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道生诀练到八卦镜直到现在,江拾流也一直思索归真境,却从未像这十六天来这般冥思苦想,除了睡觉饱腹,几乎无时无刻不再想,只因借用苍穹之上的道气以来,他能驭使的道气越来越多,却发现自己对道气之海的敬畏也越来越深。
他不知道再继续下去,是否有一天自己会对那片道气之海俯首称臣。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不寒而栗,练武本为与人斗、与天争,若不能做自己,便全然白练了一场,与他人做嫁衣无异。
“道生真气与道气相似,却始终没法离体,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为何会如此?”
“难道天之上,真的还有另一番天地?”
“......”
无数个疑团缠绕在江拾流的脑海中,翻来覆去,互相纠扯,仿佛看清了什么,却好像面前总是挡着一层窗户纸,想要去捅破,却又遥不可及。
一人、一剑、一木板在海上漂流了近一个多月,就在江拾流以为自己是否走错方向的时候,一艘大船出现在了眼前。
船边站满了人,个个披头散发,手拿长刀,肩挂弓箭。
船头站着一个独眼大汉,眯着眼看向江拾流,一只独眼只盯在江拾流身上的神罚剑,嘿声道:“一只瘦猴儿,还以为是什么肥鱼!”抬起手来,就要下令手下拿弓箭射杀。
原来这一伙人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海贼,专门在海上干打家劫舍的当。
独眼大汉旁边的白衣汉子道:“老大,一只瘦猴儿,别浪费了我们的弓箭才是。”
独眼大汉哼道:“你知道什么,仔细看看他旁边的剑!”
白衣汉子闻言,连忙定睛一瞧,剑鞘是木头粗陋制成,不值得一提,但那剑柄却是温润生光,“难道......是玉剑?”
独眼大汉道:“管它是不是玉剑,先把人杀了再说!”
白衣汉子沉吟道:“他身上带着剑,会不会是鲸天岛的人?”
鲸天岛、鲨神岛,两岛之名威震万里海域,海贼更是闻海皇、海魔望风而逃,两岛千里海域之内,从没有人敢生事,不过现在距两岛已在数千里外,独眼大汉自是不惧,一脚将白衣汉子踢到在地,“我管他是不是鲸天岛的人,到了我独眼鲨的地盘,骨头也给老子吐出几根来,杀了他沉到海底去喂鱼,谁知道是我独眼鲨干的?!”
船上的人这时已弯弓搭箭,只差独眼鲨一句话。
“放!”独眼鲨喝道。
众人齐将弓弦拉满,把箭矢朝江拾流射去。
箭矢似蝗虫急落,噗噗声连响,木板上插满了晃悠悠的黑色箭矢,如同一个刺猬,但木板上本应该万箭穿心而死的江拾流却是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一般。
“这......难道见鬼了?”独眼鲨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看去,明明江拾流刚才还盘膝坐在木板上,只一恍惚的当,就全无踪影,这怎么可能?
突听一人在身后道:“别找了,我在这里。”
众人回头看去,齐变了颜色,身子一哆嗦,真以为是白日撞见了鬼。
独眼鲨正要喝令手下,一抹流光闪至,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知觉。
江拾流出了一剑,接着又收剑回鞘,几十道八卦剑气蜂拥着也收回剑鞘中。
一剑出,船上已没有站着的,尽数是死人。
对于这些海贼,平日不知害死多少人命,他并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因此一出手就不留情。
船舱底下拥出十五个人,个个凶神恶煞,但见到船上这情景,都是软了双腿,一个个跪倒在地,磕头饶命。
江拾流道:“把死人全部扔到海里,然后把船开往武州。”
十五个人连忙依言做了,江拾流到船舱找一间干净的屋子住下。
有了大船,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抵达武州。
江拾流上了岸,望着这陌生的小镇,道上人来人往,房屋瓦舍,与神州大地的并没有太多的差别,瞧了许久,若不是人们谈吐有异,他还以为回到了神州。
他迈步向前走去,走出几步,却见船上的十五个海贼也跟在身后,回头看去,十五人噤若寒蝉,低头缩肩。
江拾流道:“你们为何要跟着我?”
十五人慌张跪下,惹得往来行人注目。
江拾流皱眉道:“你们走吧,我不杀你们。”
一人看了看同伴,大着胆子道:“独眼鲨死了,我们回去也要受其他海贼势力的欺凌,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
其他人纷纷点头,能跟在江拾流这样的强者身后,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比当海贼强多了。
江拾流道:“我可不当海贼。”
那人道:“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跟随左右,甘愿为你做牛做马!”
江拾流道:“我不需要有人给我做牛做马,你们若真想改头换面,不妨把那艘船卖了,在这里做点小生意,足够养家糊口。”
十五人面面相觑。
江拾流又道:“可你们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们。”
说完,江拾流大步离开,那十五人果然呆在原地,不敢跟上来。
江拾流信步走在镇上,用大船上原本独眼鲨放在自己房间的一颗夜明珠,换了武州的纹银,找一间客栈住下。
与神州大地不同,武州上没有王朝,有的只是一个个宗门,这些宗门各自盘踞一方水土,管着一方水土,在一个地头,一般完全由这个宗门说了算,但宗门也有大小强弱之分,大的宗门,小宗门不敢惹,往往会给上几分薄面,简而言之,在武州,由拳头说话,只要拳头够硬,即使没有宗门所依,也能在武州横着走。
江拾流在这小镇上呆了十来天,总算稍微认知了这个以武者为尊的武州,也知道武州确实有火焰山,也如曲笑蓝所说,火焰山内有异宝,引得数百年来,无数的武者趋之若鹜。
而这火焰山坐落于武神宗所管的火焰城外。
武神宗号称武州第一宗门,地位超然,天下万宗无不望其项背。
之所以被称作第一宗门,除了宗门内高手如云,还因宗主大天尊,是天下第一高手。