的铁布衫扯烂。”
沙星海头上三根冲天辫旋在一起,直直往上立,“小子别胡吹大话,打你还用得着沙爷爷吗?这里这么多人,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活活淹死!”
江拾流道:“人虽多,不过都是纸糊的,中看不中用。”
沙星海跳起来,指着江拾流叫道:“听见了没有,兄弟们,这小子竟敢小瞧你们,都给我上,挥舞起你们手中的刀,把你们的愤怒宣泄出来,将这小子给我砍成肉泥!”
在沙星海极具蛊惑力的言语下,愤怒的,茫然的,身不由已的,总之一百多个马贼,喊声震天,全都向江拾流冲了过来。
一人无胆,百人则胆子胜于虎豹,强过天穹!
江拾流双手握住一把乌黑的剑柄,把无光重剑拔了出来,横过剑身往前拍去,拍在往前冲来的一人身上,马刀断折,那人往后倒飞,撞翻了后边的十几个人。
这十几个人倒下,很快就有人补上,把江拾流团团围住,在日光的照耀下,马刀反射出耀眼的白光,亮如明镜,又齐齐暗下,向江拾流当头斫来。
无光重剑圈转,斫下的马刀全部断为两半,刀头抛飞上半空。
江拾流双手抓着无光重剑,剑身不断横扫而出,把冲近的马贼,一一拍到地上。
这些马贼武功低微,大多数对武功更是一窍不通,江拾流一剑拍到,哪里躲开得了,没过几下,即倒下了一小半,捂脸的,抱脚的,哭叫的,滚在地上的,霎时乱作一团,惨呼声响成一片。
旁边一个马贼突然立定脚步,双目瞪圆如滚珠,大张着嘴巴,下一瞬,胸腹间破开一个大洞,爆出一团血雾,沙星海便是隐藏在血雾中,转着头向江拾流撞来。
他的游鱼独龙钻,对江拾流的两把重剑毫无用处,因此唯有出其不意,才能制胜。
沙星海来得很快,又极为突兀,江拾流来不及施展剑招,只能把无光重剑挡在身前,沙星海撞在剑上,转身双脚在剑上一蹬,又倒飞回去,隐没入人群中。
江拾流往后退出两步,才重新站定。
后面一个马贼的胸腹间又是破开一个血洞,沙星海如旋转着的尖角陀螺,又向江拾流的后背撞来。
江拾流拍飞一个马贼,连忙又回身把重剑挡在身前,沙星海在剑上一撞,把江拾流撞得往后退,见好就收,飞入另一边的人群里面。
“噗!”“噗!”“噗!”“噗!”……血雾接连爆起,如迷蒙红雨,被风吹散而起,纷纷扬扬,妖冶而凄迷。
“中!”沙星海大笑,双掌拍出,印在江拾流的胸膛上,把江拾流拍飞出去,刚想再隐入人群,却发现周身已没有一个人,都是远远退开,惊惧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沙星海道:“都跑得这么远干嘛,快给沙爷爷过来,江拾流这小子快坚持不住了!”
剩下的几十个马贼听得沙星海喊话,又是齐齐往后退去,看向地上满是血洞的尸体,发一声喊,全部向后面跑。
沙星海骂道:“龟儿子的,北地荒原的人都是孬种!”
当的一声,一剑横拍在他脸上,直把他拍得头晕目眩,如风车般翻了几个跟斗,往山道下滚落而去。
“卑鄙小人,暗算你沙爷爷!”沙星海抓裂一层石阶,终于止住滚落之势。
江拾流左右手张开,各提着一把无光重剑,如大鸟横空,从上面跃了下来,一剑向沙星海的脑袋斩下。
重剑斩在石阶上,石阶立时迸裂如蛛网。
沙星海躲开江拾流这一剑后,右脚一蹬,原本已经裂开的石阶,立时碎成齑粉,近身向江拾流撞去。
江拾流右手横剑一拍,又正正拍在沙星海脸上,重剑虽让他的剑法变慢不少,但仍要较寻常人快些,因此凭着无光重剑的坚韧,还能隐隐压住沙星海,令沙星海空有一身铜筋铁骨,却是无计可施,只有挨打的份。
“小子,有种把那两把剑放下,咱俩赤手空拳,堂堂正正,公公平平地打一场!”
“拿着两把剑欺负人,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沙星海捂住流血的鼻子,不住大叫,往山下急退。
“我拿了剑才是公平!”江拾流笑道,两把重剑连环斩出,一剑接着一剑,又是居高临下,迫得沙星海不断躲闪,只能一直往山下退去。
“气死沙爷爷了!”
沙星海把捂着鼻子的手拿开,两行热血直流而下,全部流进了嘴巴里,却也先不去管它,双手扣住石阶,抓起一块厚重石板,灌入真气,一脚踢出,将石板踢向江拾流。
石板来势迅急,江拾流把左手边的重剑插在石阶上,双手握住右手边的重剑,从上往下,运起全力一剑斩出,石板从中断为两半,往两边掉落,却见沙星海已去得远。
沙星海下得金焰山后,头也不回,一路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与圣泉镇的方向正好相反。
江拾流在石阶上伫立良久,等沙星海消失在广阔的荒原尽头,这才往山上走,重把两柄无光重剑插回剑鞘中,背起木匣子,便往山下走,暗道:“所有对于伊和不利的因素,已尽数解决,我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前路已铺好,再往后,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这一日过后,从此金焰山上再无马贼的踪影。
江拾流又花了几天,在四圣地的其他三镇,圣山镇、圣木镇、圣金镇找了一遍,对于冥山老鬼的踪迹,还是一无所获。
几天后,江拾流离开了四圣地,继续在北地荒原前行,找寻冥山老鬼的下落,而在四圣地的周边,渺无人烟,又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他循着沙星海逃离的方向前行,因为心内隐隐觉得,这或许是上天给他指引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