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满也不知说什么好,转身去看邬氏,在她的人中按了几下,邬氏这才醒转过来,一睁开眼,即叫道:“丹儿,我苦命的丹儿!”
伊丹心中一酸,跑过去抱住了邬氏,母女俩又是呜咽地哭了一回,俱是哭得双目通红,待伊满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邬氏这才收住眼泪,频频看向江拾流,目中尽是感激之意。
江拾流咳嗽了一声,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先跟我回海龙宗吧。”
伊满道:“江公子说得是,我们先跟他回去。”
到了海龙宗的门口,伊满望向门上的牌匾,面色顿时变了变,止步不前,心想:“海龙宗和魔海龙宗果然是一家,才离开虎口,没想又进了狼窝,这可如何是好!”
江拾流注意过来,料想伊家进入中原后,这一路上,定是听到不少关于魔海龙宗的恶名,便飞身而上,把牌匾取了下来,运劲掰成两半,扔到一边,“我离开中原好几个月,被两个恶人乘虚而入,把海龙宗弄得乌烟瘴气,还把海龙宗之名,改做了魔海龙宗。”
“但你们不用担心,我回来之后,已经把所有魔海龙宗的人给遣散,魔海龙宗已经不存在,现在只有海龙宗。”
伊和不解地问道:“师父,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人都赶跑?”
江拾流想了想,解释道:“只有把脏水全部倒掉,然后把碗洗干净,才能重新乘一碗干净的水。”
伊和道:“若再掉入一滴脏水怎么办?”
江拾流笑道:“脏水融入干净的水中,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只要把它挑出来,然后扔掉就好。”
伊丹姐弟俩对江拾流都深信不疑,跟江拾流走进了里面,伊满和邬氏则多少有些将信将疑,但也没法,只有跟着进去,进到里面,果然见四周空荡荡的,一个鬼影也没有,这才稍微安心下来。
雷大义见江拾流带了四个人回来,知道定是白纸上所写的伊家,连忙和班文柏迎了出去,把伊家四人请进屋内。
听到雷大义和班文柏都是海龙宗的副宗主,伊满夫妇俩坐在椅子上,都是如坐针毡,有些受宠若惊。
伊丹则是黯然地多看了云裳几眼,云裳仍然安静地端坐在椅子,就当其他人不存在般,看也不看一眼。
江拾流把云裳三人介绍完一遍,又给雷大义他们介绍伊家的四人,等说到伊和时,伊和站了出来,大声道:“我叫伊和,是师父的徒弟!”
“哦。”雷大义两人都是有些动容。
江拾流笑道:“没错,他是我在北地荒原收的徒弟,人小鬼大。”
伊和撅起嘴,嘀咕道:“应该是聪明才对。”
众人都是一笑,江拾流吩咐雷大义两人道:“你们先带伊满大叔他们去找房间休息,我还有事跟云裳姑娘说。”
“嗯。”
雷大义和班文柏答应一声,把四人带了出去,伊丹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这才走了。
江拾流在云裳的旁边坐下,向她看去,面色还是古井无波,好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云裳直视着前方,道:“想说什么,说吧。”
江拾流道:“今天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让我至少增加了十几年的功力。”
云裳道:“那是慈悲心莲的根慈悲须,慈悲珠能给白月盈增加一甲子的功力,慈悲须也齐有地精之力,自然也能让你功力大增,只是比我预料中的要少很多,我还以为能让你增加半甲子的功力。”
江拾流道:“这么珍贵的东西,我……”
“不要想太多,那本就是属于慈悲心莲的,不过是物归原主。”云裳道。
“原来她一直把我当做慈悲心莲。”江拾流暗自苦笑。
微微一静,江拾流又问道:“我离开月神宫后,乐虎去了哪里?”
云裳道:“乐虎送柳依依回家去了,至于现在到了哪,我也不知道。”
江拾流道:“那你怎么不跟着他们?”
云裳看着他,目光平静如水,“我得见到你没死,才能安心。”
“所以你一个人寻到了这里,然后在这里呆了几个月,雷大义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教训他们。”
“第一,我不是小孩,第二,凭我用毒的本事,谁也不敢靠近我。”
江拾流忍不住道:“你难道就不想问,我是怎么离开的月神宫?”
云裳道:“不想知道,你不死就好。”
江拾流没话说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两人坐在椅子上,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江拾流先开口道:“今晚你要一直坐在这里?”
云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是我的房间。”
翌日,江拾流把雷大义和班文柏叫到自己房间来,道:“你们把这几个月来,魔海龙宗搜刮到的东西,全部给浦阳城内的百姓还回去。”
雷大义为难道:“没法做到。”
江拾流道:“怎么,舍不得?既然要重建海龙宗,就得和魔海龙宗一笔勾销,而且这样做,也能在江湖中,重新给海龙宗挣得一个好名声。”
“不是。”雷大义道,“宗主,你跟我们来就知道了。”
江拾流好奇地起身,跟在两人的后面,想看看,到底是因何而不能。
雷大义有意卖弄新学到的奔雷刀法,先亮了一个拉风的起刀式,然后才使了一招“斜雷于野”,一刀斜斜斩下,把粗如手臂的铁链斩断,铁门应声而开。
江拾流往里面看去,不得不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这以生铁铸就的铁屋内,放着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还有很多从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无疑每一样都是价值万金,直堆到了屋顶。
江拾流抄起一把珠宝,“这几个月来,你们到底抢了多少户的人家?”
班文柏道:“数之不尽。”
雷大义补充道:“简单来说,蒲阳城全城的财宝,都在这里了。”
江拾流把珠宝放下,满屋的光辉,映得他双眼冒光,都舍不得挪开眼睛,叹道:“确实有点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