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安道:“放心,圣剑门的燕掌门已经答应亲自保护乐虎几天,而且我也并不是没有准备。”
江拾流道:“什么准备?”
封安道:“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出去找乐虎的师父无灵子,相信很快就会有眉目。”
“无灵子前辈云游四方,可没那么轻易就找得到。”
“所以我派出了二十几个人,以武林盟为始,分成二十几路,如一张大网,四面八方地朝江湖中寻去,同时还让他们打着乐虎的旗号,不止是他们要找无灵子,无灵子也可以找到他们询问徒弟的下落,双管齐下,便有事倍功半之效。”
江拾流发现确实没什么好操心的,封安想得面面俱到,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要是换了他,铁定想得没那么多,也没那么远,“这二十几个人,全是你风媒组织的?”
“是武林盟的。”封安纠正道,“我想,还得请你和乐虎配合演一场戏。”
江拾流道:“什么戏?”
封安附耳低语,“兄弟反目成仇。”
第三天,王彪父子俩果然带着一队官兵赶到了武林盟,所有的江湖中人又是全部聚齐在议事大殿。
江拾流姗姗来迟,进到里面,先是扫了一圈,然后向王彪父子俩走去,哈哈笑道:“听闻王将军到了武林盟,江某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莫怪。”
王彪道:“这里有几十个人,你怎知就是我王某人?”
江拾流笑道:“看老兄这气度,殿内再无一人可比,若你不是将军,还有谁是?”
王彪审视面前这人,比之刘十好像变得更为圆滑,“宗师回朝前,还曾特意到府上说过,说废除刘十的护龙卫统领,任命江拾流为新任的护龙卫统领,我还道江拾流是谁,现今一看,果然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江拾流笑道:“得将军夸奖,真乃江某三生有幸,以后还得多蒙将军提携才是。”
两人坐在茶几旁,自顾自地聊了起来,视殿内的其他人如无物。
江拾流仿佛又变成了精明的店小二,各种拍马屁的话连接不穷,直让王彪不住大笑。
本以为王彪父子俩亲自到这里,定能戳穿江拾流的面目,没想到两人竟相谈甚欢,一点不悦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真算是大失所望。
“这像什么话,没有一点武人的骨气!”林扬怫然走了出去,接着也有几人走了,其中就包过圣剑门的掌门燕擎苍。
“盟主到!”
殿外响起封安的喊声,江拾流感到有些意外,这个面皮白净的书生,喊出这三个字倒也有模有样,就连王鸿才也嘀咕道:“要是声音再细一点,就真的像宫里的公公。”
一帮人簇拥着走了进来,最中间是四人抬着一个竹木制成的躺椅,上面躺着乐虎,面容瞧来有些憔悴,显然受的重伤还没有完全好转,柳依依寸步不离地跟在躺椅旁,目光不离乐虎,似是生怕他会从躺椅上掉下来。
那四人把躺椅放下,乐虎看向江拾流,欲言又止。
王彪站了起来,跟乐虎寒暄几句,乐虎半生不熟地含糊答了。
王彪面上带着笑,却是暗道:“封龙怎么会选这么一个人当新任的武林盟主,也太过于稚嫩。”
江拾流也走了过来,却是站在王彪旁不说话。
在封安的多次眼神示意下,乐虎不敢看江拾流,结结巴巴地说道:“江......江拾流,经过这次大难,我想明白了,你......你......”
柳依依道:“呆子你别急,想说什么慢慢说,你的伤还没好呢。”
封安看得心里暗暗着急,若是这次弄巧成拙,第二次再搞这些花样,就不太会有人相信了。
江拾流一脸的不耐烦,“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说话都结巴,还当什么武林盟主,干脆回家放牛去了!”
殿内安静下来,谁也想不明白,江拾流和乐虎不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么,怎么江拾流这么说话?
乐虎一愣,脑袋反而变得更清晰起来,想起封安要自己一遍又一遍背过的话,“你生性喜胡作非为,在江湖中犯下许多大事,却仍不知悔改,如今又跑去当朝廷的官,今日在此,我乐虎与你断绝兄弟情义,生死陌路,以后再无瓜葛!”
柳依依不知道其中的关节,刚才本想说江拾流几句,这时又急道:“呆子,你说的什么胡话,这怎么可以......”
乐虎摇头道:“我是认真的,没有说胡话。”
江拾流道:“就在前几天,我还救过你的命,你现在对我说这样的话,到底谁才是无情无义?”
乐虎见江拾流面色认真,不由得有些慌了,抬头看向封安,想要问他是不是江拾流不知道,这只是一场戏而已。
谁知封安冷着脸道:“一笔归一笔,盟主不能是非不分,要是一个恶人以此伎俩要挟盟主,武林盟乃至江湖岂不是乱了套?”
其他人都暗暗点头,心想此言不错。
封安又道:“但也不能忘恩负义,只要是道义的事,盟主也不会吝啬帮你一回。”
乐虎眼圈微红,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不住点头。
“你做事婆婆妈妈,说话絮絮叨叨,就像个娘们一样烦人,我也早已经感到不耐烦。”江拾流看着乐虎,道:“听说过割袍断义吗?”
乐虎茫然地摇头。
江拾流道:“口头说的不算,要割袍断义,才算是真正地断了兄弟的情分,你知道割袍断义要做什么吗?”
乐虎又是茫然摇头,干涩道:“不知道。”
柳依依捂着耳朵,也跟着摇头,“你......你们都疯了......白姐姐在就好了。”
江拾流左手一抖衣摆,右手拔出剑复又归鞘,地上一片黑衣飘落,轻如鸿毛,凌空抖了几下,这才贴到地上。
“王将军,我出去为你接风洗尘,这里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好。”
江拾流笑着在前带路,把王彪等一群南城城主府的人,全都迎了出去。
“呸,一个狗官而已,有什么好神气的!”
“走了倒也干净!”
等江拾流一行人走远,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乐虎直直盯着地上的那一片黑衣,然后双眼一黑,往后倒在躺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