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虎和封安见了,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其他人则有些吃惊于江拾流的面貌,刀疤在他脸上纵横,而且道道往外翻,已认不出原本的样子,只有眼睛和嘴巴是完好的。
燕擎苍回头看向林扬,林扬摇了摇头,对江拾流道:“对不住,是我认错人了。”
百里无春笑道:“这位兄弟长得太吓人,因此一直戴着斗笠,不想让别人看见。”
江拾流重新把斗笠戴好,不发一言转身便走。
原来刚才一出大殿,百里无春便拿出一张人皮面具给江拾流,林扬追出来时,江拾流已把面具给戴好,再加上面具是一张满是刀疤的脸,因此在众目睽睽之下,除了乐虎等人,谁也认不出江拾流,没有谁会愿意一直盯着这样一张脸看。
三人一路走,一直走到武林盟的后院,相较于前面的宏伟大气,这里更显得像是平常人家的住处,只是要更大些。
江拾流道:“你去哪里找来的人皮面具?”
百里无春把目光从云裳的身上收回来,“这人皮面具是武林盟的,还有很多,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柳依依她们还拿了许多的面具出去玩。”
“看起来,你们挺顺利的。”
“是啊,谁也没有想到,当乐虎使出十方游龙掌时,武林盟内的那几个长老无不拍双手赞成。”
“那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来自于武林盟外了。”
“没错,尤其是你。”
后院住的全部是武林盟的人,百里无春带着两人各自找了一间屋子住下。
百里无春在江拾流的房间转了一间,随后在一个竹桌旁坐下,想倒杯茶喝,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江拾流道:“你是想留下来喝酒?”
百里无春摊开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你见我带了吗?封安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其实是乐虎要亲手交给你的。”
“但是在封安的劝说下,还是由你来转交给我。”
“这家伙确实有一套,所有的事都想得面面俱到,连一张信都要小心翼翼。”
江拾流接过信封,拿出里面的纸张抖开来看,却是海龙宗来的信,只见上面写道:“班文柏、雷大义谨上,宗主勿挂念,得知府相助,海龙宗无恙。”
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让江拾流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本想尽快赶回去,却是接二连三的遇到事情,而且每一样都让他没法脱身。
百里无春伸头在他身后瞄了一眼,失望道:“我还以为是月神宫的白圣女给你写的。”
江拾流把信收好,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看过了。”
百里无春笑道:“我百里无春虽然风流不羁,但从不干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江拾流打量着他,笑而不语。
“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不羁倒是看出来了,风流却是没有。”
晚上,江拾流吃过东西,正想拿出《四象劫灭功》出来看,封安却是不请自来。
封安在江拾流的对面坐定,刚想拿桌上的茶壶,江拾流笑道:“里面没茶,一整天了,连一个来添茶水的都没有。”
封安道:“这是我的疏忽。”
江拾流道:“你没必要每件事都亲力亲为,这样下去,你迟早会累死。”
“没办法,武林盟内没有多少可信的人,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下人都听我的话。”
“怎么会这样,我听百里无春说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内地里暗流汹涌。”
“什么意思?”
封安道:“江湖中最看重的是武功,而我一点武功也不会,因此现在在武林盟中,一点身份也没有,只能是作为乐虎的朋友。五个长老看起来一团和气,实际上在武林盟内互有亲信,大到盟主守卫,小到一个丫鬟、小厮。”
“他们不是认同乐虎的身份,而是乐虎生性淳朴天真,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要是换了星海剑派的掌门上官冼,或者是圣剑门的掌门燕擎苍,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江拾流道:“可乐虎有盟主令牌,也会十方游龙掌。”
封安道:“那只让他变为准武林盟主,要真正成长为像我爹那样的武林盟主,才能压住所有人,即使自己有点小心思,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压在心里。”
江拾流叹道:“封大哥一走,蛇鼠就出来称大王。”
“也只有你,才敢称呼他们为蛇鼠。”
“比他们更可怕的人,我遇到的太多了,你下一步怎么走?”
“先让乐虎坐稳武林盟主的宝座,再让武林盟一改旧习,焕然一新,让武林盟这三个字,真正地威慑到江湖的每一个角落。”
对面这个读书人,身子瘦弱,一点武功也不会,志向却比谁都远大,江拾流再一次刮目相看,暗道:“封大哥让我找他一点也没错,他才是真正能帮乐虎的人!”
江拾流轻松道:“看来是没我什么事了。”
封安道:“我来这里,便是想到了一件事,和你有关。”
“什么事?”
“朝廷与江湖之间,一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数百年来都没被打破,其间便有一些是不能触犯的禁忌。”
“什么禁忌?”
“现在只有一条有用,三品或三品以上的朝廷官员,即使犯了大罪,也得交由官府处置,江湖中人不能私自处置,更不能擅自杀害,而且证据不明,也不能限制其自由。”
“那真是为我量身打造的禁忌,你是怎么知道的?”
封安道:“武林盟常年借助听风阁的风媒,来探听和传递讯息,但这么一来就受到了听风阁的制掣,不仅易生变,速度慢,而且每年还要额外给听风阁一大把笔银子,武林盟实是应该建立自己的风媒组织,把银子都花在刀刃上。”
江拾流开始对他有点佩服了,试探着道:“你的风媒组织有多少人了?”
封安纠正道:“不是我的,是武林盟的风媒组织。”
“好,现在有多少人了?”
“先保密,那几个长老可一直盯着我看。”
江拾流道:“至少有一件好事,就是我还能以真面目示人。”
封安道:“最好不要,谣言再加上你护龙卫统领的身份,会对乐虎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